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车内私语

娴宁眼神一颤,顿觉不妙。

从皇觉寺下山回来,她就没有再问起婉初的下落。毕竟三皇子信誓旦旦,说已经除掉了婉初这个心腹大患。

可她竟然好端端的活着。还这么水灵灵的前来选秀。

娴宁想起婉初嘴角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婉初到底看见了多少?她会不会借着选秀的时机,和宫里的典仪嬷嬷说起这件事儿?

娴宁不是不知道,在淑宁大殓时,那位杨三小姐那么一闹,自己几乎成了京城贵族口中的笑柄。

可她到底还是来选秀了。想来这件事儿,宫里的娘娘们大概还不知道。

可若是婉初将此事告诉了宫中之人。那她岂不是要落得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名声?

私相授受...这样的事儿,是要沉塘的。

娴宁越想越心惊,一阵冷风吹过,她只觉得身上的衣裳都被寒风吹透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斗篷。

一旁的宫女瞧见娴宁这副模样,生怕她殿前失仪,小声道:“姜二小姐,您现在可以出宫了。”

出宫?不...现在还不行。

若是自己人不在宫中,万一婉初乱说话,自己想补救也难。

还是应该站在这里,哪怕冷一点,也好过宫里娘娘听信了婉初的谗言。

娴宁打算的甚好。buhe.org 非凡小说网

若是婉初将皇觉寺后山的事情告诉了唐昭仪,唐昭仪为了儿子也会问问自己。有了开口的机会,她便能翻手为云。

“多谢宫女姐姐。可方才进殿的秀女里,有一位是我的妹妹。我在此处等一等,和她一起回去便是。”

可娴宁等的整张脸被冷风吹得都要麻木了,也没等到唐昭仪的召见。娴宁又急又怕又担心,死命压着喉咙的痒意,方才能站得住。

又等了许久,娴宁鼻尖都凉了,婉初才慢慢跟着那一批的秀女缓缓出来。

娴宁眼睛一亮,刚想迎上去,谁知站的久了,整个人已经木然。猛的一动弹,腿一软,差点跪倒。

谁知一双柔软纤细的手却稳稳的扶住了娴宁。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婉初扶住了自己。

“二姐姐,路走多了,倘若自己不小心,也是会跌倒的。”

婉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一双眼虽然目光淡然,却别有深意的看向娴宁。

这话里有话的语气,和那双洞察人心的星眸,叫娴宁心头一窒。

她还是知道了。

娴宁抿着唇,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婉初知道了,那刚才.....宫里的娘娘岂不是也....

容不得娴宁多想,宫女便催促两人快些出宫。

娴宁还想多和婉初说说话,谁知婉初竟然一言不发地从她面前经过,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留一个。

两人坐回到马车上。宫中马车比自家的马车要宽敞许多。娴宁上得马车,见婉初稳稳当当坐在一旁,她连忙堆起一个笑容,往婉初身边一坐。

“九妹妹...”

话还没说完,婉初却轻轻往一旁挪动了身体,和娴宁拉开了距离。

娴宁顿时尴尬起来。

婉初看着娴宁两眼很快蓄满了泪水,就知道她等下定是要弱不禁风地向自己哭诉她的委屈。

果然,娴宁顿了顿,带着哭腔道:“九妹妹可是听见什么了?”

婉初撇了娴宁一眼,没有说话。

娴宁哭道:“我就知道,九妹妹定是嫌弃我了。我被大姐夫抱起来,本该安心在家等着盛家提亲,可皇命难为,我,我来选秀,也只是怕让家里担上抗旨不尊的罪名啊...”

婉初这才扭头正色起娴宁来。

这就是娴宁。

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一旦出了事儿,她永远只会找借口推脱。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心比天高。

婉初悠悠叹了口气,道:“二姐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太太?”

娴宁一愣,就听婉初道:“我自从入府以来,见太太对二姐姐关爱甚切。二姐姐病弱时,太太宁可用六姐姐的终身,去换二姐姐的一味药。”

婉初定定看向娴宁:“若是太太知晓二姐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欢喜。”

娴宁听了这话,如一盆冰水浇头:“什...什么?”

婉初讥笑一声,话锋一转,却道:“听说画扇虽然被救活了,却落下终身残疾,半边身子都瘫了。可二姐姐可曾派人去看过她?也不知画扇会不会悔不当初。”

提及画扇,娴宁弱弱道:“画扇的事儿,祖母已经有了定论。她畏罪自尽,咱们姜府不再追究,已经是仁慈了。”

婉初厌恶地看了一眼娴宁,将头撇向一边,淡淡道:“还有淑宁,尚且不提了。二姐姐对身边最亲近的人尚且如此,又怎么会对八姐姐好呢?”

“也许在二姐姐眼中,谁都不能相信。人人都想着害你。”

话已至此,娴宁这才收了双眸泪光,神色冰冷。

半晌,娴宁轻声开口:“你到底在后山看到什么了?”

婉初扭过头,四目相对,寒光逼仄。

婉初轻笑一声:“后山?咱们去皇觉寺是给大姐姐祈福点长明灯的,你去后山做什么?”

话音刚落,娴宁顿觉不妙。

自己先着急了,竟然先绷不住,承认了后山上的一切。

婉初不笨。自己这么着急问她后山的事情,她一定明白,后山上发生的事情,自己是清楚来龙去脉的。

她再不能在婉初面前装作无辜模样,将一切都推给三皇子。

动手的是三皇子,起了杀心的....是她娴宁。

娴宁咬着牙,忍不住拽着婉初:“你在殿前可与众位娘娘说了什么吗?!”

婉初一个用力,从娴宁手中把胳膊抽走。冷冷反问:“在你眼中,到底什么才是女儿家最重要的?”

娴宁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贞洁?”

她并未失贞,又有什么好怕的。

婉初盯着娴宁,一字一句道:“是良心。”

“我会给我姐姐讨个公道,却不会做这种背后戳人刀子的事情。二姐姐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二姐姐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始终只字不提。无妨,将来我总会慢慢叫二姐姐心甘情愿地说出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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