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雅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小姨夫和小舅坐在大餐桌上吹牛、嗑瓜子,两个人都只瞥了她一眼。
她笑笑,“小姨夫,小舅,我下去买酱油,马上上来。”
小舅点点头,“快去快回。”
她从门边找到自己的毛线围巾和毛线手套,开门出去。
大年三十,公交车还在运行,直到上了回家的那趟116公交车,张文雅才觉得心跳得厉害。
哈哈,我超厉害的!
那种兴奋之情、即将海阔天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不过,不能高兴的太早,要等她回了家才行。
大年三十,该出门的上午就出门了,现在车里的乘客不多。
张文雅在心里盘算着回家后该做什么。仔细规划时间是她的特长,要在指定时间内做完一整桌菜,没有一点时间统筹经验可不行。
下了公交车,快步飞奔回家。
打开门,开灯,找到母亲放重要文件的床头柜,可恶,锁起来了。找了一通,在电视机柜里找到了用一根小钉子挂着的备用钥匙。
床头柜抽屉里有户口本、一家三口的身份证,还有——钱。
张文雅紧张的喘着粗气,胆战心惊的向身后看了看——没有人,全是自己吓唬自己。
她是个诚实的孩子,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母亲严厉教育她,不允许她撒谎、偷东西,教育她要诚实,但对张文彬并没有这么严格的要求。
此时一想,她感到自己确实不是那个被爱着的孩子,因此对她将要做的事情全然没有心理负担。
母亲是出纳员,习惯用信封装钱,张文雅没敢数有多少钱,摸了摸,挺厚,拿走。
身份证,拿走。
户口本,扔在床底下。
翻出一只行李袋,有条不紊的装了两套衣裤、几件内衣。
不多,用不着带太多,有钱在哪里都能买得到衣服。
想了想,又把衣服全放回去,行李袋也放回去。
她决定什么都不带走。
她要彻底跟以前告别。
直到坐上大年三十开往上海的列车,张文雅才算放松了。
再也不见,带给我痛苦半生的人。
再也不见,我不堪回首的“从前”。
作者有话说:
*开新书了!
*走过路过的旁友们不麻烦的话动动手指,点一下【作者专栏】,收藏作者,这本要是不吸引你,没准下一本你会喜欢。
*下本待开《学神十三岁》:重生后我开挂了,成了地球知名“万能人”
重回学生时代,康妙玟发现自己的脑子升级换代了,特灵光,全家喜大普奔。
上名校,搞竞赛,学音乐,开画展,群众纷纷表示:这不可能!背后一定有推手!有枪手!
康妙玟谦虚的表示:轻轻松松,不值一提,就是这么自信,不服来战!
女主一心搞学习,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全家齐心,力保乖女小太阳成为新时代“万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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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排雷,有任意雷点勿入。
第2章有任意雷点勿入
◎安徽来的姑娘成了小保姆◎
上海。
过年期间,街头几乎所有店铺都关了门,还好,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一家小旅馆,订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木椅,一个小洗手间。没有空调,有暖气片,房间里还算暖和,床铺也算干净,床单、枕头套都是白色厚棉布,印着“铁路招待所”的字样。
她身怀“巨款”,不想跟别人合住,原本想租一个单间,值班的大姐稀罕的问她怎么大年夜的坐火车,张文雅便说,是来找爸爸的,爸爸过年没有回家。惹得大姐连连说她是个孝顺孩子,给她开了一个双人间,说这几天没啥人来住宿,双人间就等于是单人间,双人间能省一半钱呢。
双人间一天只要2.8元,开发||票3元。
火车到站是上午。白天,张文雅先去逛街买东西。
白天仍然营业的只有国营的百货大楼,问了值班大姐,大姐热情的告诉她该坐哪路公交,又问她爸爸怎么不来接她。她便借了电话,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约好明天来“接她”。
大姐十分同情的说:“是不是有了后妈?哎!我就知道!你妈妈那边,是不是也有后爸了?”
张文雅低着脑袋,点点头。
冬季衣服穿的多,她还穿着昨天出门做客的衣服:宝石蓝的格子呢外套、黑色薄呢长裤。
出门做客一定要穿得讲究,这可能是母亲季青青唯一的优点了,要诀是不能给她“丢面子”。
唉!
