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古今第一大谬论也”,信陵君难以置信地看着侯赢摇头苦笑道,“侯先生, 国师的才华有目共睹, 我从未想到王兄竟然会说出这般可笑的话。”
侯赢将手中的竹简合起来, 几步走到信陵君的案几前直接跪坐在木地板上, 瞧着自家公子满脸失望的模样出声安慰道:
“公子, 这实属正常, 只要是变法无论强还是弱都会损害现在魏国贵族们的利益,即便是您提出的主意,也会在大梁引起众多反对声。”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魏国的国力肉眼可见的在衰弱, 咱们既然已经知道了未来,现在不变法难道眼巴巴地等死吗?”
“贵族们反对, 我能理解, 可是王兄他为何也不着急呢?”
“王兄口口声声说祖宗之法不可变, 可一百多年前的魏国是那般的强大!魏武卒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堵在东边压得秦国连气都喘不过来,为何现如今魏国竟然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王兄作为一国之君,他难道都不想着以后吗?祖宗, 祖宗!干什么事情都要牵涉到祖宗, 难道现在是祖宗在治理魏国吗?!”
“砰!”
“唉!”
信陵君越说越气,一时之间没控制住情绪直接将右手攥成拳头重重的砸在面前的漆案上,因为太过用力, 拳头将漆案边缘上的木雕花都给砸掉了, 砸碎的木头渣子与木刺一并进入了皮肉里, 原本漂亮白皙的一只手瞬间变得青青紫紫, 修长的骨节处鲜血淋漓。
侯赢见状心疼不已, 忙拿起案几上的丝绢想要将信陵君受伤的右手包起来,却被自家公子给摇头拒绝了。
被王兄的信气得肝疼的信陵君此刻完全都顾不上皮肉之痛,他紧紧地盯着自己最为信任的老门客,眼中满是忧色的出声询问道:
“侯先生,您比无忌懂得多,阅历也深,国师说大一统王朝的趋势不可逆,您认为面对这种危险的大势,无忌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保全母国呢?”
侯赢闻言抿了抿双唇,深思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自家公子的双目,低声叹道:
“唉,公子,大一统王朝既然是大势,那么最终胜利的只能有一个最强大的诸侯国。”
“如今秦国虽然傲立于九州,可若是魏国能从现在奋力直追,靠着以前攒下的底子,未来未必不会超越秦国。”
“您倘若想要魏国在大势中保全下来,只有从现在开始让魏国在英明之主的带领下,亲自盯着国师家那四种新农具在魏国的快速推广,珍惜每一天的时间,不断提高魏国的粮食产量,重新塑造魏武卒的强大军事实力,竭尽全力地去提高魏国的农耕和军事水平,只有这样努力的去提升国力了,才能在未来使得魏国有机会与秦国去争夺那最后的胜利位置,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魏无忌颔了颔首,满脸愁容地叹息道:
“侯先生,无忌与您想的一样,我所提出来的变法就是想要把大梁那些只是仗着出身好就占据重要官职的庸碌官员换下去,让那些出身虽然不太好但能力卓绝之辈有机会能在大梁发挥自己的才华。”
“可惜王兄竟然连与我商量一番都不愿意,直接在竹简上一口否决的行为,让无忌很是沮丧。”
侯赢听到这话却眯眼摇头道:
“公子,您还未曾理解赢的心思。”
“未理解?”
信陵君听到这话不禁困惑的看着侯赢。
只见侯赢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满脸严肃地身子前倾,直勾勾地望着他,用苍老的声音低声认真道:
“公子,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您想要让魏国能够从不可逆的大势中获得胜利,眼下的破局办法唯有您回大梁夺了您王兄的王位,而后继位为新君,重新整合魏国的国力,全力遵循国师的建议,在全国上下农耕、兵力两手抓!两手硬!魏王与太子都非明君,王族公室内唯有您当魏王才能有希望让魏国在乱世之中恢复一百多年前的荣光!”
“!!!”
魏无忌怎么都没想到侯赢竟然想要让自己做出篡权夺位的不齿事情,他惊愕的瞪大眼睛“唰”的一下子就从坐席上站了起来,连思考一瞬都没有,坚定拒绝的话语就随着甩动的宽袖脱口而出:
“侯先生,切莫再说这种胆大包天的玩笑话了!”
“父王、母后给了我生命,但抚养我长大的人却是王兄与王嫂,我连与增争夺储位的想法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和王兄争夺王位?”
