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迟疑看了看温玉冰,虽然为其绝色所惊,目光却仍意,左顾右盼。
“你的剑。”温玉冰伸手,将丢在榻里头的长剑拿起,给少女递了过去。
少女毫不客气的伸手取剑,长剑挂在腰间,神色方放松下来。
她心头电转,昏迷前的情形渐渐清晰,眼前白茫茫一片,自己跌倒在雪地里,再也无力起身,一阵发黑,人事不知。
但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有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浑身的疼痛渐渐消散,舒服之极,定然是她对自己的施救。
“小女子江素宁,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她抱拳拱手,柔声说道,身子一撑,想要转身跪谢。
“不必多礼!”温玉冰柔荑一拂,柔和而坚韧的气息将她包裹,无法动弹,她仍旧冷若冰霜,淡淡说道:“伤口刚结痂,不能乱动,日后再说罢。”
“杨姐姐,我是晴儿,白晴儿,”晴儿忙插话,娇声介绍自己,然后歪头问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呢?”
“晴儿妹妹。”江素宁笑了笑,其楚楚动人的风情,让晴儿极为羡慕,真是我见犹怜啊。
车门被拉开,乳白的清辉泻了出去,萧月生飘然而入,一袭青衫,带着丝丝的凉气。
“都安顿好了?”温玉冰望向他,冷若冰霜的脸色柔和下来,她并未发觉自己的异状,外人却能一眼看出。但将她当做了萧夫人,如此情形。也属正常。
“好了,”萧月生点头,温和的微笑:“它们两个饭量不小,亏得临走时多带了些精粮。”
“这样天气,雪这般厚,赶起路来格外费力。可别饿着它们。”温玉冰轻轻点头。
两人说得是琐事,情形与夫妇更为相像。
“萧大哥,他们吃那些能成吗?”晴儿歪头,娇声问道:“我还以为,它们那般神骏,吃地东西一定很好呢!”
她见到两匹白马吃的只是一些精粮与粗粮相混和,与其余马料无异,大是惊异,也颇失望,也有不平。感觉亏待了它们。
“放心罢。”萧月生不由失笑,摇头道:“它们胃口很好。什么都能吃得下!”
晴儿嘟了嘟饱满地樱唇,总觉得两匹白马遇主人不淑,太不心疼它们了!
萧月生不与她纠缠,望向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江素宁,温和的笑道:“姑娘醒了?”
江素宁点点头,楚楚动人的目光望向宋文清。
“这是萧先生。发现你昏倒在雪地里,救你过来。”宋文清温婉的介绍道。
“见过萧先生,多谢先生搭救。”江素宁抱拳,神情却是颇为冷淡,望向他时,目光里满是戒备。
“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萧月生摆了摆手,坐到温玉冰身旁,对她笑道:“我探了探路,明天中午。便能赶到前面镇子里,大伙儿可以好好歇一歇。”
“这样最好……”温玉冰轻轻点头。双眸在夜明珠的辉映下,柔和而澄澈。
两人了说了几句,萧月生见其余三人皆静静不语,默默听着他们说话,不由失笑,指了指桌上地佳肴:“先吃饭吧。”
“就是就是!”晴儿几要大声欢呼,杏眼发光。
她年纪小,容易饿,这一天又过得刺激无比,早已饥肠辘辘,只是慑于萧月生的威严,不敢多嘴罢了。
宋文清横了她一眼,将碗筷摆开,对榻上的少女道:“江姑娘,能起来吃饭吗?”
“她只能喝些粥。”萧月生道,指了指桌上的一大碗五色粥。
他算准了江素宁能够醒来,特意让卫素心熬了一些粥,里面放了一些补气之物,最宜病人服食。
这一桌饭菜,皆是卫素心所做,在寒谷中,每到吃饭的时辰,卫素心便将饭菜做好,等着他瞬移回来拿走。
晴儿早就被香气诱得直流口水,吃起来,仍要摆出淑女的仪态,小口吃饭,极为艰难。
乳白的光芒中,众人静静吃饭,偶尔有杯盏交击之声,外面呼呼的风声传到这里,仅是若隐若现,更显得车厢内的温暖与静谧,透着浓浓的温馨气息。
夜明珠地清辉下,白玉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杯中美酒宛如玉质,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吃过了饭,萧月生与温玉冰师徒二人出了车厢,到外面走走,是例
步时间。
夜色已浓,天上玉轮高悬,地上银光闪烁。
两人皆着貂裘,踏着厚厚的积雪,悠然漫步。
温玉冰莲步盈盈,仪态万方,轻瞥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你救的这个小姑娘很漂亮,本就生得好看,这一双眼睛更是画龙点晴,真是我见犹怜。”
“嗯。”萧月生点头,笑道:“虽不如师父及几位师妹,却也是难得地美人儿了!”
