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啊!明白了!

他带着她快速走到街道边,在狗仔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开了副驾座的车门,让她上车。

他再从车头前绕到驾驶座,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他出来了,狂奔过来,闪光灯直闪。

肯尼思看来对这种情况已经过分熟悉,上车之后,立即打火,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很快蹿了出去。

哇哦!

张文雅都惊呆了。

“你每次都要这么出门吗?”

“差不多,只是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你去我公寓的时候没有留意吗?”

“什么?”她愣愣的问。

“公寓外面有人拿着相机,一般最少有两个。”他很平静的叙述,“你一个人去的时候不用担心,没人在意你。”

接着他高兴了一点,扭头瞥她一眼,“我很高兴你今天去了我的公寓。我还真以为泰德叔叔有什么文件要在周末送给我呢!”

她顿时哈哈大笑,问:“是不是很惊喜?”

“非常惊喜。”

纽约街头到处是车,周末犹甚。

车速慢了下来。

“这几天你怎么样?听说你已经不去国会大厦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会知道。”他很坦然。

确实,这对他来说不算个事。

她想了一下,“诺顿参议员的行政主任把我调去隔壁辛格议员办公室,我很生气,不想去了。”

肯尼思不明白,“为什么?我是说,实习生虽然一般不换办公室,但也不是从来没有。”

“我知道。”她皱眉,“他想约我,可又很虚伪。他偷听了你打给我的电话!”必须给斯科特上上眼药!

这事儿一点也不复杂,肯尼思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

“别担心,我会留意他的。我还关心,你拿到你的支票了吗?”

“拿到了。”一百美元虽少,可她也不会不要的好吗,这是她劳动所得!

洛克菲勒中心很大。

刚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张文雅已经搞不清楚方向了。

小肯尼思今天穿的很休闲,没有穿西服套装,而是穿了一件灯芯绒宽松夹克外套,一条天鹅绒宽松长裤,九十年代美国的穿衣风格就是宽松、硬朗,连女式外套都很硬朗。他戴着一顶无檐毛线帽,脖子上随意的搭着一条彩色竖条羊毛围巾。

张文雅穿了一件不知名牌子的黑色羊绒大衣,衣料不太好,版型还不错,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v领毛衣,斜斜戴着一顶雪松绿的贝雷帽。

大衣里背着一个十分学生气的方型皮革包,款式是大牌的,但皮革只是人造革,看着就像仿品。

肯尼思觉得她也太孩子气了,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立即拖着她到楼上的高级成衣旗舰店,从头到脚买了一套新衣、新鞋、新包。

张文雅先是不服气:我穿的有那么糟糕吗?

等换了一套出来,不得不承认,贵有贵的道理。

小肯尼思的眼光也很好,进了店没让她自己挑,三下两下就从衣架上抽出两件大衣、两条长裤、四件毛衣、三双鞋,让女店员带她去试衣。

她糊里糊涂的被塞进试衣间——高档成衣店的试衣间有这、么、大!有舒适的换衣凳,三面落地镜,还可以随时叫女店员换合适的尺码。

看了一眼标价牌:好家伙!都不会数到底有几位数了!

换好了出来,肯尼思又随手递给她一只小巧的真皮手提包。

以满意的眼光打量她一番,拿出钱包,抽了一张卡递给店员。

换上新衣的张文雅看上去跟任何一位曼哈顿名媛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有点不太习惯呢。

作者有话说:

*奥黛丽粉和梦露粉撕得不可开交,陈年八卦太迷人了。

第74章

◎简简单单张文雅◎

唯一没有换的就是那顶贝雷帽, 不过,此时有点不搭,张文雅戴上贝雷帽, 看看不太合适, 又取下来,塞到装有换下来的大衣的购物袋里。

“这些,明天送去你的酒店。”小肯尼思找店员要了便签纸, 写下她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她的姓。

哇!这服务真周到!

她也搞不清楚是大客户普遍待遇还是因为他是名人,在他看来普普通通的事情,在她来说从未见识过。

没见识过归没见识过,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淡定,淡定就好。

渣爸爸说, 外出交际要不卑不亢,不能一来就拍马屁, 会让人瞧不起。有钱没钱, 挺直腰杆。

她已经get到一点了。

美国佬喜欢自信的人,自信的人往往作风强势,不容他人反对, 意志稍微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这种人吸引;要是这个人富有魅力、说话诚恳, 那就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从而认为“你说什么都对”。

就比如肯尼思拖她来大牌旗舰店、甩出信用卡付账,明明是很容易令人觉得过于强势的事情,但他姿态过于潇洒好看, 就好像是吃饭喝水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也没法产生反感。

她想了想, 大概是因为他态度极为平和, 没有“施舍”的意思,而是“我想让你高兴”。

这就很令人愉快了!

