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深像是没有听到虞清的话似的兀自低头冲泡着红茶,虞清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抬眸看了他一眼。
“郁言深?”
郁言深好似这才听到虞清说话,他伸手端起茶杯,刚刚冲泡好的茶,温度是炙热滚烫的。
他没有喝,就只是静静的端着。
“嗯?你说什么了,我在想事情,没听到。”
虞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么近的距离他在想什么能连她的话都没听到。
“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有人用五千万赎走了陈锦绣。我很好奇,陈锦绣这样一个败棋,谁能舍得砸五千万下去当打水漂?她的背后金主?应该也不是,如果她真的背后有人的话,之前森林的那件事情就不会引发这样的舆论…所以,你认识什么和陈锦绣走的密切的富豪吗?”
郁言深并没有立刻回答虞清的问题。
他神色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滚烫的。
“不知道,你需要的话我让人去查。”
虞清噢了一声,“帮我查查吧,虽然查出来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但是总要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郁言深还是没有答话。
陈锦绣签了合同之后,苏秘书就直接把她送到机场了。
郁言深猜到这个女人不会甘心,但是目前的现状陈锦绣心里也有数,她就算是留在遥城也没什么用。
但是,即将登机前的一分钟,她不知道是从哪儿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忽然调转了口风,嚷嚷着不走了。
如果郁言深不答应,她让自己的经纪人告诉虞清所有,她说她留了一手。
这件事情的真伪郁言深不清楚,同样的,他也不怕陈锦绣的威胁。
但是陈锦绣选择在登机处闹确实是个好手段。
机场人流密集,当时已经有人认出陈锦绣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了,互联网的力量他不能忽视。
如果说陈锦绣之前的表现就像一个半边脑子没带出门的女人,她机场之后的变化就像是给脑子捡起来了。
先是告诉郁言深如果她的人身出现了安全,会有很多人给虞清递交他们两个的录音。
接下来,是一系列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条款。
如果不是她接的那个电话只是自己秘书的,郁言深会以为她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
不过她好像知道自己不能把郁言深逼急了,她说她会和虞清泾渭分明,绝不和她有任何瓜葛,她只要名利。
郁言深并不确认陈锦绣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但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不能存在。
所以先答应着,背后再着手疏离她的交际圈。
排除所有隐患,然后在陈锦绣还没洗白,甚至让虞清察觉不出什么的时候解决她。
但是他并没有算到虞清会知道那五千万的事情。
思绪终结,茶杯里面的茶水也见了底。
他放下了杯子,抬眸看向虞清。
“不管那五千万是谁砸的,陈锦绣都很难彻底翻身。他砸五千万,我用五个亿给你铺路。”
虞清正低头转玩着手上的钻戒,恍然间听到郁言深说这句话,有些怔愣的诧异。
不过很快,她就从这种错愕和浅薄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五个亿倒是不用了,不过如果需要你,我会告诉你的。”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对于自身能力的认知十分的贴切。
在十一月余下的半个月里,虞清通过公司的人脉联系到了陈锦绣的经纪人。
其实也没做些什么,无非就是给她经纪人点钱,让她经纪人透露一下陈锦绣的行踪。
陈锦绣好像知道自己和大荧幕无缘了,所以去试镜的都是一些冷门电影,企图用这种行为在观众心中博取好感。
不过人倒霉的时候往往喝凉水都塞牙。
陈锦绣发现,自己面试的所有角色,第一天导演都觉得不错,甚至有望录用。
结果第二天,就接到被淘汰的电话。
一次两次她以为是意外,但是次数多了她真的不得不怀疑有人和她作对了。
于是在某一次她面试之后,下午又再次出现在了剧组。
果然,她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她只需要看到一个背影,就知道她是谁。
陈锦绣明白自己留在国内麻烦绝对不会少,但是…她舍不得自己这四年的付出,更不愿意去国外重新开始,做什么碌碌无为的老戏骨。
她从好莱坞刚刚回来,知道好莱坞那边的一切都太难了,她可能脱颖而出。
没想到的是,虞清直接从面试这一关就把她的前路给断了。
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通告了,陈锦绣之后再也没去面试过。
公司那边下了好几次令,让她别闲着做个废物,陈锦绣知道,但是她毫无办法。
直至十二月中旬,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是冥冥之中,她好像知道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电话被接通,她紧张的开了口,“你好…”
“听说虞清把你的戏路全都给断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极为普通,甚至还有些带着方言腔,陈锦绣都联想不出来他长什么样子。
但是就是这普通的男人,在机场给她点明了一条路。
那是她第一次在虞清和郁言深的手下占据优势。
“是…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戏接了。你让我不要出国,教我怎么和郁言深谈判,但是现在怎么办?我还不如出国,也不会…”
“不想出国的是你自己,被断戏路也是因为你自己废物。别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是觉得我会负罪吗,陈锦绣?”
被点名了心思,隔着荧幕陈锦绣都觉得自己脸红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你给我打电话的意图是什么?就是想要提醒我一个我已经知道的事实?”
“哦,当然不是。”
陈锦绣居然因为这句话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心底已经给这个男人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拯救她这几乎跌入谷底的人生,然后逆风翻盘
或许这电话那头的男人,是她的一个忠实粉丝,刚好有权有势,又不好出面来帮她,于是只能采用这种方式来帮助她——她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