“可是,公子您……”
侯赢听到这话霎时间就急了,刚开口想接着劝导,就被自家公子给满脸肃然地出声制止了:
“侯先生,我知道您是为魏国好,可是篡权夺位的事情无忌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或许王兄单看竹简未曾真正理解国师口中所说的大一统王朝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忌这就去正院寻姐姐、姐夫与他们二人告别,我们即刻返回母国劝谏王兄。”
说完这话,信陵君就紧抿双唇、紧攥着两只大手,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了。
侯赢瞧着自家公子离去的背影,满脸复杂的垂下脑袋,心中默默将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可是公子您的才华谋略远远胜过魏王与太子啊!唉,比起他们父子俩,您才应该是魏国的王啊……]
……
信陵君在邯郸是个自由人,他在此时空中也没有因为窃符救赵的事情而彻底与自己王兄闹翻,不得不长久地客居在赵国。
心中打定主意的魏无忌上午去正院寻了自己的姐姐、姐夫告别,下午又去大北城与国师告别,而后翌日清晨就带着自己的门客离开邯郸,前往魏国了。
信陵君的离赵却将韩非的心给带走了。
步入六月,气温愈来愈高,绿叶随着燥热的夏风轻轻摆动,午后的蝉鸣声鼓噪不已。
赵康平讲课的地点都由室外的阴凉处换到了前院的待客大厅里,一大家人吃午膳的地点也由后院的空地上挪到了大厅里。
“非,你是心中有事吗?”
赵康平连着几日都发现韩非在课堂之外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惆怅模样,遂找了个空闲时间与公子非面对面地谈起了心。
望着老师关心的模样,韩非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道:
“老,老师,非,非是在,在想母,母国的事情。”
赵康平闻言结合史书上韩非最后为了存韩之事西行入秦最后却死于牢狱的结局,他理解地笑着出声询问:
“你难道与信陵君一样也想要回韩国进行变法吗?”
韩非听到这话抿唇纠结片刻,而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魏无忌离去前一日,曾来国师府中与老师说过他预备回大梁说服自己王兄,改革选拔官员制度,进行变法的简单计划。
韩非与李斯等人都跪坐在一旁听了,虽然老师没有对信陵君的计划做出评价,可信陵君的一番话却把韩非的心也给勾了起来。
公子非有些迷茫又有些憧憬地接着道:
“老,老师,您,您总说实践,是,是检验真理的,唯唯一标准。”
“即,即便大一统,王,王朝趋势,不,不可逆,可,可非还,还是想,想要说服,君,君上,试一试。”
“您,您如果,去,去过我,我们韩国,您,你就会,知道,我,我们中原之地,真,真的很适合种粮,韩国的弩箭,也,很,厉害。”
“四,四种新,农具,我,我们韩人,也,也很需要,可,可是非迟迟,不见,君上派,使臣入赵,来寻,寻您。”
“非有,有些等,等不及了,想要亲,亲自回国,推,推广新农具。”
说完这话,韩非就垂下脑袋沉默了。
韩非这反应在赵康平的意料范围之内,他满脸笑容地伸出右手朝着韩非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看到韩非困惑的目光,笑道:
“有想法就是好事。”
“你来邯郸也好几个月了,回去看看家人也好,四种农具能出现在韩国,也能让一个韩人家庭多在田地里种出些粮食。”
“你可以回去试试。”
韩非闻言眼睛一亮,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老师,那等,等我把该,该处理好的事情,都,做完了,还,还能重新来,邯郸,跟,跟着您学习吗?”
“随时欢迎。”
赵康平笑着颔首。
韩非立刻欣喜若狂的点了点脑袋,而后与自己老师告别后就急匆匆地带着驭者更去收拾行囊了。
九个月大的政崽满脸不解地望着韩非喜滋滋的离开,而后手脚并用地笑着爬进了姥爷的怀里。
赵康平将外孙抱了起来,掐着腋下将小家伙高高举起来,玩了几次飞飞,逗得小家伙“咯咯咯”直笑。
很快整个国师府都知道公子非准备暂时离开邯郸回韩国推广农具,以及游说韩王变法的事情。
待到两日后,韩非准备离开国师府时,赵康平抱着外孙与蔡泽等人在大门口笑着目送韩非离开。
蔡泽望着公子非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口,不禁与李斯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滑过一抹相同的意思:[信陵君也好,公子非也罢,怕是二人此番满腔斗志的回到自己的母国,会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瞧见韩非的马车已经看不到影子了,赵康平也将视线收回来,在心中摇了摇头叹口气,遂又带着众人回府了。
正如人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有的事情只有不甘心亲自去尝试了才会发现——真的没用。
……
正值夏收割麦子、割谷子的农忙时节。
赵康平望着闺女与十五位秦墨们制作出来的播种农具——耧车与灌溉农具——龙骨车。
又是两种原本应该在汉朝才会出现的好用农具。
春申君、信陵君与公子非即使看不到前路,但也要决心回到自己的母国内,说服自家君主进行变法。
可惜一个月过去了,他在宫宴上当着赵王与那么多贵族臣子们的面说了“大一统王朝”的事情,然而这么多天下来,赵王与贵族臣子们也一直在装聋作哑。
他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可是真的看到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有想要改动一下处处都是弊端的赵国制度,赵康平说不上失望,不过也是有些心灰意冷的。
不作为的君主的确很能打击想要做事情臣子的事业心的。
“阿父,耧车和龙骨车的图卷你要找个机会进宫送给赵王吗?”
