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是我利欲熏心,当时起了利用您孙女之事的心思。”
郑同低头直接认错,其余话他倒也不多说。
徐雅怒斥他道:“当然是你的错,难不成是我的错不成?”
徐氏则转头斥责徐雅道:“人当时还救了你,你这孩子怎么不记着这个恩情,如今说起人家你倒是理直气壮!”
徐雅被这话一堵,立时闭了嘴,只是气鼓鼓地看着低头跪着的郑同,半天说不出任何话来。又不是她的错,怎么搞得像是她的错似的。
她是欠着郑同恩情,但事情不得一码归一码吗?
徐氏当然是不打算毁婚退亲的,但这事情总要找郑同要个说法。
“那你说,这事你要如何补偿?”徐氏缓和了面色问道。知道认错就好,就怕不认还狡辩,显然郑同的品性不错,没有推脱错事。
郑同老实道:“祖母说怎么补偿,我就怎么补偿就是,假如我能做到,我便都答应。”
徐雅则冷声道:“我还没和你成亲,你叫什么祖母?”
徐氏转头站起身,砰砰砰地狠拍了徐雅那后背几下。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规矩!郑同比你年纪大,你总直来直去地唤人家名字,我到底觉得你习惯了,不当着外人面如此没规矩就好,便忍了你。
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当着人孩子的面,你还是对年长于你的他直呼其名,这像话吗?如今人孩子都认错了,又是你未婚夫,人不叫我祖母,叫我什么?”
“啊,奶,疼呢,你手轻点!我那是真肉,可不是假的案板什么的,没的感情,疼呢!”
徐雅委屈地看了徐氏一眼,又很快瞪了郑同一眼。叫亲事老太太吗?她想着,但却不确定也没敢说出来。这还没嫁呢,怎么徐氏就偏心了郑同,看她处处是错了?
哎,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氏和郑同是亲祖孙呢!
虽说她和徐氏也非亲祖孙,但到底她和徐氏投缘,虽相处没多久的日子,但合了眼缘,倒也处得和亲祖孙一般啊!
郑同面无表情地看了徐雅一眼,但他那神情倒也看不出什么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觉得,徐雅被打也是该的,虽说他的错,但徐雅没规矩也合该被教训。
教训完了徐雅,徐氏没理会徐雅那看似玩笑的话,而是指着郑同,“以后见了郑同叫兄长或哥哥,不许再直呼其名,现在就给我改,立马叫他哥哥!”
徐雅后背麻麻的疼,只想着徐氏是否是断掌,打人可真疼。但她撅着嘴,鼓着腮帮子就是叫不出口。
郑同和她对视一时,看到她眼里的委屈,觉得还是算了。
别别扭扭的,其实,他也不习惯她叫他哥哥或兄长,“祖母,算了,习惯就好,我对妹妹也是直呼其名的。”
徐氏寒面重又坐了下来,她呵斥着徐雅,“快叫,不然老身今天这事和你没完!”
徐雅腆脸对着徐氏笑着说道:“奶,我二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怎好哥哥妹妹的做兄妹称呼呢?还是直呼其名就挺好,我心里对他还是尊重的,这不就行了吗?”
徐雅一直不习惯开口唤郑同哥哥,时间久了,她越是不习惯。那时为了阻止赵蕊儿,她叫了郑同哥哥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她也不知她在别扭什么,可能她觉得,因郑同使得她穿越来了这里受罪,一直潜意识在怨怪他吧?
也可能她能对待他人不认真,但对待郑同这个恩人却要慎重许多。
她不好在他跟前作假,一直都尽量真性情,也随心许多。再者,她本身的年纪也是比郑同大的。
故而她这哥哥的称呼便也一直叫不出口。
徐氏用帕子捂着嘴清咳了几声,寒面重坐回了椅子上,但好一时就是不说话。
徐雅知道徐氏这是生气了,她混不过去的。
最终,她硬着头皮,小声喊了郑同,“兄长。”
郑同面无表情回应了她一声:“妹妹。”
徐氏这才展颜,其后她嘱咐徐雅,以后不许她再那么没规矩,待徐雅委屈不已地答应了。
她才继续方才的话。
错了便是错了,徐氏一直也没叫起郑同不要再跪,而是这时沉吟着说道:“今日我来县城本是和你商量一事,谁成想却得知了这等事情。罢了,谁让我这老婆子看重你呢!”
听到徐氏这松动不少的话,郑同便知徐氏会原谅她,只是应该还有条件,他便低头继续不言。
徐氏则先说起昨日她和孙女徐雅商量的事情。
“我这里拿出一百两银票给你,你在县城买个院子。成亲以后,你和雅雅就住在县城好了。这钱买的院子,我也不当明面的嫁妆陪嫁给雅雅了。旁人看了,也只当是你为成亲而自己买的院子。”
听明白了这话,郑同才抬起头来,他又是看了徐雅一眼,徐雅仍然和之前一般,冷眼板脸站在徐氏身后。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徐氏这是为了孙女婚后的方便,才给了他银子,让他在县城买房居住。听说,最近徐氏已经在县城买了院子。
他看了徐雅一眼后,才和徐氏说道:“这院子我会写徐雅的名字,祖母放心便是。只是——”
话至此,郑同显然有疑虑不好说出口,便停在了那里。
徐氏再和郑同谈话,徐雅不好插言,她便看了徐氏一眼。
只听徐氏问道:“只是什么?”
同时,她心里也对郑同很满意。她暗地给郑同银子买院子,而非买好院子给徐雅做陪嫁。
只是不想外人看到郑同吃徐雅的软饭,面子不好看罢了。
感情是相互的。她给郑同面子,维护他自尊,自然也是希望郑同以后不要亏待了她孙女徐雅。
这孩子倒也不贪婪,知道好歹,立时就说这院子会是徐雅名下的,这就够了!
“只是我成亲后并不想很快分家。祖母您也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的,二婶待我如亲子,我不能没奉养过她,就分家别居。”
徐氏立时便明白了郑同意思,她笑着道:“那是当然。你们成亲后居住在县城,雅雅方便,你读书去县学也方便。
若是你想接来你二婶住在你们婚后县城的房子,那也是合该的。我听说你那三弟也在县城最好的私塾里读着书,倒时让他也住进来,再接来你二婶,这不也方便照顾了。”
郑同看了徐雅一眼,见她面无任何怨懑之色,只是安静地站在徐氏身后听着她说话,他便放下心来。“多谢祖母体谅我。”
他认为,徐雅规矩上有疏漏,但若品性上明礼知孝还友爱他家兄弟,那就好了,他愧对于她,倒是对她也没什么高要求。她若做不得贤妻,懂得孝敬友爱便就成了。
当然,作为回报,若徐雅带他家人好,他同样也会好好对待她家长辈和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