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报?”
福原敬看着被抬走的男子,心中一时有些纷乱。
而站在旁边的方延,心情却也好不到哪去。
刚才……
男子用鲜血擦去脸上污垢,露出真面目后。
方延才震惊的发现,这人……他认识!
而且,不仅他认识男子。
男子也认识他!
当年戴处长从黄埔招他进入力行社后,进行了为期40天的特训。
这位男子……
就是他当时特训的枪械课教官——许顺义!
难怪!
难怪他看见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有些熟悉,难怪他看见那张满是污垢的面孔似曾相识。
没想到……
当年在金陵的匆匆一别,再见面时却会是天人永隔!
“他认出我了……”
方延心中好似刀割,有些想要垂泪却又不能垂泪,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悲伤:“他一定是认出我了,所以才毅然自戕!”
“他咬断了舌头,保住了情报!”
“现在……”
“又毅然决然的自戕,却是为了保护我!”
方延在许顺义最后的笑容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电椅酷刑……
能撑过去的寥寥无几。
许顺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所以他自杀了。
自杀……
能让自己不再受折磨,也能保护方延的身份不被暴露!
“可惜了!”
福原敬脸色难看的叹了口气:“若是早一点对他治疗,施以电椅刑讯,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勇气可嘉!”
方延压抑着心里的悲伤,从口袋中摸出一支香烟点燃,神态不屑的说道:“只是思想太愚蠢了!投靠帝国不比效忠金陵政府强多了?”
“说得没错!”
福原敬赞同的点了点头:“整个大夏,未来都会是帝国的土地!这些顽固分子看不清形势,真是可悲!”
“是啊!”
方延意味深长的赞叹:“目光短浅!看不清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确实可悲!”
福原敬转身指了指乙字号刑讯室:“余参谋,熊金斗就关押在这间刑讯室!”
咔嚓!
蔡梦上前推开了房门。
刑讯室内。
熊金斗被绑在椅子上,对面站了两名刑讯科的特务。
“余参谋,请!”
蔡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延走进刑讯室,看着坐在椅子上哆哆嗦嗦的熊金斗,神色惊讶的说道:“这人怎么完好无损?”
刑讯科的两名特务面面相觑。
“别闲着了!”
方延招呼了一下两人,微笑着说道:“先给他来一套大刑,松松筋骨!”
刑讯科特务应声:“哈依!”
只是……
两人还没有行动。
坐在椅子上的熊金斗却吓尿了,他眼神乞求的看过来,嘴里不停的‘呜呜呜’,似乎是想招供。
“想说话?”
方延看着不停‘呜呜’的熊金斗,脸上笑容更盛了。
“呜!呜!”
熊金斗急忙点头,示意方延摘掉他的封口布。
方延忽地笑了:“上次你的小弟吴有财,也是说要招供,但是却是编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糊弄我……”
“呜呜呜!”
熊金斗听出了方延的意思,拼了命的摇头。
“不上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方延语气轻飘飘的说道,直接挥手示意了一下。
刑讯科特务心领神会,拿着竹签子走了过来。
“呜!!!”
熊金斗看着渐渐靠近的刑讯科特务,身体抖的好似筛糠。
刑讯科特务按住熊金斗的左手,将尖锐的竹签子,贴着指甲狠狠的插了进去。
“呜!!!”
熊金斗眼睛瞪大,额头上瞬间疼出了冷汗。
刑讯科特务毫不手软,直接一根竹签、一根竹签的插过去,直到熊金斗的十根手指都淌满了鲜血后,才渐渐停手。
“呜呜……”
熊金斗虽然是黑帮老大,但经过十几年的养尊处优,早就失去了以前的血性。
此时,十指连心的剧痛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他现在不求别的。
只求不远处那个笑吟吟的恶魔,能够摘下他的封口布,进行正常的问话审讯!
“愿意招供吗?”
方延看着双手血淋淋的熊金斗,笑容满面。
“呜!”
熊金斗不停的点头,生怕慢一点又被施加酷刑。
方延笑容收敛,吩咐道:“摘了他的封口布!”
刑讯科特务上前,取下了熊金斗嘴上的破布。
“爷爷!爷爷!”
熊金斗的封口布被摘后,立刻求饶了起来:“您想知道什么?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延点了点头,直入主题:“你的假钞,是从哪里搞来的?”
熊金斗急忙回答:“是警察厅特务科的加藤太君给我的,他以一兑十的价格卖给我,然后我再通过黑市用一兑三的价格抛出去……”
一兑十,也就是10圆真钞能买100圆假钞。
熊金斗的供述,跟吴有财的口供一致,基本排除了他撒谎的可能性。
“加藤又是从哪里搞到的假钞?”
方延慢条斯理的追问道,他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认为香稚晋安就是伪钞案的幕后主使。
毕竟……
当年香稚晋安在扶桑国内时,就是因为贪污受贿而被发配出国的。
仕途失意,加上贪财。
极有可能会让香稚晋安破罐子破摔,从而催生借假钞捞一笔的心理!
“乔治白!”
熊金斗看见方延悠悠然的模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很快供述出了加藤隆真背后的人物:“乔治白表面上是花旗国商人,实际上却是花旗国领事馆的情报人员!”
“而且……”
“他手中还掌握着一套满洲国圆的印版!”
熊金斗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吐露了出来:“加藤太君手里的假钞,就是从乔治白那里买来的!”
“加藤隆真只是大尉军衔,一个小小的特务科长……”
方延眼睛微眯,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香烟叼着,旋即又拿起了火炉中烧制的烙铁:“能够跟花旗国领事馆搭上线,还肆无忌惮的散布伪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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