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节

爱文挣扎,向她伸出小胳膊,“妈妈,抱。”

“爱文。”随即惊喜,“爱文会说话了!”

“会说几个单字。”

“那也是巨大的进步!”爸爸乐滋滋的举起爱文,“我的儿子!”

瞧!说什么喜欢女儿,有了儿子还不是乐得找不到北!

爱文吃到了妈妈做的小笼汤包,很快乐。

小笼汤包是蟹黄馅的,这次回国,老张同志给她装了几十箱蟹黄酱,几十箱鱼子酱带回来。别说,有自家的飞机就是爽,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带多少都行,还不用走海关。

小笼汤包薄皮大馅,用牙签扎破小笼汤包,汤汁浇在米饭上,崽崽吃了三只小笼汤包,就着汤汁吃了一小碗米饭,吃得小肚皮鼓鼓的。

一屉二十只小笼汤包,张文雅吃了七只,还有十只,全进了肯尼思的肚子。

有蟹黄小笼汤包的鲜与香,午餐的其他菜都顿失颜色,不香了。

重点是,这可是honey难得做一次的美食。

张文雅现在很少下厨房,有时候一整个月都不会进厨房,最近因为爱文的食谱扩大了,她倒是难得多做了几次。

肯尼思不觉得老婆就该待在厨房,这一点他倒是很进步的。能让保姆或是家政服务员做的事情,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妻子做,再说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只能女人做不能男人做的。他自己倒是每逢什么纪念日之类还会下下厨房,给老婆大人做做早餐。

吃过午餐,肯尼思给崽崽刷了牙,带他在床上玩了半个多小时,便叫保姆带走崽崽。

“你要午睡吗?”肯尼思问。

“有点困,想睡一会儿。”张文雅刚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爱文呢?”

“交给特蕾莎了。你要是午睡,我就带他在后院玩一会儿。”

“带他骑马吧。”

“好。”他拿过吹风筒,仔细为她吹干头发。

她头发带着橙花的淡淡香气,腰背挺直。

他们认识快十年了,结婚快满三年,一晃眼过去了那么多年,时间怎么这么快呢?

现在的幸福是他未曾想过的,年轻的时候他想不到“将来”,只认为生活就是那样,上班下班、约会恋爱,没什么新鲜的,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这也是他有过几次维持了几年时间的恋爱,但却从未求婚的原因之一。

他一直在寻觅能让他热烈的爱上、并且想要跟她共度余生的那个女孩,幸运的是,他找到了。

他的手指拂动她的头发,吹风筒吹出热风,拂过她的头发、耳朵,脸庞。

美国群众是否从未想过他们的王子会给她吹干头发?王子也是会做琐事的人,恐怕很多人从未想过。

张文雅觉得这很好玩。群众对公众人物是有滤镜的,对王子的滤镜尤其重,肯尼思只要温和的说话,都会有一大堆人争先恐后赞他“平易近人”。人们总是将他想象的太好,完全忽略了他性格中不好的一面。这倒不是他会伪装,只是美媒从来不提。

在进入政坛之前,肯尼思也从未就热门话题比如堕胎权等问题公开发表过自己的意见,这也不是没有媒体问过他,只是他机智的避而不答。

从政后这类问题再也不可能避而不答,他的影响力当然要为她所用,这几年他俩都在各自的演讲中公开发表对堕胎权的看法。天主教反而不是反堕胎的宗教,梵蒂冈对堕胎的意见也是尊重女性的选择,跟美国的大环境不可相提并论。

所以人类灯塔国美国居然拿堕胎权说事,简直是反人类反社会的事情。

肯尼思是她的智囊,她要做什么事情,事先会咨询他的意见。夫妻本是一体,商量好了再行动,那才是利益共同体。

关于堕胎权的问题也讨论过很多次。

“这周朗先生交给我一份案卷,《切尔西诉佛罗里达州案》,你听过吗?”

“没有,是什么案子?”

“佛罗里达禁止女性在怀孕二十四周之后因为非医学原因堕胎,莉莉·切尔西怀孕二十八周,决定放弃腹中的胎儿。佛罗里达州因此对切尔西提起公诉,切尔西败诉,于是反诉佛罗里达州,认为佛州相关法律‘违||宪’。”

“切尔西败诉,于是想要上诉到联邦最高法?”

“对。”

肯尼思沉思良久,关上吹风筒,“这个案件很有意思。”

“因为佛州吗?”

“对。”佛州州长是小布希的弟弟,另一个布希。

用堕胎权说事当然是给州长布希找事,佛州算是摇摆州,并且民主||党占优,美国群众不知道怎么想的,摇摆州群众经常喜欢选举出劣势party的州长,国会参议员和州长都是同一party的情况很少出现,他们认为两个party的人互相较劲的话,会加大力度为群众做好事做实事,毕竟普通群众才是绝大多数。

“这样仍然没法将堕胎权剥离政治。”

“我以前跟你讨论过的,很难。”

“你能做点什么吗?”