赵岚看着父亲沉默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赵康平摇头道:
“过些时候再说吧。”
“岚岚,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让你做。”
“阿父,什么事情啊?”
赵康平在闺女和门客、弟子们疑惑的目光中从自己的书房中取出了一卷竹简,对着众人解释道:
“这卷竹简是我与阿母探讨之后,商议出来适合庶民们的堆肥之法。”
“夏收结束后,田地中就会出现许多麦秸杆与谷子杆,这些杆子收集起来淋上粪水,趁着现在气温高,正是堆肥的好时候。”
“庶民们现在堆肥了,待到种冬小麦时刚好能用上。”
赵岚听到这话遂从自己父亲手中接过竹简,蔡泽、李斯、许旺等人纷纷上前围着竹简看。
只见上方清清楚楚地写着堆肥的步骤:收集植物残余、人畜家禽粪便、将二者混合堆积、保持适当湿度,翻动堆肥堆,等待肥堆分解……
如今庶民们种田时也懂得那些牲畜家禽的粪便有肥田的功效,可是究竟该怎么堆肥、追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的。
许旺越看竹简上的内容,眼睛越亮,因为上面的步骤写的非常清楚,即便不怎么懂农事的人,只要认真跟着其上的步骤做,肯定也能掌握堆肥、追肥之道。
然而最大的问题却是——
种田的庶民们大多都不认识字,即便由农家弟子走到田间地头上去宣传怕是影响力也很有限。
兴许大部分庶民们还没有听到堆肥之法呢,那些田中剩余的麦秸秆与谷子杆就已经被庶民们给晒干拉进家里当柴火用了。
“家主,您这堆肥法子是准备怎么对外传播呢?”
蔡泽满脸苦恼的看着国师询问道,方法好是好,但是庶民们不认识字啊。
赵岚看着竹简上十分清晰的步骤,结合父亲刚才说的话,不禁灵光一闪地看向父亲询问道:
“阿父,难道你是想要让我将这些步骤在麻布上画出来,然后让庶民们看吗?”
众人听到这话看了一眼赵岚,又忙看向国师。
赵康平笑着颔首:
“岚岚,你猜的没错,庶民们不认识字但能看懂图画,阿父希望你能将这竹简上的内容想办法画成简洁的画,你画一副,阿父会交给赵搴,让他去寻几百个画师,描摹出一千多张图,给每家加盟食肆的外墙上都悬挂一副。”
“食肆点遍布全国,只要有一个庶民能看懂食肆外墙上悬挂的步骤图,想来一群人就都能学会了。”
众人闻言眼睛齐刷刷地全亮了。
不得不说,国师的办法听着确实可行。
至于食肆是卖食物的地方,你赵康平却将脏兮兮的堆肥图挂在外墙上,恶不恶心呐?
赵康平是不管这个的,贵族富户们看了必然会觉得恶心,可是广大庶民们见了必然是欣喜若狂、如获珍宝。
华夏商会做事的一切解释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想要在自己管理的加盟食肆内做什么事情,赵王也管不了。
赵岚将竹简从头到尾仔细阅读完,在脑海中试着想了一下图案,遂笑着点头道:
“阿父,我试试吧。”
赵康平笑着点头。
赵岚的行动力一直都很快,几日后,她就拿出了一卷淡黄色的大麻布。
众人围到赵岚身边看着赵岚讲述自己的作品:
“阿父,我用了两种方式将堆肥的流程画了下来。”
“左边用毛笔蘸着黑墨将堆肥的步骤全部画成了像农具那样的小图,右边用朱砂笔将步骤画成了流程图,这卷麻布上图多字少,想来庶民们应该是能看懂的。”
赵康平等人看着麻布上的内容,连连称赞地点头。
图案很清晰,步骤也很清晰。
蔡泽、李斯看完那些墨色的图案后,望着那红色的流程图眼睛极其明亮。
只见那红色的方框是被一个个或直或拐弯的箭头所连起来的,方框内的字极少,有的甚至里面只写着“秸秆”、“污泥”、“粪便”、“混合”几个字,但只要人稍稍认识一些字,再通过那些指向明确的箭头,即便不看那旁边线条明晰的墨色图案,也能学会堆肥的方法。
许旺极其开心的抚掌大声称赞:
“岚姑娘的画技实在是太好了!画的秸秆、谷子杆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赵康平也满脸笑意地夸道:“善!”
