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就别夸他了。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不知道隔着老远过来,所谓何事儿?”
何崇楼可是知道这位是什么人,说白了是自己的老朋友,然后说不白,嗯,就有点稍微的复杂了,可是自己园子的竞争对手。
能够何崇楼当做竞争对手的没有几个,但是汪笑侬先生绝对能够算上一个。
汪笑侬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来意,开口道:“是这样的,相信你也听说了,我连同原教育司蔡志庚先生联合创办了改良戏曲练习所,我出任所长,招收改良戏曲的人才,为我们戏曲的长远发展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何崇楼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何崇楼看着汪笑侬询问道。
汪笑侬回答道:“何兄是陈老板的大徒弟,虽然陈老板过世多年,在京城名气依旧非常巨大。而何兄在我们戏曲界的地位也是极高的,所以我想要邀请何兄到天津去担任副所长,教授那些学生如何改良戏曲。”
“我知道何兄早已经不再登台,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小秋来做了。可这件事情有利于我们戏曲行业的长期发展,所以我想要何兄来帮我一把。”
何崇楼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如今就是这个瘸子,实在是难以帮到汪兄,非常抱歉。”
汪笑侬听到何崇楼说出这番话,一脸的失望,可他也知道何崇楼的脾气,那便是说一不二,自己也是勉强不得的。
不过何崇楼却开口道:“虽然我没有办法去,可杨小秋可以去一趟。而且小秋便是天津人,他也一直想要回去,这便是机会。”
杨小秋在旁边听到后皱起了眉头,开口道:“可师父,我若是离开,园子怎么办?”
也不怪杨小秋这么问,要是过去,有张维明和谭同飞在,有没有他杨小秋自然无所谓。
可现今,一个人去了民国当高官,一个人现在瘸了一条腿,杨小秋一离开,何崇楼虽然说不至于关门,可生意这种东西肯定会瞬间跌落谷底的。
除非啊,何崇楼自己亲自上场。
可这些年何崇楼上场的次数屈指可数,当初上场还是为杨小秋这个老幺抬轿,否则他肯定不会再上台的。
何崇楼听到杨小秋的询问,回复道:“又不是让你一直留在天津,只是过去授课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顺带啊,你也回去看看,如今的天津只怕变化非常之大。”
杨小秋点头,算是明白了,也应承了下来。
汪笑侬听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打算请何崇楼过去授一两个月的课,总不能够让他一直待在天津吧!
倒不是说天津不好,只是天津不是何崇楼的家啊!
京城,北京城才是何崇楼的家,而北京也是杨小秋的第二故乡。
其实早几年的时候,杨小秋便有了回去的打算,也就是打算和龚依依成亲之前,自己就有打算回去的,没有想到耽搁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未曾回去。
这是自己来北京的第十三年了,一晃这么多年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
商定好了日期,汪笑侬便离开了。
而杨小秋在离开北京之前,自然要将临行前的事情交代清楚。
特别是常玉书,师父和师娘自己倒是不担心,自己最多走一两个月,可玉书这孩子要是自己不看着,不知道他会如何。
如今稍微好一点的是,马上玉书就要上学堂了,杨小秋也真心的希望,无论他是走京剧这条路还是走读书这条路,都一定要出人头地。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这点骨气和聪明还是要有的。
说句老实话,杨小秋觉得,要不是当年自己身世的问题,凭借自己的脑瓜子去考科举,早就中状元了。
怎么看,自己都是状元之才吧!
常玉书也保证好好读书,听爷爷奶奶的话,杨小秋才放心离开。
这一次离开,杨小秋自然乘坐的是火车。
他不是第一次坐火车,这是第三次,可每一次都觉得无比的神奇,为什么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是可以快速的行驶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当初第一辆火车在京城出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觉得是怪物。
这叫什么,这叫工业,也许也叫科技吧!
北京有三个火车站,一个叫东车站,一个叫西车站,还有一个则是西直门车站。
动车站又叫京奉铁路车站,一般人还真的有些分不清楚。
其实在这个时代啊,坐船、坐火车远行,已经成为常态了,可能这就是时代进步的原因。
杨小秋曾经好奇的去看过火车头,虽然当时被人说了一顿,可他也发现了,这火车是烧煤运行的。
一个负责驾驶,在旁边还有一个铲煤的人不断往里面加煤,看得杨小秋那是一愣一愣的,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他也不懂,只觉得很厉害,也很后悔没有多读点书,要不然就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火车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你要说火车有多干净,那不至于。
可你要说火车上有多脏,那更是不至于。
但是啊,杨小秋坐上火车,那是每一节车厢都是坐得满满当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的中华民国特别有钱呢!
确实有钱,有钱的很有钱,没钱的照样没钱,这个道理放在哪个时代都顶用。
不过,买张火车票,基本上还是绝大多数人能够买得起的。
主要是火车票也不贵,倒是火车大大的方便了每一个人的出行。
杨小秋上了火车后,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女学生和一个男学生,看起来应该是同校的,旁边是一个在睡觉,打着葫芦,流着哈喇子的胖子。
那个男学生一直在给这个女学生献殷勤,而这女学生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杨小秋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明显这女学生对着男学生就没有什么意思,这男学生还一个劲的讨好。
莫非,这就是早期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