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来到了一万五，而且势头不减，突破两万只是时间问题。要知道他开播可还没有多长时间，就达到了这样的数据，如果他是个百万粉博主还可以理解，但现在他的粉丝只有二十万而已。
《探窗》在抖声的热度，可见一斑。
除了疯狂刷屏的弹幕外，各种大大小小的礼物更是没有间断过，哪怕是一个最便宜的小心心，虽然看起来没多少钱，但积水成渊，一百个人送、一万个人送.......加起来可就多了。
网络风口造就了很多红人，但他们都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塌房，一个普通人突然见到这么多钱，了解到钱真的可以来得这么容易，便很难再去克制自己，保持本心。
就像前段时间的那个反诈老张，一个晚上的时间，收到三百三十三个嘉年华礼物，抖声上一个嘉年华是三千块钱，而三千块钱已经是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更何况是三百三十三个，即便除去平台抽成，到手的钱也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而这些钱一晚上就能得到。
难免会影响一个人的价值观。
饶是沈歌定力非常，看着飘屏的礼物打赏，也不由得暗自咂舌，心中想着网络就是赚钱，要是当年有这条件，凭借着他和老爷子两人的口才，哪怕不当什么网红，每天赚点饭钱都绰绰有余了，又何必餐风饮露，跟着沿途遇到的剧团讨生活。
沈歌对着直播间拱手道：“感谢大家的礼物，俗话说得好，没有君子，不养艺人。能得到诸位的喜欢，是您各位捧场。我们以前常说一句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管是发弹幕还是送礼物，都是您对我的鼓励。不过，未成年人就不要送礼物了，我怕你到时候再给我来个未成年人退款......”
七十四岁冷艳继母：“？？？”
牛爷爷女装勾引壮壮妈：“好家伙，我还以为主播说不要未成年人刷礼物是要劝他们好好学习呢，敢情是怕他们申请未成年人退款呐！”
一分钟也很厉害：“刚开始听主播说的时候，感觉挺有文化的，没想到......”
“呵呵，”沈歌微微一笑，话音一转，“跟大家开个玩笑。未成年人不要送礼物，申请未成年人退款也没关系，毕竟你们还没有经济能力，父母赚钱不易，我希望的是，你能拿这些钱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买束花送给妈妈，毕竟，妈妈是世界上最好哄的女生了。”
喜欢偷吃饲料：“主播说得好！”
贞子不忘挖井人：“妈的太对了，听到主播这句话，我直接甩给了傻逼舔狗室友一巴掌，你每天给她买奶茶送饭，生日送她iphone，能得到她一句真诚的回应吗？不如拿这钱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给父母家人买个按摩仪什么的......说到按摩仪，我最近用的这款......”
快乐的鸡蛋黄：“楼上打广告的也是个人才。”
想当潘宏的狗：“垃圾桶里会有无数玫瑰，却不会有一只康乃馨。”
唐辰红机豆：“呜呜，眼睛尿尿了，正能量主播，已关注。”
这时，直播间里的在线人数已经来到了两万。
当然，暴涨的不只是沈歌抖声的数据，同时脑海系统栏中，“京剧”这一项的宣传进度条也在涨，与“白开水可甜了”互换非遗时，吸引到的流量关注还只是小部分，如今《探窗》彻底火起来，才开始有了明显的涨幅。
不断有观众发弹幕想听沈歌开口唱一遍，他点头答应道：“好，应大家的要求，我现在唱一曲《探窗》。不过我是手机直播，没有麦克风和专业的直播设备，可能音质不会那么好，大家见谅。”
除了有粉丝打赏礼物想让他唱歌之外，伴随着的还有一些质疑的声音，说他并不是《探窗》的歌手，只是一个蹭热度的。所以此举也是为了打破质疑，证明自己。毕竟杠精是免不了的，哪怕“白开水”已经在视频里标明了他的名字，艾特了他的账号。
“燕去时，红豆满枝。”
“远游人，莫问归期。”
“谁独守潇湘水碧，不知今夕何夕......”
作为原创，沈歌手机里有现成的伴奏，准备好后，直接开唱。之前还有人质疑说歌里的声音和他平常的声音不一样，此刻张口后，质疑声自动消失。
即便只是用一台手机直播，连一个小型的麦克风都没有，沈歌清澈的嗓音依旧和原曲没有太大区别，抛开录音室纯净的音质，这种环境更显真实，不然为什么有些人听音乐喜欢live版本。
“他挥毫泼墨落笔，她舞袖梦里佳期......”
沈歌认真唱着。
弹幕更加的热闹。
洪世贤小号：“我要听的就是这个啊！”
低保与老头皆失：“感觉直播唱得更有味道。”
射手不粘吗：“这还不能证明主播是原唱吗？黑子说话！”
AAA缅北劳务派遣：“要来了、要来了、要来了！”
“她唱着他乡遇故知，一步一句是相思。”
“台下人金榜正题名，不曾认台上旧相识。”
旦角嗓音凄凉哀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正如容千说的那样，听众苦流水线歌曲久矣，这首《探窗》无论是从作词、作曲，还是歌曲的立意、背景故事，对观众来说都是上等的细糠。
粗制滥造的歌曲泛滥充斥网络，强尖人们的耳朵，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首歌一出现，高下立判，因此容千才断定它火起来是必然。
“他说着洞房花烛时，众人贺佳人配才子。”
“未听一句一叹戏里有情痴......”
一曲结束。
屏幕中央飘出一个嘉年华的礼物特效。
这首歌彻底点燃观众的热情，弹幕疯狂滚动，“好听”、“豪庭”、“再来一遍”，各种称赞的话，看得沈歌一阵恍惚。当年老爷子和庆春班的大青衣张钰鹤，两人在戏台上，一折《四郎探母·坐宫》惹得台下观众叫好声不断，顶房瓦的喝彩连连。
此时此刻，倒还真有那么些许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