新来的徒弟才半岁,澹台衍觉得自己又行了。这么小的徒弟,好好养,想必长大后不会和之前那些徒弟那样气自己。
他浑然不觉,自己在家族被灭后逐渐寂灭的心,因着这些徒弟又活过来,甚至开始想着以后。
得到祖父和父亲的内力,自己本身也是高手,他还可以活很久,看着徒弟长大。
小徒弟本就年幼体弱,又是从异界来,水土不服,还坠了河,高烧不退,他不得不传了些内力帮忙疏通经脉。
这时的澹台衍也没想过,自己在小徒弟幼年传了点内力会造成什么后果。
看着小徒弟一点点长大,看着小徒弟越来越健康,会爬会滚会喊人。
他给对方取名为渺。
既因两人在渺渺河水中相遇,又因他钻研的武术浩渺无穷,也因人与天地之力比起来,实在是渺小。
这日,澹台衍收到友人来信,得知江湖部分门派组织了一批人手,决定帮助某个州府抵御贼寇。
他有些恍惚。
如今还是建和帝执政,天下人都看到夏朝的末路时,建和帝依旧沉迷于酒色,举天下之力满足个人,依旧不曾低头看黎民。
澹台家的灭亡是先帝为建和帝铺路,生怕这位帝王被他们家拿捏。紧随澹台家灭亡的还有好几个家族。
先帝用心良苦,可建和帝辜负了这份辛苦,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恍惚中的澹台衍没看到,趴在床上只有一岁的小娃娃正盯着对面椅子上的一朵小花。
那是澹台衍随手摘下来,准备放在瓶子,搁在小徒弟的房间里。
他自己已经忘记当国师那些年的高雅矜贵,这会看到花儿,只想让小徒弟也看看。
圆脸大眼睛的小娃娃还未认真看过花。
黑亮水润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淡紫色的花儿看。
她伸出小肉爪,抓了抓,并没有将几丈远的小花抓到手里。
圆滚滚的小脑袋垂下来。
她盯着空空如也的小肉爪看,似乎在好奇怎么没抓到花。
小娃娃又试了几次,依旧没抓到。
她有些气,趴在床上,盯着那朵花,肉嘟嘟的四肢像乌龟一样游动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游到花儿的身边。
游啊游,她和紫色小花的距离并未改变,小娃娃更气了,再次伸出小肉爪。
伸出去,抓一下,伸出去,抓一下,紫色小花都没任何变化。
随着怒气上涨的,是丹田处的暖流。
只有一岁的顾渺渺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她本能的移动那股暖流,小肉爪朝前怼了怼。
躺在椅子上的小紫花落地了。
莹润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
她的花不见了!
小娃娃继续游啊游。
这次动静大上许多,吸引了澹台衍的注意。
“渺渺,这是怎么了?”
澹台衍起身,发现地上的花儿,也没多想。
“窗户不该开得这么大的。”
他掸去花上的灰尘,递给小徒弟。
顾渺渺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朵花,赶紧用小肉爪抱住,和当初落水后抱住鱼儿的动作一模一样。
没几日,澹台衍还是特地找人缝了一个布兜,将小徒弟背在胸前,下山去了。
一路上,哀鸿遍野,颠沛流离的流民都是一脸麻木。
四起的战争让各地起义或造反的人就地抓走青壮打仗,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山贼只要下山,便是战无不胜。
入夜。
澹台衍抱着徒弟站在高高的树枝上,面色复杂的看着那些被抓上来的村民急匆匆的下山。
他们路过山贼的尸体,都是毫不客气的踩踏。
小娃娃同样好奇看着,两只小手兴奋的挥着,也不知要表达什么。
澹台衍像是和她说,又像是和自己说,“渺渺啊,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要分清楚。像这些,世道还未大乱便落草为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该杀之人。”
“呼,呼!”
