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这一忙活起来,就到了凌晨。
其他上了年纪的专家们都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加班加点地熬夜。
直到保健组的数名医生齐齐上阵,又说又劝,才将他们请了回去。
临走时,一位位专家们就像是玩到舍不得回家的小孩子,不断地朝着祝闻挥手:
“小祝,我们明天再见哦!”
“明天要早点来啊小祝!我会把那组数据算完拿过来……哎哟哎哟,知道了,我晚上回去不会动笔了!什么?你要没收我的纸笔?”
“小祝你可要好好休息,你年纪轻,熬夜容易上根本,不像我们都上了年纪,熬一熬也没什么……医生的话?我的身体我最了解!医生懂什么!”
“……”
祝闻差点儿忍不住笑!
这些可爱而纯粹的人啊,难怪会拥有那般明亮又澄澈的眼神。
偏偏又是这样的眼神,为这个饱经苦难的国家撑起了一片黎明。
祝闻感慨着,目送这些可爱的专家们离开。
等他们走得差不多了,祝闻也准备出发回宾馆。
结果,有人拦住了她。
“祝专家,有人想要见见你。”
来人笑得很谦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像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叔叔。
祝闻却认出,这位是负责和她对接的领导之一,职位还挺高的。
能让这位领导亲自来递话的,又会是什么大领导呢?
祝闻心里生了好奇,跟着去了。
就在他们刚刚工作的大房间隔壁,一间不起眼的小茶室里,她看到了最大领导,穿着普普通通、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指间夹着根烟。
见到她来,大领导立刻把烟头摁灭,起身朝祝闻伸出手:
“小祝同志,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只有现在才有时间。”
祝闻上前,礼貌握住对方的手,表示没关系。
她神色很是淡定,没有见到大领导后的激动和慌张,反而沉稳有力、进退自如。
大领导见的人多了,却是第一次见到祝闻这样的人。
他先是愣了愣,随后感慨:
“我之前还好奇,能写出那样一篇高屋建瓴的文章,会是怎样的人,直到看到小祝同志后,方才豁然开朗。”
“领导您谬赞了。”
祝闻谦虚点头。
她很好奇日理万机的大领导,为什么会选在深夜来见她。
面对疑惑,大领导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长长叹了口气:
“实在不好意思,小祝同志,是我们给你惹麻烦了。”
随后,他向祝闻详细说了今天火车袭击事件的调查结果。
内容远比江父告诉江淮安的,更加详尽、细致。
他还提到了M国相关研究计划的大致内容,估计是情报人员冒着生死危险才查到的东西。
从下午火车上事发到现在,过去不过几个小时,组织上就能把真相调查到这个地步,恐怕真是耗费了大力气!
而大领导一边说着,一边还观察着祝闻的神情。
发现她并未有一丝懊恼或埋怨,只是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尽管愧疚,但大领导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如果祝闻因为这些危险,而改变了最初的念头……
那对国家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祝闻同志。”
大领导调整了姿势,态度更加的郑重。
他说,
“国家和人民都会铭记你的付出。当然,我们也会不惜代价地保护你。”
祝闻想了想,提到:
“那我能有一个要求吗?”
大领导身子微微前倾:
“你说。”
祝闻笑着,很随意的说道:
“给我申请一把随身配枪吧,让我自己成为保护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大领导被她的话所震动,他想到有关火车袭击事件里、祝闻亲自出手的表现。
“这个当然可以!”
不过大领导也说起,配枪需要祝闻的身份符合规定。
再加上她接下来的研究,可能会涉及到最高级别的保密层级。
所以,祝闻未来需要加入部队。
对此祝闻没有意见。
于是大家很快商议好,会在祝闻离京之前举办授衔仪式。
作为高级技术人员,她的军衔将破例从少校起步。
“对了,我们另外安排了几位同志给你。”
看似一语带过,事实上的安排可谓是周到无比——
省城的房子、负责安全的随行警卫员、照顾生活起居的保姆、负责身体健康的保健专家……
并且在接下来,所有接触祝闻的人,都需要接受层层政审。
祝闻去的地方,也都需要提前打报告。
虽然对祝闻有些限制,但也能把她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
毕竟才出了火车袭击事件,组织上对祝闻的安危非常重视。
这也直接导致祝闻的待遇,比原先组织上打算安排的,提升了数个档次,直接达到了国内最顶尖科学家的级别!
越是敌人想要针对的,他们就越要好好保护!
然而,大领导想到祝闻还年轻,就要过这样处处受限的日子,就忍不住满心的愧疚。
他郑重其事地拍着胸口保证:
“放心吧小祝同志,这样的日子只是暂时的,等我们把整个情况调查清楚,把敌人消灭了,到时候你就会轻松自由很多!这点我向你保证!”
祝闻轻笑着:
“其实没关系的,比起这些,我更在意自己来过这个世界,能留下多少痕迹!”
大领导愣了愣,随即笑了:
“小祝同志是个豁达的性情中人!”
看得出来,大领导是真的很欣赏祝闻。
如果不是时间太晚,他还真想拉着祝闻多聊聊。
现在,大领导只能遗憾地挥别祝闻,还陪着她一路走到大楼门口。
那里停着两辆车,一辆车属于大领导,另一辆车则是给祝闻安排的。
不仅是专属配车,车旁还站着一男一女两名警卫员,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
两人上前来,先是大领导打了个招呼,随后朝祝闻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黄维。”
“我是覃丽。”
两人都是不多话的利索性子,像是沉默的两杆枪,默默守在祝闻身旁。
祝闻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