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啊……”
骤然再在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单词时,不少人竟一时间有了些恍惚感,仿佛时间过去了极久,久到叫所有人一时都难以在回归准确的时间点。
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深渊恶魔,炼狱魔鬼,诸神降临,一桩桩一件件,太多的事情都挤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起爆发,叫人目不暇接。
可以说,若不是有战士在打扫战场时,从战场上重新把贞妮挖掘出来,并且发现她尚且还有一丝喘息的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以为她早已在之前战场上被狄摩高根的一爪碾压,然后生生压成肉泥了!
死了,也就死了……
如果她死了,如果她当场就在这场战争里面过世,死在了狄摩高根的手上。
物质世界里,那些好不容易才从灭世般灾难大战面前逃出生天的贵族,大贵族,或许并不介意将无数的荣誉勋章加在这个被他们一手捧上圣坛的“圣女”的身上。
毕竟一个死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他们争夺活人的权利与财富。
他们完全可以把贞妮当做一个吸引人心的吉祥物,一个可以被所有人集火的标靶,在拼命的往自己身上捞着无尽的财富的同时,又可以默默的吃着数不尽的人血馒头。
古往今来无数的传奇英雄,史诗巨人就是被以这样的方式架在圣坛上,被当做了灿灿夺目的“祭品”,成为了他人捞取权利与财富的手段,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反而是沾沾自喜。
这些手段,大贵族们早就习以为常,熟练的很。
现在只不过是重操旧业,大家在业务上更是没有一点的生疏,甚至有很多的大贵族都已经在背地里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吃上这一口香喷喷的人血馒头了。
他们在很早以前亲手把她架上圣坛,并亲手将她侍奉为圣女。虽然在很大度程度上是折服于她那如比神灵一样的力量,但在某些方面也绝对在存有了如此的心思。
毕竟所谓“英雄”,所谓“传奇”,所谓“史诗”,在到了最后就是最深彻透骨的血肉牺牲,是一丝不留的绝对奉献!
在那群大贵族看来,如果你不愿牺牲,不愿奉献,那你就不是英雄!那你就是最邪恶不过,要被物质世界无数智慧生灵唾弃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大反派!
至于英雄们的牺牲,是为谁牺牲。他们的奉献,又奉献到了谁身上。
那自然是为了他们大贵族而牺牲,全部都奉献到了他们大贵族的身上!
不为他们牺牲奉献,难道他们还打算为那群苦哈哈的贱民,贫民,奴隶们去牺牲?
开什么玩笑!
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要说什么话?
想说什么,就由我们这群伟大、尊贵、扇良的大贵族来替你说好了。
原本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但现在被人发现,贞妮竟然还活着,还活着被人给发现。
更加叫人浮想联翩的是,诸神离开物质世界,重新回归星界神国之前,竟然不曾有一位来去帮助她,帮助她疗伤,帮助她离开这恶魔的战场!
甚至在众神的态度,更是有刻意的将其淡漠忽视的趋向!
这无疑是非常可 非常可怕的“表象”。
这直接就是代表着众神们的立场,已经祂们集体放弃贞妮的意志!
这下,一切都变的很“诡谲”了……
战痕斑驳的战场逐渐化为冰冷的尘埃之地。
那些人类、异族、恶魔、魔鬼们,齐齐发出的亵渎的、癫狂的、味如痴语的嘶吼回声,也渐渐从这片微凉的大地上慢慢消逝。
众生的命运,凡人的命运,甚至是诸神的命运也似乎在这一片浑浊不堪的“世界战场”里被悄然的揉碎成了一团不可名状之物。
其复杂,其混乱,其无序,估计就算是“命运女神”复苏,也不可能将其理清!
事实证明,战火永不停息。
它并不曾因为狄摩高根的骤然消失而湮灭,反而随着恶魔大军褪去,因为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空白之地,而愈加的高涨!
它在燃烧着整个世界,将一个又一个王国和种族打落进血与火中倾覆并驳杂,让万千万亿智慧生灵的苦难哀嚎,反复煎熬,永不宁日!
在信仰和利益的火焰下,没有任何人是无辜者,也没有任何人能幸免于难,大家都在这扩散到了整个物质世界的可怕的“战场”上煎熬。
在这样的现状下,已经有人开始反思——为何没有恶魔魔鬼,大陆、物质世界依旧没有迎来和平?
这究竟是这个世界错了,还是他们做错了?
亦或者,如果真是他们做错了,那该由谁来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需要有一个被集火的“靶子”!
……
金属火盆的火舌如破布一样半死不活的飘舞,闪烁的红光勉强照亮这片阴森的囚牢。
其余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透过只留有一小块巴掌大窗口的金属门,能看见些许面目麻木的行刑官穿过走廊,在那腐烂物般的微弱火光尽头,是难以想象的黑暗,一层又一层,可怕且可怖。
而这间囚室阴森而死寂,弥漫着不知道积压了多少人临终前凄厉的血腐味和潮湿的臭气。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在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叹息声中,遥远的通道似乎传来了一声声,断断续续但并不起眼的脚步。
脚步声音由远及近,出乎意料根本没有任何人阻拦,最终声音在这间囚室前停下了。
下一刻,仿佛是在由无数压低声音在狰狞嘶吼、咆哮、嘲笑的不可名状怪物混合的淡淡叹息声中,一道怪异的、浓厚的像墨汁一样漆黑的黏稠黑影从囚室外的铁缝隙中流淌而下,并在这间囚室内汇聚成一位被黑袍遮掩,完全看不清一丝现实的“人影”。
黑袍人影静静地站在这间囚室里,默默的看到了在囚室角落里的那一团“黑影”。
翻起皮肤上的一道道伤口,皮开肉绽,也粘连着凝固的血迹,其中甚至能看到刺出断面的骨屑。
被污秽血渍遮住的皮肤下是一块块错位的关节,极度的痛苦似乎让那团“黑影”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而就在黑袍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团“黑影”时,一道有些虚弱的女声在囚室里慢慢回荡。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