……
有了赵岚画出来的清晰图案,赵康平第二日就把赵搴喊到身边,将绘有堆肥图的麻布交给赵搴叮嘱道:
“搴兄,这堆肥图很重要,仅此一份,你要尽快多找画师将此图描绘一千多张,务必要使得我们加盟的食肆每家外墙上都要张贴一张堆肥图,以后若有其他需要宣传的东西,我们直接依照此法进行推广。”
赵搴展开麻布图瞧了一眼,看到上面所画的清晰、简单、明了的内容也是眼前一亮,忙笑着点头保证道:“国师放心,搴会去找人做此事的,最迟两个月内能让赵国所有的加盟食肆外墙上都悬挂着此图。”
能将生意做的那么大,赵康平一点儿都不怀疑赵搴的人脉、资源以及执行力。
他笑着点头道:
“请画师的钱、买麻布的钱都从我那两成收益上扣,不要让加盟食肆的商贾贴钱,或许以后宣传的东西会多,你可以直接将好一点的画师组织起来,兴许以后还有许多事情得麻烦他们。”
赵搴闻言不禁一愣,也没有多问直接点了点头。
看到国师端起陶杯喝花茶,赵搴想了想还是出声道:
“国师,搴听到了一件关于秦国的事情,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秦国怎么了?”赵康平随口询问道。
赵搴抬手挠了挠脑袋,有些困惑地说道:
“我听别的商贾言,秦国现在似乎正在大面积的征收好地段的食肆,甚至因为食肆铺子太少,直接建造起了食肆,有商贾听到小道消息说秦国有意像魏、赵这般也大肆在国中加盟康平食肆。”
“商会中有大商贾托搴向您询问,您是否已经暗中与秦人达成合作了呢?”
赵康平闻言端着陶杯的右手一顿,满脸错愕地看着赵搴开口回答道:
“搴兄,我从未听过这事儿。”
赵搴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道:
“那看来搴是听到假消息了,说是东边的齐国要加盟食肆,搴都相信,西边的秦国想要加盟食肆,怕是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赵康平蹙着眉头不解地用手指轻敲了几下陶杯,这些时日内他倒是又陆陆续续拿到了几卷便宜女婿的家书,可嬴异人未曾在家书上写有关加盟食肆的事情。
他遂出声道:
“搴兄,秦国那边不用管,你先尽快把堆肥的事情处理好吧。”
“诺!”
赵搴从坐席上站起来俯身作揖与国师告别后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赵康平独自跪坐在大厅里默默地将陶杯中的清凉茶一口一口地饮完,脑子中正想着秦国的事情,就看见外孙从外面爬进大厅,快速朝他笑着爬来。
“政睡醒啦?”
“啊!”
赵康平将午休结束,小圆脸上睡得粉扑扑的小家伙抱起来笑道:
“走,姥爷带你去洗洗脸,待会儿与大家一同听课。”
“咿呀!”
政崽忙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
“堆肥之法!追肥之法!”
“先堆肥,后追肥,哈哈哈哈哈,寡人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简单明了的推广图,此图需要速速交给农事官让他们在全国推广!”
几日后的秦国咸阳章台宫内,跪坐在宽大漆案前的秦王稷凤眸极其明亮,爱若珍宝的轻轻抚摸着一张摊开放在漆案面上的麻布图,开怀大笑道。
太子柱、嬴子楚等人也纷纷笑着赞同,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此时此景,在场众人哪个不仰天感慨一声,玄鸟在上!真的有灵!炎炎夏日里,秦国的四百多万庶民们刚刚在田地中收割完粮食,远在邯郸的国师就拿出来了堆肥、追肥之法,简直是太及时了!太实用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耽误刚好前脚收割、堆肥能无缝连接。
乐得身心愉悦的秦王稷看向自己的应侯笑着询问道:
“范叔,少府推广四种农具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范雎忙拱手答道:
“君上放心,如今少府出面已经将全国的木匠们全部聚集在了咸阳,昨日已经开始培训这些木匠学习制作四种新农具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全国的木匠就掌握了四种新农具的制作办法,等到入秋了,必然能做出来成千上万个农具。”
“四种农具在全国铺展开,只是时间问题。”
“彩!”
“嬴子楚、吕先生,寻找加盟食肆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嬴子楚朝着吕不韦笑着轻轻抬了抬下巴,吕不韦也忙从坐席上站起来拱手道:
“君上,这些时日内小民已经比照秦国舆图将适合建造食肆的地方都圈了起来,且走遍咸阳与有意向的几十家食肆舍人已经谈拢了,他们愿意与国师合作。”
“善!”
“嬴柱,秦法梳理的如何了?”
太子柱也忙拱手道:
“父王,儿臣已经与朝中主管法规的大臣们仔细将秦法梳理了一遍,已经将不适宜的法规都圈出来,下一步准备商议着进行修改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