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邬反应,场中其他几个上中三院的老师全都义愤填膺起来。
你特么装的忠厚老实,改口还蛮快的啊!
云邬倒是没什么反应,显然默认了小五这个称呼。
在大荒,尊师重道十分严肃。
既然认了老师,那便不能有丝毫忤逆。
况且,沈默这个老师,并不是口头老师,而是真的有东西要传授给他。
所以,云邬显得还算尊敬。
“老师,弟子遵命。”
云邬深吸了口气,缓缓直起了腰。
其实在沈默接受他那一刻,他心里已经没什么芥蒂了,反而有一抹如释重负。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他拜师一个弟子虽然丢人了些,但起码证明了他拥有言出法随的高尚品德。
日后天骄营的史书记载起来,也不能说他什么坏话。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沈默不接纳他。
要是那样的话,他今天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好在,这个看上去狂傲不可一世的弟子,还是识大体的。
所以他这一声少师,也没有太多敷衍的意思。
沈默笑了笑,道:“云邬师伯,不用这般严肃,以后有人的时候,还是你为师,没人的时候,你再叫我少师即可。
我叫你师伯,你叫我少师,咱们各论各的。”
这话一出,云邬目露感激之色。
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既照顾了他的颜面,也让他履行了承诺。
场中,一些人看向沈默的眼神,逐渐温和了许多。
诚然,此前因为竞争的缘故,许多中三院乃至上三院的弟子都不喜欢沈默。
可这种不喜欢,只是带着一点主观偏见的不喜欢。
如今,在见识到沈默的为人品格之后,这种偏见便荡然无存。
“好,好啊!”
台上,老阁主站起身,连连拍手笑道:“我洛水部天骄营,今年可谓是人才济济,我看今年的排位战,很有必要期待一下嘛。”
“还有,这位小友。”
老阁主转向沈默,苦笑道:“我当初收云邬的时候,他还是个如你一般大的娃娃,如今一转眼,已经被人分走一半咯,老头子我很是不舍啊。”
沈默报以尴尬的笑容,不知该说什么好。
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就对了。
老阁主接着笑道:“你刚才使用的功法,我倒是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以后有机会的话,小友能否来老夫庭院里,咱们单独叙叙?”
沈默听完,心下咯噔一声。
他刚才施展的,是虎王的异形,乃是根据鹤王的异形演变的。
所以在施展途中,必定会有这两个强者的影子在内。
他不确定,这位老阁主说的熟悉的影子属于谁。
但可以肯定,这位老阁主已经知道他与某位力王有关系的事情了。
“好了,今日的切磋很精彩,老夫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天骄营和部落未来崛起的希望……”
接下来,这老头站在阁主的角度,又简单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关于排位战的鸡汤。
沈默放眼望去,这些初出茅庐甚至还没出茅庐的青年天才,听完之后备受鼓舞,恨不能立刻上战场去与其他部落弟子切磋。
要是换做五年前,他必定也会被煽动情绪。
但如今的沈默,早已今非昔比。
他经历过太多生死历练,鸡汤对他已经不管用了。
他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战场上,除了自己,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手中的兵器。
最多,再加上三两个永不离弃的朋友。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用。
随着老阁主的演讲落幕,这场生死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场战斗,人们真正的焦点,已经不在战斗本身了,而是后面云邬和沈默的师徒关系。
直到现在,云邬弓着腰,站在沈默面前那一幕,仍然深深冲击着他们的三观。
上三院的老师各自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沈默,然后摇着头离去。
第四院和第六院的老师则是长长叹息。
今日这件事,对上三院的冲击还没那么大。
可对于中三院,就不一样了。
至少以后他们再想看不起下三院,得掂量掂量这个叫做兰万城的青年。
不然,分分钟被教做人。
直到上中几院的几位老师都离去,只剩下云邬还笔直的站在沈默跟前。
沈默看了看云邬,摆摆手道:“你也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能将功法汇总出来给你送去。”
“多谢少师。”
一旁,云柒挤眉弄眼的笑了笑,阴阳怪气道:“弟子多谢少师!”
云邬转头看向云柒,一字一顿道:“再敢废话,我们生死斗!”
云柒打了个寒颤,当场闭上了嘴巴。
虽然天骄营乃至云天阁还没有过老师进行生死战的先例,可云邬这个疯子,还是做得出来的。
毕竟,连拜弟子为少师这种事他都做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云邬不能做的?
“溜了溜了。”云柒耸了耸肩,灰溜溜的离去。
一时间,擂台一侧,只剩下云别、云九和两大院的弟子。
第八院一方,人人呆呆望着沈默,那眼神,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一样。
任谁也想不到,前几天晚上,还一脸腼腆的小师弟,如今挥斥方遒,成为了他们师伯的老师。
“那个……”
朱鸿干咳两声,望向云别,低声道:“老师,我们以后该怎么称呼小师弟?是师叔公还是?”
“滚!”
云别冷冷道:“他和云邬的关系,不影响平时的辈分。”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这样算起来,他岂不是还要叫自己的弟子为师伯?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么。
云九掩嘴轻笑道:“小鬼,干得不错,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云邬的狂化?”
沈默望着云九,踟蹰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九师叔,那其实不叫狂化,而是叫做异形,乃是一个古老的功法,我也是偶然看过关于这功法的记载,所以才略懂一二,刚巧是他残缺的那部分。”
“哦?”
云九和云别对视一眼,接着笑问道:“你既没有看过他本人施展狂化,也没有看过他的功法,如何能断定他残缺的,正是你学过的?”
沈默挠了挠头,心说这女人不好糊弄。
“因为,他无论缺哪一部分,我都能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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