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
“嗯,那又怎样?”,林威满不在乎,“你们又没结婚,日子还长着呢。”
林威眼梢微挑,往苏鲤那边瞄了一眼,不知是在看后视镜,还是在看苏鲤的表情,反正苏鲤没看他。
这话他都说的出来,她在想,要不要帮他修订一下正确的观念,这种随缘挖墙脚的精神还是少学的好。
苏鲤还没开口,林威便紧接着说,“姐姐,他不适合你。”
果然还是小孩子,苏鲤在心底喘了口气,没吱声。
她目光追随着窗外的树影,看着他们因为移动在视线里拉出模糊的剪影,头有些晕呢,她掐了掐眉心,倒靠在一侧手臂上,正式进入休眠状态。
林威开车很稳,到达苏宅的时候,她几乎要被颠得睡着了。
“姐姐,到了。”林威解开安全带,出声提醒。
“嗯,谢谢。”苏鲤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睛,推开车门便下了地。
她像只慵懒的小猫,对着顶空伸直了手臂,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姐姐......”
林威降下车窗,好看的眉眼探出窗外,带着些许期待,“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
苏鲤瞬间清醒,放下手臂,嗓音沙沙的,“再见。”
她对他说话总是惜字如金,一方面不想被让他误会什么,一方面她想不动声色的甩掉这份突如其来的烂桃花。
苏鲤加快脚步,进了苏宅的大门,来到内院。
她定了一秒,她和时济好像搬家了,她一拍脑袋,这健忘的脑袋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坐在门廊外的白色秋千椅上,给时济打电话。
“喂?你出发了吗?”
“还没,在等你。”
“你出发吧,我回了趟苏宅,一会儿直接健身房集合。”
“好。”
苏鲤进去换了双鞋子,重新回到内院。
她悄悄倾身,趴在大门的边缘探头探脑,怕林威还在附近没有走。
小鹿般的眸子四下巡视,周围除了植物的摆动,就是几声猫叫,自从政府在附近增加了垃圾桶的数量,这附近的流浪猫越来越多了。
确认没有任何威胁后,苏鲤大步迈了出去,快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健身房赶。
她与时济脚前脚后到健身房,时济穿了件黑色的背心,下身是宽松的短裤,胸肌贴在紧致的背心上更显线条的优美。
苏鲤像只小尾巴一样跟在时济身后,他汗流浃背的模样,在她眼里就是行走的理想荷尔蒙。
“下午去哪了?”时济边跑边用余光瞥她。
“没去哪。”苏鲤上了另一台跑步机,缓步走了起来。
没几分钟苏鲤便有些吃不消了,她慢吞吞的减了速,小口喘息着。
时济暗叹她体力不行,他在墙边抽了一张垫子,放在地上,苏鲤也跟着他过去,“等一下,坐上来。”
他弯腰将垫子摆正位置,正准备趴下,一转头,发现苏鲤嘴巴微张,瞳孔放大,双手齐刷刷捧着下巴,那种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让他太阳穴突突一跳。
“怎么了?”
“你......”她可能是被他调教歪了,也可能是中毒太深。
时济不理解她这副欲绝还休,耳尖绯红的模样,“一会儿你坐稳,中心便宜容易受伤。”
“......”
他盯着她直冒青烟脸庞,愣了三秒,他们两个彼此都没有说话,他想起来了,昨晚,前晚,大前晚,他都说过类似的话。
“呃......”,他喉结滚动,“思想摆摆正,我坐俯卧撑,你来负重。”
“啊?”
“难不成你还想要别的?”
“不不不...”,苏鲤连连退后两步,“我哪有那么多心思,你趴下吧。”
时济摸了摸耳朵,动词多的句子果然听起来不太舒爽。
他耸动肩膀,让背部的肌肉得到活动,苏鲤的视角下,他的肩胛骨像是两扇逐渐舒展开来的翅膀,小块肌肉紧密相连,带动整个肩膀向外运送,她有种看大鹏展翅的错觉。
时济趴下,手臂支撑在侧。
苏鲤下意识地擦了擦不存在口水,抬腿坐了上去。
时济调整呼吸,手臂一张一撑,“数着。”
苏鲤做了一上午的花匠,修枝剪叶,除草施肥,累的她直不起腰来。
老人似乎挺开心的,有人能帮他分担一些,这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了。
“你想吃点什么?”老人问。
“我都可以。”
“披萨怎么样?”,老人拿起电话,“我上次去他们店里拿了点外卖的券,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他。”
“我可以选两种口味吗?”
“当然可以的。”
“我想要芝士和bbq口味的。”
“好的,亲爱的。”
厨房的大窗是开着的,外面的白光洒进室内,还算明朗,一老一少围着餐桌,桌上摆着两张披萨,浓厚的芝士裹着香滑细腻的腌肉,苏鲤送入口中,满足的闭上眼睛。
老人从冰箱拿出两瓶冰啤酒,“要来一口吗?”
苏鲤点头,“好的。”
“干杯!”
“干杯!”老人笑了,心情不错的样子。
苏鲤将手中的披萨吞入腹中,“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跟您坦白。”
“不过,我希望您有一个心理准备。”苏鲤目光透着隐隐担忧,她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你说。”老人示意她。
“其实nana,也就是我母亲,她已经不再人世了。”
“......”
苏鲤不敢去看对面的老人,他身形晃了几下,局促的手掌不知道是该放在桌面还是摆于两侧,就这么来回切换。
“节哀。”她用中文道。
刚刚营造起来的轻松愉快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老人的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现。
“那我先走了。”苏鲤起身。
“你等一等。”老人叫住她。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老人走进自己的卧室,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八音盒,“这是nana曾经最喜欢的八音盒,一开始,她有写信来告诉我能否寄给她,我嫌麻烦就给耽搁了。”
“你帮我把她带回去,放在安葬nana的地方,我想这是最后一件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苏鲤接过八音盒,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我会放在她的灵位前的,您放心。”
“嗯。”
祖孙俩最后再次拥抱,算做是对于这场缘分的告别。
他们本是素未谋面的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国度,享受着不同的文化和语言,却在偶然下相遇,苏鲤觉得神奇,又觉得生命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还有一位外公,生活在地球的另一面。
她回到酒店,把八音盒收好。
卫储叫她去酒店三层的餐厅吃饭,大家都在。
“姐姐,上午你去哪了?”时辰问。
“外公那里。”
“所以你是告诉他真相了,还是假装......”
卫储一巴掌拍在时辰的后脑勺,“本但,肯定是告诉老人家真相了呗,她这身装扮,和昨天又有什么差别,脸还是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