“可以。但我表态的话,仍然跟政治有关,你确定?”

张文雅拿过发梳,递给他。

嘶,太难了。

她想利用他的名气和好名声,但如此仍然不能跟政治剥离。

“想一下子就跟政治剥离也不太可能吧?都怪里根!”

肯尼思忍不住笑,“对,都怪他!”

原本堕胎权跟政治结合的还不是如此紧密,里根开了头,现在两个party都发现这是个好话题,不管候选人遭遇到什么爆黑料或是诬陷,只要抛出“堕胎权”这个话题,群众的视线就会立即被转移。

啧。

这个美国不能好了!

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肯尼思发表关于堕胎权的意见,或者承诺,或者不管什么,都仍然是跟政治有关。从里根开始,堕胎权就跟政治挂钩了,两个party都用这个话题来拉选票。

“那要怎么办?如果我接了切尔西案,也会被当成在为你博取政治资本。”

“这没办法,”他温柔的为她梳理秀发,“你和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被当成跟政治有关。”

也是。

很遗憾,如果由她来出头,堕胎权还是离不开政治。

“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政治。”

“对,该死的政治。”肯尼思表示同意,“你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考虑我。”

“哪怕伤害到你的利益?”张文雅故意问。

他倒是很自信,“不会,我相信你不会。就算你无意中伤害了我的利益,我也完全可以扭转。”

他的自信是她喜欢的,自信男人最可爱。

任重而道远呀,她想。怎么都是搞了几十年的大事了,想用短短几年时间翻转也确实不可能,但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由她来做吧。

既然不能“去政治化”,那么就要尽可能的将这个“话题”变成社会层面的普遍认识,说到底还是观念转变的问题。

宗教问题?也是有的,新教的清教徒反而是中坚份子,说什么“胎儿也有人权”,所以“心跳法案”这种奇葩的东西也有人吹捧。

可笑!

张文雅躺在床上想着,还是要从舆论开始抓起。清教徒会坚信什么“心跳即人权”吗?只怕也不是,拉选票最简单粗暴的一招还是砸钱,为了钱去投票的人大有人在,民主||党也可以比着砸钱。不过这样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争取支持堕胎权的女性群众的选票吧。

很简单的算术题,美国人口三亿多,其中一半男性一半女性,但因为男性犯罪率远大于女性犯罪率,有投票资格的选民数量肯定是女大于男的,但女性的投票意愿不高,这是女性没有明白自己的选票有多么重要——女性想要进入男性社会,女权前辈们争取来的投票权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所以当务之急当然是提高女性投票率。

这一点很多政治行动委员会都在做了,爱丽丝名单当然也一直在做。观念的改变需要潜移默化,张文雅在爱丽丝名单成立之初便提出了要从宣传方面着手,提高女性参政和投票的意愿,“我们女性有力量”,“选票是我们的武器”。

帮助女性政治家竞选是一个方面,竞选结束并不代表工作结束,还要有持续的报道,也就是“营销”,是“形象”。大部分女性政治家都有个共同问题,太低调,不像男政治家那么无耻,也就是不要脸,能把什么功劳都抢到自己名下,女性政治家因此显得“进攻性”不足。最典型的就是新任马里兰州州长凯瑟琳·肯尼思。

凯瑟琳这个女州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加大了妇女儿童方面的福利,实际她在副州长任职期间就一直在做相关的事情,只是政绩大半被当时的州长抢走,所以看上去她这个副州长就很平庸了。

张文雅觉得真是亏大了!

再看肯家的男性政治家,没人敢占他们的便宜、抢走他们的政绩。

张文雅睡着了。

肯尼思带着爱文在后院骑马、跟狗子们玩,消耗了崽崽的精力,崽崽两点多终于困了,被爸爸抱去自己的房间。

晚上把孩子丢在家里,两口子悄悄的去了隔壁马里兰州境内一座小镇的电影院看了电影。

想要躲过狗仔队的视线挺不容易,但不是完全做不到,保镖的工作之一就是甩掉狗仔队,而保镖总是能成功。

所以那些明星们想要摆脱狗仔队的追击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明星嘛,能被狗仔队追着跑才是“名气”的体现,他们怎么舍得真正甩开狗仔队?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午夜。

夜风习习,二月中旬的华盛顿还是很冷的。

车里开了空调,暖暖的。

肯尼思问:“现在回家吗?”

“回家。”

“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玩,今天是周末。”

“好呀,去哪里?”

“随便。顺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一直到你喊停。”

也不错。

“那走吧。”她笑吟吟的说。

顺着小镇的主路一直开出去,不知道往哪里开。

保镖们开着车跟在后面,不用管他们。

他们现在每一个小时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早就失去了“随心所欲”。能像今晚这样就算是比较任性的举止了。

夜色苍茫,路灯暗淡。

开了两个小时,开到另一个小镇。

在加油站加了油,然后开到镇上的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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