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永恒。
“这三个家伙该不会都死了吧,再不醒来,我就全给吞了。”
“不可,我观望他们都有可能是恩人好友,不能毅然下手,否则不好交代。”
“恩人恩人,待我不高兴,连你恩人也吃下肚中!”
听着耳边切切杂杂的声音,燕返猛然睁开眼睛,迎面便看到一个几乎和星辰般大小的脑袋,正瞪着竖瞳看着他。
他一惊,便要伸手按向腰间剑柄。
“别费力气了,你们能够活下来还是承托我的恩情,毅然动手可就不美了。”
有着九个脑袋的巨兽声音低沉道。
燕返如今也是强弩之末,根本连剑都拔不出,一听到巨兽没有恶意,索性也不打算动手,以手撑虚空,坐了起来。
而后,江离和扶摇纷纷苏醒,有些震惊的看着周身的一切变化。
目之所及,天穹已经完全破碎成了虚无,就连身下的无沿之海都完全蒸发,变成了无尽的深渊。
一切都呈现出根骨荒芜的模样。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扶摇轻声呢喃着。
“变成这样不好吗,他们只需要再用力一点,这座囚笼就完全破碎了。”
巨兽淡声说道,眼中带有一些期望。
“现在,咱们就在这里听天由命吧。”
海域蒸发,变作亘古荒芜。
到处都充斥着破碎的帝君气运,甚至是帝君天道。
此刻,唯有两道身形,两道仿佛从望古时代走出的身形,在对峙着。
他们煌煌不可直视,各自周身都流淌着无法言说的气运。
这两道身形中,一位是“剑无双”,另一位则是虞昌。
“我果然没有猜错,虞昌你一直都是一个帝君。”
真武帝君缓缓说道,话语中带有无上威仪。
“不过让我有些好奇的是,明明你也是一位帝君,为何会追随着真武阳?”
虞昌沉默,半晌道,“那些都不重要,不过都是往昔之事。”
真武帝君又道,“你还是不愿让我离开?”
他缓声道,“职责所在,真武帝君勿怪。”
“你知道的,破不开我的六道六日真帝目。”真武帝君说道。
虞昌道,“你也无法从我身上踏过去。”
真武帝君有些愤怒,“那咱们就这么一直打下去?打足整整十华年?”
“如果真武帝君愿意,我可以奉陪。”
“那如果我要拖着你一起自解气运呢?”真武帝君面容阴沉到了极点,已然是彻底震怒。
虞昌颔首,“如此,我绝不反抗。”
“蠢货,顽石!我真想知道,真武阳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如此对待。”真武帝君长叹。
虞昌又开口,声音有些苍老,“收手吧,你也知道,这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
“你认为我会收手吗?你知道我在这里沉眠了多少华年吗?我有何等罪过,要被放逐于此!!”
“若论罪过,他真武阳才是有罪,是他对不起我!”
真武帝君,彻底愤怒,震声大吼,“他做的一切,对我做的一切,虞昌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缄默,最终说道,“知道,但这些已经无法改变,有些大道的孕育,其实就是原罪。”
“所以我就被放逐在这里?”真武帝君冷笑,“此刻,我纵使陨落,也要让真武阳和我对峙一回!”
他话毕,背后六道帝君真目全都归一,化作无尽天河在流淌着。
而后,他手握帝君之剑刺向前方。
这一剑,超脱一切,是至怒一剑。
帝君一怒,万物消陨。
面对着这一剑,虞昌没有后退,也没有抵挡,就那般直直的站在原处,以帝体完全承受了这一剑。
如水月收拢,尽皆归一。
没有任何声音,帝君之剑没有任何阻碍的撕开了他的帝体,正中心口。
亿万华芒从虞昌的背后绽出,直接撕碎他的帝体。
手握剑柄,真武帝君道,“为什么不抵挡?”
这一剑,重创了他,让帝体都支离破碎。
无尽帝君气运散落于永恒虚无中,化作一颗颗大日星辰,重新氤氲出某种未知天道。
虞昌轻轻咳嗽一声,“这一剑我不能躲开,算是代真武阳帝君为你陪错。”
“我要让真武阳亲自认错!”真武帝君大吼,可怕的帝君气运都波动不止。
“他是帝君,有错也不能认。”虞昌说道。
真武帝君周身的气运颤动,没有再说话,面对着这样一位枯瘦老者,他不愿让其真正陨灭。
他准备拔出帝君之剑,但虞昌却突然伸出手按住心口处的帝君之剑,不让其抽出。
“你当真找死?”他冷声道。
虞昌抬头,双目带有歉意,“真武帝君,休怪老夫了。”
真武帝君一怔,而后大惊,急欲后退。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虞昌以身当诱饵,让他落入了陷阱。
这时他才察觉,已经无法后退,周身被一种荒芜,望古气息所包裹。
一缕缕荒古黑纹悄然流淌,将他牢牢束缚!
这荒古黑纹,赫然也是帝君气运。
“放我离开,虞昌,你该死!”真武帝君震声怒吼,但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无穷无尽的荒古黑纹缠绕向他,竟然直接泯灭了他身上的帝君气运,让其再无法动弹不得!
伴随着荒古黑纹越来越多,真武帝君逐渐陷入了沉眠。
恢弘帝辉消散,他的真影完全沉眠了。
一缕缕神血从仙体中流出,不死不灭仙体直接躺倒在了虚空中。
剑无双仿佛陷入了沉睡,他的仙体虽然在不断的破碎又恢复着,但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虞昌面色苍白,平静的看着漂浮在虚空中的剑无双。
而后他伸出手掌,无穷荒古黑纹完全没入仙体之中,将真武帝君沉眠的真影剥离了出来。
“呃啊”
剑无双猛然坐起,无尽痛苦从他双目中流露出来,仙体不断的破碎重塑,让他痛苦到了极致。
伴随着真武帝君的真影被抽离,这种痛苦更是放大了无数倍,几乎让他神灭。
帝君之力,实在太过可怕,哪怕仅仅只是残留,都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