小娃娃发出一个单字。
澹台衍听不懂,只当她记住了。
在外边转悠了一圈,匆匆保护了一批人,就过去大半年了。
期间又见了几个朋友,炫耀了自己的小徒弟,再回到鸡鸣山时,小徒弟都两岁了。
两岁的顾渺渺早就能开口说话,不管澹台衍在哪,都会奶声奶气的喊着‘师乎师乎’。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时,澹台衍想到的却是杀进山寨的那个夜晚。
徒弟当初想说的,也许是‘师父’。徒弟当初也许是想安慰他。
倍感欣慰的澹台衍又有了研究武学的动力,每日早早起来,在草屋前练习。
这日,在他练习时,小团子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看到那矫若游龙的身姿,缓缓张大嘴。
彼时,她已经可以和古武系统交流了,只是说的话还不算很多。
小肉爪努力指了指师父的方向。
系统会意,【那是听涛剑法,你师父自创的绝学之一,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学习】
小团子是个看到一颗糖,就必须扒拉到自己怀里的人,看到一个武功,就立马想学习。
小小的她还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可看到师父练剑时,她的心跳得好快哦。
小肉爪按住心口,大眼睛则是亮晶晶看着师父。
她是个行动派,努力爬出门槛,又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分明都站不稳,还要抓着一根细细的树枝,模仿师父的动作。
澹台衍练完一整套剑法,一扭头,就看到小徒弟摇摇晃晃耍着树枝。
他只当对方坐不住,可等看清楚对方的招式后,脸色一变。
“渺渺,你学会了?”
小团子迷茫的挥舞着小树枝,歪歪脑袋,“会会?”
澹台衍激动道:“你再使几招。”
小团子听懂了,挥舞着小树枝,啪啪打在澹台衍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蛋上。
澹台衍:“……”
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这个小徒弟比之前的徒弟还……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可是他亲手带大的徒弟!
“渺渺,看来你很有天分。”
澹台衍有些欣慰,掐住那过于肉乎乎的腮帮子,“等你再大些,师父就正式教你。”
小团子眨眨眼,反应过来,忍不住跺跺脚。
“学!学!要学!”
一个没站稳,她当着澹台衍的面摔倒了。
因着到了冬天,她穿得圆滚滚,还在地上滚了几圈。
“哈哈哈!”
澹台衍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愤怒的团子滚到他脚边,四肢并用,开始踢他的腿。
澹台衍一边将人举起来,面上是久违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别急,听过那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豆腐?”
小团子只听到关键词,忍不住吸溜口水,“豆腐!吃豆腐!”
一再被打岔的澹台衍深呼吸。
他果然养了一只小馋猫。
“总之,过两年再说,”澹台衍嘱咐道,“太早学武功会长不高哦,你会一直是个小矮子。”
小团子似懂非懂。
澹台衍却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要是还没开始学习,你就得离开,我就传几年内力给你,再给功法册子给你,你自学吧。”
他使劲揉揉那颗小脑袋,“你这么有天分,自学也能成功的。”
如此过去几个月。
每次澹台衍练武,都会有一颗小团子偷看,甚至跟着一起偷偷练习。
澹台衍从不教她,可就算这样,小团子还是记住了很多招式。尽管不太明白,可有时候身体自己会使出相关的招数。
这日。
澹台衍买了只烤鸡回来,放在桌上,准备待会美滋滋的喝点小酒吃点烤鸡。
突然山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动物在打架,他背着手,溜达过去看看。
在他走后一会,一颗圆脑袋探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桌上的烧鸡看。
【古武系统:你要偷烧鸡?】
“才不是偷,”小团子鼓着腮帮子反驳,“渺渺帮忙,尝尝!”
“对,是尝尝!”话说得理直气壮,可实际上的动作却是猫猫祟祟,几乎是流进大厅里,没发出一点声响。
一盏茶的功夫后,澹台衍解决了猴子们之间的争端,慢慢悠悠的走回来。
路过小徒弟的房间时,他还从窗户外看了眼,发现小徒弟正给村里某个大婶做的布娃娃讲故事。声音奶声奶气的,表情却很严肃。
他不由得生出‘我徒弟全世界最可爱’的想法。
待步入大厅,看到桌上油纸包有被动过的痕迹,打开一看,发现烧鸡少了一只腿后,适才的想法被抛之脑后。
“渺渺!”
他提起内力,眨眼间出行在草屋大厅前,气势汹汹朝徒弟的房间走去。
“咚”的声音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几乎是飘到院墙下,他发现才两岁多的徒弟居然直接爬到墙上,又落地了。
担心的心情超过了生气的心情,他单脚蹬墙,缓缓落在院墙外,看到的却是一个拔腿就跑的小团子。
小团子的腿还是比较短的,明明之前走路还摇摇晃晃,这会却跑得稳稳当当,眨眼间身影就要消失不见了。
澹台衍发现刚刚担心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傻子师父狂追徒弟。
他有意捉弄对方,并没有用十成的内力,始终与对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小团子跑出一段距离回头,却见师父面目狰狞,吓得继续狂跑。
“渺渺,你解释解释,我买的烧鸡怎么缺了一条腿?”
小团子逃跑时还得绞尽脑汁找理由。
“因、因为它和别的鸡打架,伤了一条腿!”
澹台衍气笑了。
可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小团子也发现不对劲。
怎么她跑着跑着,视野变高了?
