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孩子还活着的证据,已经走到这一幕,又岂会因为顾辞几句没有说服力的话就放弃。
“你真要进去?”顾辞平静目光地看向我。
那眼神太过镇定,也没由来的让我的心不安起来。
“是,除非亲眼进去看看,不然我不死心。”我强作镇定说。
“如果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又该如何?”顾辞再次问。
我慌乱起来,从确定孩子没死到现在,从未想过要是他不在里面怎么办。
“他一定就在里面,我能感觉得到。”我咬着牙说。
顾辞面色不改,话中却带着压迫,“如果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从今往后你必须听我的。”
“我答应你。”我想也没想就说。
顾辞错开了位置,不再挡在门前。
看着他这个举动,忽地让我心里一慌。
刚才他拦着我,我才能笃定孩子在里面,现在他不阻拦了,我倒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剩下的只是不安。
孩子该不会不在里面吗?
这个念头一出,我便控制不住自己的乱想。
明明大门就在眼前,我却没有任何勇气来推开它。
我担心里面的场景并不是我想要看见的,但同时我又有些期待,万一孩子在里面呢?
思极至此,我决定赌一把。
我将手覆在门上,咽了口唾沫后用力推向门。
随着咯吱一声,大门被我推开了,里面的东西全都争先恐后的出现在我的眼里。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我身体一软,摇摇晃晃地往旁边倒去。
顾辞手疾眼快的想扶住我,却被我一把推开了。
我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走去,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明明埋在土里的孩子是假的,我也找到了孩子穿的小袜子,可孩子为什么不见了?
我将屋里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个遍,就连床下也不放过,但让我失望的事,屋里什么都没有。
我惊骇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等退到门口时,我猛地想起还有两间房没有检查。
对啊,孩子没在这里,或许在其他两个房间里。
此刻我一心只有孩子,完全没有想过,要是其他房间有人,在我和顾辞争吵期间,早就出来了。
我着急忙慌的来到剩下的两个房间里,同样将里面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但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紧贴着墙壁,目光死死地看着这三个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乱如麻。
忽地,眼睛里出现了顾辞朝我走来的身影,他在我的不远处停下,目光依旧很平静。
“现在该死心了,孩子去世了,就算你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我勾起嘴唇,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也没有流泪的冲动。
“我知道孩子在你手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肯把孩子还给我。”我艰难说。
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除了是顾辞转移了,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我说过,孩子已经死了。”
“你不用骗我了,我能感觉到孩子没有死,母子连心,他一定被藏在别墅的某个地方。”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顾辞,当看见他因为我的话而微动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猜对了,孩子真的被他藏起来了。
我摇晃着身体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顾辞,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没有孩子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的声音颤抖着,恐惧着,还有着卑微的祈求。
“只要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即使你让我现在去死,我也绝不二话。”
顾辞掰开了我的手,“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把孩子给你,但孩子已经死了。”
顿了顿,他快速说:“你还年轻,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那就赶紧养好身体。如果你将来不想再嫁人,可以做试管。”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不要其他的孩子,我只要这一个。”
这个孩子的意义不一样,除了他,我再也不想要别的孩子。
“恕我无能为力。”
看着顾辞转身离开的背影,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睛。
“顾辞!”
他没有停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的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回到房间里,看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恨意。
我如疯了一般冲上去,将床单被子扔在地上,用力撕起来。
等撕开了一大道口子,我还不解恨,穿着鞋在上面踩了几脚。
我将被子扔下,转而将懒人沙发和茶几推倒在地,又将衣帽间的衣服拿出来撕毁扔下。
这一晚我就这样不停下的破坏着屋里的东西,我明知道以顾辞的财力,就算我把房子拆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然我控制不住自己,似乎只有这样做了,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这一晚,我是在地上的衣服堆里睡着的,将我吵醒的是于菲惊恐的尖叫声。
我睡眼迷离的看着被于菲的叫声引来的顾辞,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恢复了清明。
见顾辞微露惊讶的样子,我心里涌出了一股快意。
我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有任何诚意说:“昨晚太无聊,这些东西我会照价赔偿。”
对的,这幼稚的话我是故意说来恶心顾辞的。
“不必了,我顾辞还没有小气到这个地步。”
他越是这样镇定自若,我的心里就越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那就太好了,我突然发现,原来砸东西会上瘾,一刻不砸东西我就过不去。”
顾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直到都快把我看得丢盔卸甲才收回眼神。
“既然她喜欢砸东西,你们去准备一些容易砸,又贵重的东西,越贵的东西砸起来心里越舒服。”
这话表面上他是对佣人说的,但是只有我心里清楚,他是对我说的。
我恨的牙痒痒,他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砸了吗?
我偏不如他的意,不仅要砸,还要把整个别墅给拆了。
顾辞在这里有绝对的权威,所以佣人很快就送来的东西。
我大致的看了一眼,正如他所说,全是名贵易砸的东西。
从各种名贵瓷器,到大师画作,还有不少我只能在纪录片里看到的世界级古物。
零零散散的堆了一屋子东西后,顾辞才叫停,而后看着我说:“我现在去上班,你心里有任何不满就拿这些东西发泄,如果不够,就找红姐要。”
顾辞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话一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其他跟来的佣人见状,除了于菲外,也陆陆续续散去。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我和于菲,就剩下满屋子的珍品古物。
在别的地方都是放在国家级博物馆展览的东西,此刻在顾辞这里,却犹如不值一钱的破烂,放在屋里还碍手碍脚。
“小姐,还砸吗?”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堵,但看着于菲小心翼翼中带着兴奋的眼神,骤然松了口气。
“砸什么砸,找人来搬走。”
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个,拍卖出来的价格都是天价,而且全是真正的古物,我就算真恨顾辞,也不会下手。
一来是担心事后顾辞找我算账,二来也是不忍心看着这些古物因为的愤恨而消失了历史的长河中。
当然,前提上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而非西贝货。
不过顾辞的财力来看,他拿出来的东西多半是真的,不可能会拿一堆假货来糊弄我。
因此,我心中对顾辞的顾忌又加深了几分。
能搞到这么多的古物,已经不是有钱这么简单的事了,顾辞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
想到这里,我刚松懈下来的心又再次提起来。
面对如此强悍的顾辞,即便孩子真的在他的手里,但我真能抢回来吗?
答案是未知。
不仅是对未来的未知,也是对顾辞这个人的未知。
于菲的速度很迅速,很快就找来几个佣人将古物全都搬回去,而后又重新将我的房间打扫了一遍,送来新的床单被子和衣服。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这次送来的床单被子都是真丝做的,轻轻一划就会起丝。
“小姐,听说真丝撕裂的声音很好听,你要不要试试?”
看着蠢蠢欲动的于菲,我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没有那么变态。”
昨晚我是恨极了才会这样做,但不代表我真的喜欢破坏东西。
“哦。”于菲应了一声,目光看着我的床时露出了失望。
我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果然有顾辞这样的变态在,别墅里的佣人耳熟目染也变态了。
等屋里收拾妥当后,我打发了于菲出去,自己坐在地毯上思索起来。
孩子现在没找到,我是该继续留在自己寻找,还是先走,然后找机会来找。
顾辞一心想要我和他合作,如果我假意离开,是否就能逼迫他告诉我真相?
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在心里策划了一下怎么给顾辞说。
晚上我一早的在客厅里等着顾辞,等他一进到屋里,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我有话给你说。”
顾辞微微点点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