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衙门大堂里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郭三身上,就见他跪在李天顺和狄婵儿面前,咧着嘴道:
“都怪我,都怪我……怪小人平时喜欢沾花惹草,真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那有不失鞋……”
“别废话,快说我儿子的事!”
就在大家都听着郭三交代时,急不可耐的刘贵突然又发出一声质问,打断了郭三的话。
“唰”的一下,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刘贵身上,眼中多少都带着怒意。
王府尹眼中的怒意更甚,下意识刚想斥责,但一想到对方是吏部京查官员的身份,不得已又看向李天顺,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助。
李天顺见状立刻对着刘贵一瞪眼,用手虚指他,虽然没说话,但嘴角却是微微一咧,发出“嘶”得一声。
就像上辈子在警校当教官时,在课堂上遇到不认真听课的学员一样,气场十足,压迫感十足。
这时李天顺手里要是有粉笔,一定会掰掉一块,抖手直接飞过去。
看到李天顺那明显带着威胁的表情,刘贵身子一震,忙双手抱拳道:“李捕快对不住,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
李天顺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回头看向郭三道:“你接着说。”
“哎哎!”
郭三不愧为精通察言观色的市井之徒,王府尹求助李天顺的眼神,还有身穿官服的刘贵被吓成那样自是尽收眼底,对李天顺更加忌惮,忙答应一声道:
“事情是这样的,城外五十里有座张家村,住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张寡妇,我与她三年前就有私情。”
四天前的晚上,我拿着买好的一只银钗还有酒菜去了她家,本想给她一个意外之喜。
扣了半天门却也没人开,原以为是她睡着了没听见,就摸黑悄悄从后窗户爬了进去。
哪曾想恍惚看见她正和一个男人躺在炕上,我想定是这小寡妇耐不住寂寞,又勾了别的男人。
气愤中就点亮了房里的灯,准备大闹一番,没准还能讹那男的几两银子花花。
可是,可是当我点着油灯后,却发现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郭三说到这时,眼中现出了十分惊恐的神色,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话,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看……
“别害怕,慢慢说。”李天顺蹲在郭三身前道:“放心,只要不是你杀的,我们是不会冤枉你的。”
说着,还让衙役给他拿了碗水。
这也是李天顺的审讯手法之一,在疑犯抗拒的心理瓦解后,就要尽快与他消除对立,达成共识,让他按照自己指引的‘出路’走出去。
果然,喝完水的郭三情绪稳定了不少,哆哆嗦嗦的继续道:“我、我看到炕上躺着的张寡妇和那个男人只有腔子,他们的脑袋都在地上,满屋子的血呀……”
闻听此言,念子心切的刘贵实在又忍不住了,大叫一声问道:“那男的,那男的长什么样儿?”
郭三咧嘴道:“我哪敢看呐!”
“我的儿啊……”刘贵声嘶力竭的喊着,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看着这个还没弄明白情况,情绪又要失控的刘贵,李天顺眉头一皱,对刘贵身边的两名衙役吩咐道:
“把他带到旁边的堂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两名衙役下意识看向王府尹,他们也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刚才见王府尹对这个刘贵很客气,自不敢轻易听李天顺的话。
可没等王府尹说话,狄婵儿已是走过来大声道:“你们没听见李捕快的话吗,把他带下去,这也是本捕头的命令。”
说完还给了李天顺一个‘我罩着你’的眼神。
李天顺……我喜欢被你罩着……也给了小警花一个憨憨的笑意。
“对对,按狄捕头和李捕快的话办,快把刘大人带下去。”王府尹立刻道。
虽说他还是忌惮刘贵,但也知道李天顺这么做是对的,不能在由着此人再这样闹下去。
只要能破案,刘贵就不能把自己什么样。
何况这个案子现在是李天顺和狄婵儿在审,这是两个背景深厚的活祖宗,就算案子审不出什么,自己也有他们兜着呢!
呵呵……王府尹深为自己的睿智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