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

一夜好眠。

“早,honey。”

“早。”张文雅睁开眼睛。“几点了?”

“八点多。”

“你今天不上班吗?”

“可以晚一点去。”

“今天有投票吗?”

“可能会有。”

她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男人跟她进来, 从背后抱着她的腰,“你要洗澡吗?”

“嗯哼。”

“再来一次?”

呵, 男人!

“你不累吗?”

“不累。你累了?我以为女人不会累。”

可恶!

“是啊,我还听说男人做多了腰就废了。”

他掐着她的腰, “是吗?”

“是的, 《柳叶刀》上说的。”她严肃的说。

《柳叶刀》是专业医学杂志,但很难相信会刊登这种“研究”。

“你这个小骗子。”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吹得她痒呼呼的。

“别闹, 让我刷牙。”她一嘴的牙膏沫。

“快点。”他拧开了花洒。

肯尼思去国会大厦上班了。

十点, 助理蒂娜来了。

“这是今天的报纸,张小姐。”

华盛顿几份本地报纸都刊登了昨晚的圣诞晚宴的文章,例行报道之外,有一半的篇幅都在说阿妮娅昨晚的礼服裙俏丽可爱又保暖, 颠覆了之前白宫晚宴女宾只能穿轻薄礼服裙的传统, 把一众女宾都衬得老气横秋, 就连第一夫人也没能讨得了好。又评价阿妮娅以前穿的也很美, 但也没有跳出传统,穿的也很单薄。

她现在结婚又离婚,再次跟约翰订婚,似乎改变很大,变得……更自信、更美丽、更洒脱了。

而小肯尼思充满爱意的眼神则让读者们心满意足:瞧呀!这就是爱情!

报纸狂吹了一波彩虹屁,猛夸了这对未婚夫妇,约翰是国民儿子自然不用说,阿妮娅已然是新一代it girl,时尚风向标。

呃,有吗?

张文雅快速的翻了翻,嗐,就这样吧。时尚其实是个谁也搞不懂的东西,从美国人的角度来说,时尚是标新立异、是与众不同,还是皇帝的新衣,哪怕你披个麻袋片出街,媒体只要吹捧你是“时尚先锋”、“不走寻常路”,那么读者们也就会觉得你酷毙了!不能欣赏的就是没有品位!

昨晚已经过去,已经抛诸脑后。

今天周四,明天周五,要回去纽约开庭。

她已经接连两次缺席,不太好,明天一定要出庭了。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说,陪审团希望能看到原告,这会有利于她。至于她的形象,不用刻意打扮,低调一点,保守一点,按照平时在耶鲁校园里的穿戴即可。

“阿妮娅事件”又称“nsa事件”几乎家喻户晓,每次庭审都有一大堆媒体等在法院外面,前两次庭审她都没去,未婚夫小约翰·肯尼思去旁听了。

肯尼思家族非常善于利用媒体,小肯尼思也不例外,他在镜头前侃侃而谈,冷静又中肯的批评某些机构罔顾公民权利的严重问题,灵魂拷问如果美国赖以生存的基石“自由、民主”不复存在,美国还会是美国吗?如果美国不再是个法治国家,美国还会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吗?

不得不说他很懂怎么抓住绝大部分群众最关心的问题,给了nsa致命一击,绝大部分群众都是“你长得帅你说的对”,社会舆论几乎一面倒的支持他、支持张文雅,即使有点反对意见也被淹没在诸多支持声中了。

张文雅发现,他也变了,比起五年前他的话术精进很多,几乎是质的飞跃。他更像个“政治家”了。这是好事吗?在一个肯尼思来说,应该算是好事。人们讨厌政客,是因为他们出尔反尔、尔虞我诈,贪婪又无耻;人们把希望寄托在有良心的政治家身上,指望他们为民发声,“为人民服务”这个口号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大多数媒体提到他都是赞美,少数保守派媒体除外。媒体认为他将成为父亲和叔叔的继承者,相对于这个国家的大部分政治家来说,他生而富有,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因素,一个人从小就生活优渥不用为钱发愁,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他不会因为钱被人收买;他从小生活在人们的关注下,他善良、正直、优雅,他愿意从事公职,喊出了“为人民服务”的口号,也切切实实的在为选区人民谋福利。他做的不错,也能做得更好,民众都在期盼他更上一层楼。

周五,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缩写s.d.n.y.)。

案件的正式名称是“张文雅诉nsa案”,本周第三次庭审。

一大早,法院门口便聚集了一大堆媒体,都在等着张文雅和小肯尼思。

s.d.n.y.是美国最忙碌的法院之一,曼哈顿岛的两个区曼哈顿区与布朗克斯区的所有跨州诉讼都在此进行。其他三个区皇后区、布鲁克林区、斯塔滕岛则属于东区联邦地区法院审理。

本来张文雅是想申请s.d.n.y.的实习工作的,s.d.n.y.也是肯尼思工作了四年的法院,熟门熟路,不过既然能去最高法实习,s.d.n.y.顿时就不香了。

肯尼思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蓝暗条纹西服套装,左胸口袋露出一方手帕的一角,绅士优雅。

张文雅今天穿的是一件奶白色套头毛衣,修身的卡其色长裤,藏青蓝色羊绒短大衣,穿一双卡其色浅口滚镶毛边平跟鞋,简洁大方。

布鲁克在法院不远处停了车,娜塔莎下了车,打开车后座的车门。

肯尼思先下车,随后转身扶下张文雅。

一大堆记者已经蜂拥而至,闪光灯狂闪,问她今天出庭是准备作证吗,听说今天原告律师将提出一位新证人,是否就是她。

早已等在法院门口的公关经理赶紧过来,拦住媒体,说现在没什么好问的,等到庭审结束后再说。

两名保镖护着他俩匆匆进入法院。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这几天晚上疼得睡不着。今天上午去针灸了第二次,感觉好点了,希望今晚能睡的好一点。

*晚上还有一更,晚一点,不要等。

第273章

◎大义凛然的反骨仔◎

昨天下午在律所开了个碰头会, 达芙妮说目前还不需要她作证,她们有个“秘密武器”,会在今天出庭作证, 这个“秘密武器”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作证后nsa很难翻身,有可能会提前私下和解。

经过前两次庭审, nsa的处境不妙,全美上下就没人帮nsa说话的,甚至很多阴谋论者非常直接的喊着:有人想整小肯尼思!我们决不能让小肯尼思就这么被人陷害!

