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枚玉佩光泽晦暗,若有若无,刚才压制萧月生身边的动静,耗费了它们太多的能量。
江南云站在寒烟阁的大厅中,灯光明亮,宛如白昼,她踩着厚软的月白地毯,走来走去,尽管清心诀在周身不停的流转,却无法熄灭她心头的燥意。
刘菁坐在一张短榻上,静静的绣着花,白洁如玉的脸庞一片宁静,仿佛沉浸在里面,不为外界所扰。
江南云看她如此,大觉不忿,迈步到榻前,娇哼道:“师娘,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师
刘菁停下手上银针,慢慢将臻首抬起,抿嘴一笑,摇着头道:“南云,你呀,关心则乱!”
见江南云玉脸露出不愉神情,刘菁笑得更深,摇头道:“你呀你,也不想想,你师父行事,向来是算无遗策,哪次有过差错?!”
“虽然师父算无遗策,但师父毕竟是人不是神仙,……这一次可不同,非常之凶险!”江南云摇头,不以为然的道。
“别听他吓唬你,”刘菁笑着摇头,又慢慢低下头,接着绣花:“若是真的危险,大哥他不会什么也不说,便闭关的!”
江南云一怔,黛眉蹙起,沉吟片刻,玉脸露出一丝笑意,顺势坐到榻上。
刘菁瞥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继续绣花。
萧月生缓缓步出,轻柔无声,刘菁与江南云都没发觉,待他轻轻咳嗽一声,两女猛的转头。
“大哥!”“师父!”
两女同时欢呼,刘菁虽说不着急,但心中却不由自主,绣花乃是为了让自己分心。
萧月生笑了笑,宛如一阵春风拂面,两女登时感觉到了他气质的变化。
“师父。好何了?”江南云忙问。
“大功告成!”萧月生一笑,眉宇间露出喜悦。
这一世。他一地勤奋练功,虽经历了很多事,但眉宇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郁,无论他多高兴,这层淡淡的忧郁总不能消去。
此时。他微微一笑,眉宇间的忧郁涣然消散,云淡风晴。整个人变得轻盈明朗。
江南云见他这般欢愉,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笑嘻嘻道:“恭喜师父武功大进呀!”
“呵呵,算不得什么。”萧月生摆摆手,嘴角却翘着。
江南云喜悦莫名,比自己武功大进更高兴,开始忙活起来。
前院的假山之下。有一只泉眼,每日都不停的涌出清亮的泉水,方形地泉眼下面,铺着两大块碧玉,映得泉水温润如玉。
这座泉眼名曰碧玉泉,泉水清洌甘甜,观云山庄的茶茗,皆是此泉水所沏。
夜色之中,灯笼地光芒洒落碧玉泉上。泉水滚动,幻着迷离的光泽。
江南云盈盈来至泉边,取了一瓢水,将茶壶灌满,然后袅袅离开,人已离去,淡淡幽香飘在四周。
红泥小炉。加之江南云的内功催动。一会儿的功夫,吱吱作响。然后便是白气蒸腾,声音变成汩汩之声。
江南云优雅的沏上茶,将盏递于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接过,笑道:“仪琳妹子可是安置好了?”
江南云笑靥如花:“师父放心,仪琳师叔就在前面清风院中,我刚才经过时,师叔还在练功呢。”
“嗯。”萧月生揭盏轻抿一口,笑了笑:“南云,论及勤奋,你可差得远啦!”