温玉冰横他一眼,眼波流转,清亮的眸子里却蕴着笑意,嗔道:“瞧你地眼神儿,人家可比我强多了!”
萧月生摇头失笑。
“你笑甚么?!”温玉冰登时嗔道。
“呵呵,只是想到晴儿流口水地模样,觉得好笑。”萧月生忙转开话题。
温玉冰露出淡淡笑意:“晴儿确实可爱。”
两人又说起了救人之法。
温玉冰趁机将心头的疑问一一说出,萧月生则娓娓解说,乍看上去,师徒二人恰好颠倒过来了。
萧月生说得深入浅出,温玉冰也聪慧绝顶,一点即透,很快便将其中诀要点清,若有下次,她可自行应付。
“咱们回派中看看罢。”萧月生忽然提议,看了一眼周围。
“也好。”温玉冰毫不迟疑的点头,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去,她也有些挂念。
两人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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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刚消失不久,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点,很快逼近,宛如星丸掷矢,掠着雪地飞驰,转眼之间,已出现在马车周围。
他们一共四人,两高两矮,俱是身形精瘦,宛如劲松,虽瘦却无弱相,看上去刚劲有力,浑身上下蕴着惊人的力量。
四人双眼开阖之间,俱是精芒闪烁,脚步沉凝,起落有度,落在雪地上的足迹却仅是浅浅的两寸,虽比萧月生与温玉冰地无痕无迹相差很多,却也是难得的轻功高手。
四人忽然停下,其中一人身形矮小,脸形狭窄,双眼却如刀子一般,他趴在雪地上,俯下身来,拿鼻子嗅了嗅雪地,沉吟一下,点点头:“便是这个方向。”
站在首位之人身形高瘦,腰佩长剑,锦袍飘飘,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一挥手,冷哼一声:“追!”
“大哥,那里有辆马车,我上去问问吧?”他身后一人问道,身形亦是高挑,腰上佩的却是一柄长刀。
见他迟疑,那人忙道:“姓江的小娘皮受了那么重地伤,若没有人搭救,早就倒下了,说不定,他们能够见到什么呢!”
“嗯,也好。”为首之人有些心动,随即一抬手:“慢着!……等等!”
正要转身过去的佩刀男子止步,转头望他。
为首者踱了两步,皱着眉头,又转身踱了两步。
“大哥,怎么了?”佩刀地高瘦男子跺了跺脚,将靴子上面的雪跺掉,免得化成水滴进去。
“让我想想,我想想!”为首男子踱着步子,在雪上里踩出了几个深深的脚印,他一边走,一边拍着额头,颇是苦恼:“我刚才脑袋里闪了一下,好像忘了什么。”
另两个矮瘦的男子皆静静看着他,并不多说。
“不必着急,慢慢想便是。”佩刀的高瘦男子往回走了两步,意态颇遐,毫无焦急之态。
他知道大哥有这么个毛病,非常聪明,但想法太快太多,往往一闪即逝,抓住了很不容易。
走来走去,踱了十几个来回,他忽然重重一拍额头:“想起来了!”
“是什么,大哥?”佩刀男子霍然转身。
“小心那辆车!”为首的男子狭长地脸上一片凝重,打量了一眼幽幽的马车,道:“说不定,姓江地小娘皮便在车里!”
“不会这般巧吧?!”
为首男子冷冷一笑:“嘿,这么大冷的天,竟然敢停在这里过夜,难道不蹊跷吗?!”
“那倒也是,……我小心一些便是。”他紧了紧腰间长刀,缓步而行,一步一步靠近。
随着靠近,他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心跳得极外快,仿佛面临生死关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