提倡“言论自由”的美国有诸多的阴谋论者,还有专门的阴谋论私人电台, 大家互相交流看法,很有意思。

张文雅想着这就跟中国的“地摊文学”、“火车文学”差不多嘛, 不要怕无证无据,大胆开麦!不过要是说到肯尼思家, 嗐, 倒还真不是阴谋论者瞎猜,实在是《沃伦报告》太离谱了啦!

两位律师在法庭外见到她,同她一起进了法庭。

肯尼思不是原告, 只能坐在她身后。

公开审理的案件什么人都能进来旁听, 旁听席很快爆满。

张文雅扭头看了看旁听席:这些人也太热情了!

“都是什么人?”

“一些记者。”肯尼思示意她注意那些手里拿着拍纸簿的人,“法庭除了自己的拍摄装备,不允许其他人拍摄。”

懂了,这些人是画法庭速写的人。

“我们家的几个亲戚。一些亚裔, 是来看你的。其他的不太清楚。”

张文雅点点头。

唐人街和法拉盛也都很关注她的这次遭遇, 华裔的特点就是平时人心很散, 但如果出现什么针对华裔的事情, 又还能比较心齐。这次华人百人会第一时间就派人来看望她,愿意提供法律支援,不过她不差钱,又是耶鲁法学院的学生,就不需要华裔社区的支援了。达芙妮是她的教授,教授亲自代理学生的案件,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自己的律师尚且只能做个次席律师呢。

百人会的律师想代理她的案件也很正常,这个案件全美关注,对律师来说也是提高知名度的绝好机会,要是平时她是不好拒绝的。到底要雇佣谁当律师也经过了慎重考虑,百人会的律师是华裔,在这个案件上远不如白人律师更有优势,白人法官、白人律师、大多数都是白人的陪审团,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这次的事件在亚裔社区掀起了广泛的讨论,亚裔社区其实定义广泛,除了最大的华裔社群之外,还有仅次于华裔的印度裔,接下来才是菲律宾裔,日裔和韩裔加起来也只是勉强跟菲律宾裔人数差不多;还有很大一部分混血自认为是亚裔。华裔在亚裔社区里影响很大,主要是华裔太勤劳了,太能攒钱,也就经常被人当肥羊。

张文雅以畅销书作者、耶鲁高材生的身份也免不了被人当成“肥羊”,亚裔社区全都认定是因为倒霉的总统之子的缘故。如果一个有名气的亚裔代表人物(他们完全忘了她其实是个留学生)尚且不能避免公民权利被侵犯,又何况是普通人的他们呢?

百人会也派人来旁听了庭审,就坐在肯尼思身后。

被告席坐了一堆人:三名原告,nsa的一名行政官员,伊利亚、爱德华;nsa的两名律师;伊利亚的律师;爱德华的律师。

都是白人男性。

张文雅想着这可真有意思,nsa居然选了纯男班,女性偏多的陪审团很容易对全男班被告产生反感。

看不到被告方面的表情,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德性。

达芙妮低声说:“不要理会被告律师说什么,也不要理会双方证人说什么,你还没有开始参与庭审实习,不了解这部分。法学院不教你上庭技巧,这些都是你将来实习的时候才会学到的。但律师跟原告或是被告不一样,作为原告,你要稳定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也不能过于愤怒,冷静的原告永远比激动得大喊的原告更讨人喜欢。律师也是,律师尤其不能激动,不能过于代入原告或被告的情绪。”

张文雅点头。

确实,庭审技巧是将来实习的时候指导律师才会教的东西,在律所当低年资律师至少需要五年时间,头一年你甚至可能连旁听庭审的时间都没有,就别想第一年你就能上庭了。

达芙妮要她以原告的身份来应对,同时又要求她以律师的角度来看待这次诉讼,还挺难的。

“他们会贬低你,会想努力证明你是个spy,会证明他们没有错。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他们或许会贬低你,会利用你的通话里的一些信息,误导别人你并不是真爱肯尼思先生,这是对你的品格的污蔑。不要理会他们的贬低,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尝试的,好处就是他们无法将你的监|听录音当成证据。”

第一次庭审双方律师就已经就监|听录音是否能当成证据狠狠撕过一场了,斯图亚特法官认真听取了双方律师的辩护后表示,非法监|听录音不允许作为证据。

这个立场是基于nsa拿不出监|听张文雅电话的合理依据,她既没有跟什么已知的恐怖组织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也没有证据能支持她是中国spy的说法。

开庭时间到,法官进来了。

一位法警高声宣布法官的名字,“乔治·斯图亚特法官!”

法庭里的原告被告旁听群众全都站起来迎接法官。

斯图亚特法官很快进来,“坐,坐。”是一个五十来岁头顶已秃的白人男性。

达芙妮看了一眼张文雅,“法官阁下,请允许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阁下您、向法庭表示歉意,她为了前两次未能出席庭审感到抱歉。”

斯图亚特法官和颜悦色的,“没关系,我能理解,法学院的期末考试尤其是第一学期的考试至关重要。张小姐,考试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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