继续跑的同时,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了。
受到惊吓的小团子跑得更快了,也就跑得更高了,最后直接挂在一棵树上。
她抱着树干,颤颤巍巍的低头看,直接‘哇’的哭出声。
“师父!师父!救渺渺啊!”
澹台衍无奈的飞上来,将徒弟从树上摘下来。
“我真是服气,”他无奈的戳戳徒弟肉嘟嘟的脸蛋,“无师自通轻功,可把你能的。”
小团子含着泪,还有些迷茫,“轻功?飞飞吗?”
她仰着小脑袋回忆,“渺渺,渺渺以前好像也飞飞过。”
澹台衍只当她说的是跟着自己下山的事。
那段时间,他不是抱着徒弟就是背着徒弟。他飞的时候,徒弟自然也在飞。
直到几日后的一个晚上,澹台衍单手抱着徒弟,摇摇晃晃,哄她睡觉,另一只手翻阅着书籍。
突然,角落里蹿出一只灰色的大老鼠,不等澹台衍出手,怀里的小团子就不见了。
“?”
我那么大的一个徒弟呢?
他四处找了找,最后在房梁上找到呼呼大睡的小徒弟。
“难怪你说飞飞。”
他记得前几日家里也闹了老鼠,徒弟怕是那时就凭借着些许内力,无师自通的轻功。
某日。
澹台衍带了一包松子糖回来。
他打开,自己尝了一颗,“挺正宗的。渺渺还小,那就三天给她一颗吧。”
说着,他又吃了一颗。
连通大厅和厨房的门,一颗小脑袋探出来,盯着美滋滋吃糖的师父看,黑亮的大眼睛里写着蠢蠢欲动。
系统忍不住劝她,【之前你偷吃,都是趁师父不在。如若他在,你很难成功的,你得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强】
【渺渺:道理渺渺都懂】
可是她馋啊!
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澹台衍的一举一动。
直到澹台衍突然想到早上收到的一封信,转身去拿信时,她跟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抓住一把松子糖就跑。
澹台衍反应过来时,小徒弟已经带着松子糖跑远了。
他再次气笑了。
“因为贪吃无师自通轻功是吧?”
他随手找了个扫把追出去。
一个跑,一个追。
到后边一个飞,另一个也在飞。
徒弟对轻功的掌握程度远远高出澹台衍的预料。
为避免徒弟沉迷于用轻功偷吃,他决定提前教小徒弟武功。
草屋前。
一大一小面对面站着。
霁月清风的男人面色严肃,“我先和你说好,太早学武功极可能长不高。当然,也有可能能长高,你真的要现在就学习吗?”
团子似的小娃娃抬头挺胸,连圆滚滚的肚子都挺起来。
她大声的喊了句,“要!”
“那你别后悔。”
这会还不知道长高是什么的团子使劲摇头。
“要学习要学习!”
她将小肉爪按在小嘴巴上,又撤开,朝澹台衍的方向怼了怼,“爱你哟师父!”
随后两年多里,鸡鸣山的草屋时常上演着这么一幕。
正式开始学习听涛剑的团子过于沉迷,在草屋大厅里挥舞着小木剑,砍掉了桌子的一个角。
“渺渺!”
某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提起扫把,而拿着小木剑的小团子已经逃入山里。
一圈,又一圈。
……
开始学习暗器的小团子想去小溪边找鹅卵石,可是没东西装,最后瞄准了澹台衍买回来的一坛酒。
她将酒送给了才买来的几只鸭,带着酒坛去找鹅卵石,回来后将酒坛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入夜,澹台衍照例想喝点小酒欣赏月色。
“叮叮。”
澹台衍愣住,“叮叮?”
仔细一看,倒入碗中的哪里是酒,分明是鹅卵石。
“渺渺!”
某人抄起扫把,某人撒腿就跑。
后来,师徒俩含泪吃了一顿醉鸭。当师父的为那坛好酒哭泣,当徒弟的纯粹是好吃到哭。再后来,因为徒弟吃了醉鸭发疯,接连打碎他喜爱的酒杯后,当师父的又哭了。
……
这日一觉醒来,小团子第一件事是在枕头下找自己的糖,发现少了一大半后,气得吱哇乱叫。
“肯定是师父偷的!”