她也只需要真诚的道谢就行。

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吃饭。

日本料理宣传“纯天然、清淡、健康”,因此在刚兴起“健康饮食”的美国大受欢迎,日本料理餐厅的异域装饰风格也莫名提高逼格,美国人趋之若鹜。

原本她没有预订是不会有餐桌的,但肯尼思这个名字无敌好用,小肯尼思让人找来餐厅经理,几分钟后,餐厅经理亲自带他们上楼进了一间名为“富士山下”的包厢。

榻榻米、长餐桌,确实挺有东方风情,老美很吃这一套。

跪式服务的日裔女侍应,穿着和服。

比起她以前见识过的日式料理餐厅也没有夸张到哪里去。

张文雅打开菜单,略过其他,先点了鱼生。叫来服务员,问是什么鱼、哪国产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日本料理吃鱼生还不是跟中国老祖宗学的,论起吃鱼生的功夫,当然还得数中国老饕。

除了鱼类,贝类也可以生食,不过现在因为污染问题,鱼生对食材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要说中国人从数千年前就开始吃鱼脍,到了唐宋达到顶峰,是因为很多大文豪也是鱼脍爱好者,大文豪们留下了许多诗篇文字。日本也是因为“遣唐使”带回鱼脍才兴起了吃鱼生。不过之后为什么生鱼片在中国忽然没落了呢?主要是因为淡水鱼的寄生虫问题。

高明的厨师刀工极好,能将生鱼片切的菲薄,呈半透明状,而鱼肉不会断裂。需要苦练刀工,还要有一把好刀、快刀。

理论上其实什么鱼都能做生鱼片,海鱼最佳,淡水河鱼其次,湖鱼塘鱼被认为“土腥味”重,一般不用。常见的便是金枪鱼、三文鱼、鲷鱼、多春鱼、鲈鱼等等,淡水鱼里鲤鱼、鲫鱼源出同系,也可以用作生鱼片。另外中国有许多产量极低的淡水河鱼,也可以做生鱼片。

最上品的,不管中日都是河豚为最佳,河豚肉质鲜嫩,河豚鱼片极为考验厨师功底,河豚的内脏、眼睛、血液、腮、皮都有毒,河豚需要活杀,如何不让内脏和血液污染鱼肉很讲究手法。但其实现在日本料理使用的多数都是养殖河豚,养殖河豚能尽量降低毒素。

人类具有冒险精神,不让人做的事情总会让人冒险尝试,比如美国历史上的禁酒令,越禁越疯狂;比如河豚有毒,一个搞不好会中毒而死,那么就更令人跃跃欲试了。

张文雅问有没有河豚鱼片,服务员彬彬有礼,说纽约市不允许贩售新鲜河豚,因此是没有的。

这就跟大闸蟹一样,你要问,当然是没有。

“河豚?”肯尼思好奇的说:“我记得这种鱼有毒,禁止销售。”

“有剧毒。你害怕了吗?”她笑嘻嘻的问。

他笑,“我可是地区检察官,他们知道我是谁,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他们有。”

怪可惜的,可能只有那种私人宴会之类才能品尝到了。

一顿理想的东方料理应该有清蒸大闸蟹、活切河豚、炖蛇羹,再加一点云南松茸,这才不亏是一餐极品食材的盛宴——除了松茸都是美国禁止进口的食材。

穿着和服的侍应送上清酒和梅子酒。

很快,生鱼片上桌了。

张文雅只点了两种生鱼片:英格兰三文鱼、中国草鱼。三文鱼是红肉海水鱼,草鱼是白肉淡水鱼。

肯尼思点了里海鱼子酱,侍应端上一整罐的俄罗斯鱼子酱。

嘿,淡定!鱼子酱也没啥稀罕的!要不了二十年,中国的鲟鱼养殖产业就把这种贵过黄金的高档食材干到白菜价了,她当然吃过鲟鱼鱼子酱。

厨师的刀工不错,草鱼片切的菲薄,三文鱼片有厚切和薄切两种,薄切做成玫瑰花形状,厚切整齐码放在一旁。

厚切三文鱼片夹起一片,放在小碟里,舀一小勺鱼子酱在红润的鱼片上,筷子将鱼片一卷,包裹住鱼子酱,往口中一送。

生鱼片的鲜美和鱼子酱的鲜甜,带着鱼子酱的微咸,十分搭配,果然美味。

再配上梅子酒,甘爽!

最后还是肯尼思付账。

最贵的应该是鱼子酱,要是没有鱼子酱,这顿日本料理也不算很贵,几百美元罢了,她还是付的起的。侍应拿来小票,鱼子酱的价格吓了她一大跳:小小一罐50克的鱼子酱居然就要八百美元!

肯尼思示意她拿过小票,随意扫了一眼,拿出信用卡递给侍应。

夜晚的纽约灯火通明,从高楼往下望去,到处是流动的光。

各种灯光,汇聚成一个不夜城。

“你在纽约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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