江南云抿嘴一笑,看刘菁地绣花,似是没听到他说话。
萧月生横她一眼,不再嗦,专心品着茶茗,感受着体内的异状,金丹已成,九转易筋诀水涨船高,跃了一层。
如今,九转易筋诀也产生变异,天雷之力将其原本的内力吞噬,改变,在肌肉筋络之间游走,与内力各成一个循环系统。
如今,金丹凝结,在丹田之处缓缓旋转,周身地内息若继若存,如丝如缕,很难发觉。
九转易筋诀身处血肉之中,远离经络,除了经脉,周身无处不在,以一种奇妙的韵律,一开一合,随着呼吸而律动。
如今,九转易筋诀真正成了护体罡气,以天雷之力布罡,至刚至阳,无物可破。
武林之中,再无敌手,他喝着茶茗,心中却泛起淡淡的寂寥,无以名状。
他放下茶盏,慢慢说道:“夫人,南云,我想离开这里,回观云岛上隐居。”
“师父要隐居?!”江南云睁大明眸,檀口微张,红润诱人。
“好呀,大哥,回观云岛上住,再好不过!”刘菁放下绣撑,明眸泛光,用力点着臻首,云鬓上的金步摇晃动不已。
江南云望着师父,黛眉轻蹙,想要看透师父的心底。
“师父,无缘无故的,怎么要隐居了呢?”江南云起身斟一杯酒,递到萧月生跟前,一边问道。
“我想静下心来练功。”萧月生接过白玉杯,抿一口青玉酿,语气平静。
江南云坐到榻上,两只笔直修长的玉腿并起,正身斜坐,柳腰笔直,上身挺拔,优雅而高傲。
她脸庞露出一丝不解,柔声道:“师父,您如今地武功,可谓是天下无敌了,何苦还这般拼命呢?”
“天下无敌?”萧月生摇了摇头,望向窗外,眼中目光迷离:“我却志不在此。”
江南云好奇更甚:“那师父练功为甚?”
萧月生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以武入道,长生不死!”
江南云扑哧一笑,如同玫瑰怒绽,容光大放,见萧月生横眼过来,她忙捂住檀口,强抑笑意。
“怎么,以为我胡说八道?”萧月生斜睨着她。
江南云忙摆手,娇声笑道:“弟子不敢,只是,师父,世上真有长生不死?”
萧月生缓缓点头,神色沉肃而凝重:“你若能将玉虚诀练至大成,当可寿元大增,……再开始修习玉清诀,长生不死,当非奢望。”
“玉清诀?”江南云一愕,她从未听过这套心法。
萧月生嗯了一声,点点头:“玉虚诀仅是筑基心法,依你的资质,只要用心练,当可大成。”
“这般说来,师父,我也能长生不死?!”江南云将信将疑。
萧月生点头,随即岔开话题,道:“南云,你是随我归隐,还是呆在这里?”
“自是随侍师父身边!”江南云毫不犹豫的道。
萧月生想了想,问道:“观云岛位于东海之上,与世隔绝,你可能呆得住?!”
“师父,你可不能赶我走!”江南云大急。
“嗯,……也罢,就随我一起罢。”萧月生想了想,慢慢点头,江南云大喜。仪琳听萧月生说,他要归隐观云岛,忙要跟着一起,萧月生想了半晌,也答应下来。
第二日,萧月生派人将潘吼请来。
“兄弟,你年纪轻轻的,要归隐,也是我归隐呐!”潘吼摇头不迭,大是不以为然。
“大哥,世事多纷扰,我实在心烦。”萧月生苦笑一声,两人又干了一大碗青玉酿。
此时,两人正在弱水亭临风对饮。
日上正午,阳光明媚,湖水清亮,一阵风吹来,掠过湖面,带着丝丝凉气。
潘吼仰头灌下一大碗,用力一抹嘴,叹道:“世上只要有人,就会不停的有麻烦!”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
“我就不明白,兄弟你这般年纪,正是静不下来的时候,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何偏偏要归隐?!”潘吼好奇的道。
“我喜静不喜动,性子孤僻,最受不得热闹。”萧月生摆摆手。
“唉……,也是。”潘吼点点头,又灌下一大碗,神情颇有几分不痛快。
“大哥,宋帮主如今不会再找你麻烦,要小心海天帮。”萧月生小喝一口,温声说道。
“我省得,放心罢。”潘吼摆摆手,呵呵笑道:“姓宋的承你地情,不跟我做对,倒有些别扭。”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
两人正饮得欢畅,西湖上,苏青青的画肪静静停在湖心,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忽然间,有两艘画肪冲了过去,直靠向苏青青画肪,看其气势,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