系统已经看不懂这对师徒了。
一开始师父显然是想好好教徒弟,可到了后边,师父显然是故意在捉弄徒弟,甚至心智比徒弟还幼稚,它是不会再插手了。
气呼呼的团子跑进师父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没能找到丢失的糖,只能鼓着脸离开。
她一路找一路碎碎念,终于在小溪边找到正在烤鱼的师父。
看到吃的她就忘记刚刚生气的事情,笑眯眯的凑过去,甜甜的喊师父,成功换来一条烤鱼。
和之前相比,师父这次烤得还不错。
“师父,你最棒啦~”
澹台衍相当受用。
这是他烤得最好吃的一次,他要喝点小酒,吃着美味的烤鱼。
徒弟是行动派,师父也是,他立马施展轻功回去拿酒。
待他回来,鱼没了,徒弟也没了,地上只有一些鱼骨头。
“渺渺!”
某人又抄起随手携带的扫把,躲在暗处偷看的某人又撒腿就跑。
……
这期间,澹台衍偶尔也会带着小徒弟下山行侠仗义,上门踢馆。他一边觉得小徒弟太骄傲不好,一边又忍不住和其他人炫耀小徒弟的天资有多好,又有多努力,替徒弟拉足的仇恨。
于是每到一个门派,都有人要挑战小团子。
小团子有输有赢,赢的时候欢天喜地,输的时候鼻青脸肿的找师父要安慰,私下里却又偷偷的加练,发誓下次要赢回来,将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同样也是这期间,澹台衍总告诉小团子,她有好些个师兄,可小团子一个都没见过,天天在心里腹诽师父是大骗子。
大骗子师父说有师兄,她没见到。
大骗子师父说她以后长不高,肯定是假的。
大骗子师父说不能多吃糖,肯定也是假的。
大骗子师父说会一直陪着她……也是假的。
离别前的一晚,澹台衍特地传了一些内力给小徒弟。
他哄着小徒弟,“有了这些内力,回去后你肯定天下第一,开不开心?”
团子噘着嘴,“没有师父的天下第一不开心。”
澹台衍又哄道:“为师算了一卦,咱们迟早有再见面的一天。师父这么厉害,难道你不相信师父?”
师父是最厉害的,她要相信师父。
可在包袱里发现师父给的灵玉,她就不相信师父了。
她以为这块灵玉是掌门令牌,可同时,系统也告诉它,这块令牌颇为玄妙。只是具体如何用,它也捉摸不透。
玄妙的掌门令牌给她,那师父怎么办?
团子出发前,偷偷将令牌留下了。她努力说服自己忘记这件事。
只要忘记,就不会记得师父根本没打算去找她的事情。
她可努力了,还拜托系统帮忙,抽奖得到一种药物,哭唧唧的服下。回到现代后,当大师兄拿出灵玉,她还气得跳脚,说师父欺骗她,还说师父不把灵玉送给她。
很久之后的某个夜晚,她突然做梦,梦到分别前,师父偷偷将灵玉塞到她怀里的画面。
她又想起来了。
夏朝。
澹台衍和小徒弟一起经历了建和末年,又迎来了新帝登基,新帝改年号为初平。
送走了小徒弟,他又成了孤家寡人。尽管某天意外看到小徒弟留下来的灵玉,他也没抱多大希望。
“习惯了热闹,”这日,他躺在躺椅上,跟个老头子似的感慨,“现在安静下来,还挺不自在的。”
不等失落的情绪席卷心头,一股怪异的风吹来,紧接着大徒弟又出现在眼前。
他本能的觉得对方马上就要离开,赶紧说,“去找你师妹渺渺!”
大徒弟的出现和离开给了他新的希望。
他整日里捏着灵玉睡觉,迎来了二徒弟,三徒弟一直到九徒弟。也送走了二徒弟,三徒弟一直到九徒弟。
可老天爷仿佛在和他开玩笑,拥有灵玉的徒弟都能去找小徒弟,独独他不能。
听说皇宫里出现了类似的灵玉,他在离开京城几十年后,再次回去了,甚至夜探皇宫,意外制造出闹鬼传言,结果带着失望离开。
日复一日的等待,时间再次消磨了那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
这日,澹台衍先后施展几种绝学,又发泄般将内力推入林间,吓得飞禽走兽匆匆离开。
至到精疲力尽,身上的衣袍都被折返的内力刮伤,他才深一步浅一步的回到草屋。
也是这时,一股奇怪的力量席卷而来,怀里的灵玉更是烫得吓人。
不抱希望的他不由得睁大眼,随后注意到自己如今的狼狈,赶紧匆匆用内力吸来一件衣袍。
出现在新世界第一件事,澹台衍便是换了衣袍,将自己拾掇得精神奕奕,这才甩着袖子去找徒弟。
至于是过于注重形象,还是怕徒弟看了狼狈的他伤心,那就无人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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