昨晚在列车的厕所里,她胆战心惊的掏出装着钱的信封:里面居然有500元巨款!
季青青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500元呢!大概是100元多一点。这可能是发的年终奖或是福利什么的,不然季青青会存进银行存折里。
再说,过年了,手里也要备点钱。
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跳!
不知道母亲发现丢了这笔钱会怎么样?
还有哥哥,她把张文彬偷偷藏的100元私房钱也拿走了。
没有100元的大钞,都是10元的纸钞,一共54张10元,6张5元。她将这些纸钞卷成两卷,裹上卫生纸,用绑头发的皮筋扎住,揣在胸衣里面。
是有点硌人,但硌就表示钱还在,她不在乎这一点不适。
其他十几元零钱揣长裤裤腰里面的小口袋里。长裤还是找裁缝做的,特地做了一个能放零钱的小口袋,以免被小偷偷走了。
车票12元,出站的时候有人收车票,卖了2元。
上海的公交车跟庐州的公交车也没有什么不同,晃晃悠悠的,一路到了百货大楼。
在楼下书报亭买了一张上海市区地图,在百货大楼里买了几条内裤,两套棉毛衫。外套长裤不用换,至少现在不用换。
买了一包卫生纸,人生大事,如厕是其中一件。
买了一只很洋气的人造革邮差包,邮差包永不过时。
一共花了不到50元。
将棉毛衫和内裤放进邮差包,斜背邮差包,手里拎着一包卫生纸。
这副模样有点好笑。
走到卖外套的柜台,有一面落地的穿衣镜,张文雅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正在最美好的年龄,一头乌黑的短发,还没有被生活磋磨的失去光亮的眼眸。说不上特别美丽,但也能算得上是个青春美少女。
季青青不让她留长头发,说女孩子留长头发一定不学好!
怎么留长发就是“不学好”了呢?她不懂。她只知道要是她敢不听母亲的话,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十分屈辱。
为了不挨骂,她只能选择顺从。
后来,还被迫嫁给了母亲为她挑选的“丈夫”,进入另一个更痛苦的“家”。
她刚走出百货大楼,身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张文雅扭头一看,玻璃门上贴着“春节开门时间:年初一,上午10点到下午4点。年初二,上午9点到下午5点。年初三……”
上海的空气冷冽,但空气是清新的——夹杂着孩子们燃放烟花爆竹的硝烟味。
是过年呢。
值班大姐下班了,换了一个年长一点的阿姨。
张文雅嘴甜,“阿姨你好,我住322房间。”
阿姨打量她一番,说了两句上海话,张文雅一句也没听懂,只是笑。
张文雅在铁路招待所住了四天。
值班大姐问她父亲怎么不来接她,她便编了一个故事,说后妈不许她进门,父亲不敢带她回去,叫她过几天回家。但后爸也不喜欢她,骂她,大年夜的叫她滚。她伤心极了。
惹得值班大姐和值班阿姨都十分唏嘘,对她老照顾了,早晚叫她下楼打热水,还给她从家里带饭带菜,不让她总吃泡面。
值班大姐和值班阿姨是亲戚,听她说不想回去,想在上海找工作,倒是都觉得她留下来也不错,总比回去被后爸嫌弃强。女孩子也年满18岁了,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呢?
于是先是在一家小饭店做小工。
年前很多小工辞职回家过年,也不知道来不来了,年后是最好找工作的时候,可以说到处都是工作机会。
小工就是厨房杂工,卸货、洗菜、切菜,都是体力活,起先值班大姐担心她干不下来,没想到她干满了一个月,拿了80元工资。
这期间也换了住的地方,在小饭店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一个月20元房租,水电费另算,一个月大概5元这样。
小工的好处是包三餐,这样就省很多钱了。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干满了一个月,拿了薪水,她就辞职不干了。
值班阿姨老热心,问她想做什么工作,女孩子家家的,确实不好总在小饭店干体力活。
来了上海一个月,张文雅也勉强算是能听懂一点上海话,只是还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