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时辰全程都在叭叭刚刚苏鲤英姿飒爽护他如崽的事迹。
苏鲤撑着手肘,右手抵着太阳穴,注意力完全不在时辰身上。
严格意义说,她站出来不是为了时辰,是被时济的行为刺激到了,那一瞬间头脑发热,一下子便怒了。
他们四目相对,时济眼里的惊愕她看的清楚,她换了个姿势,有些懊恼,可能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今天着实吓到他了?
时辰滔滔不绝,兴奋的像个分到一百颗的小孩。
贺约翰开车,透过后视镜观察两人,“辰哥,你姐姐是不是困了?”
时辰这才发现苏鲤心不在焉,“姐姐,你困得话就靠上来吧。”,说着他拍了拍自己宽敞的肩膀。
“......”
苏鲤没吭声,推了他一把,然后双眼一闭靠在椅背上睡觉。
时辰与她同坐后排,小孩情绪正高涨着呢,一下子扫了他的兴,他便毛手毛脚的去逗你。
“别闹。”苏鲤拍开他几乎放在脸前的手。
“哼,没意思。”
两人把苏鲤送回苏宅,自己则驱车往圣安别苑赶。
她走进空荡荡却焕然一新的房子,难免有些落寞,以往只要她回家,秦许就会出来迎接,d先生总是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偶尔还引领潮流,戴一副奇形怪状的无框眼镜。
现在,只有她自己。
苏鲤换了鞋,转头,两只运动鞋横七竖八躺在地毯附近,她弯腰,将其摆正放进柜子。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时济来做。
家里没人,她边往房间走,边脱衣服,光着身子走进浴室。
冒着热气的水流蒸腾着这份宁静,她垂眸仰头,任由热水拍打在脸上,头上,胸口。
包着浴帽走出来的时候,她收到了时济的短信: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她放下手机,坐在梳妆台前贴了片面膜,然后打开电视机,联网看自己喜欢的韩剧。
时济回程后只是简单询问了周泫关于法院传票的事情,周泫含糊不清,似是有难言之隐。
他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于是听她搪塞两句后,便没有刨根问底,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从第一天住进这个家起,他便告诉过她,爷爷的话不作数,她想做什么单凭自己的意愿便好,如果需要离婚协议书,他也可以立刻签下。
近一年,两人同在屋檐下,哪能没有摩擦?
她擅自辞退周妈和管家的时候,他确实有些生气,当时她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说周妈买的菜回回高于市价。
他无言以对,一向勤恳的人怎么会如此鲁莽,他跟她争论了几句,发现没有办法沟通,周泫偏执的要命,站在自己的观点上歇斯底里。
那一晚两人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早,时济便将离婚协议书递上。
理由是无感情基础,更无共同语言,离婚是放过彼此最好的方式,况且他一直把她当妹妹。
时济还对那天早晨的事情记忆犹新,周泫顶着疲惫苍白的面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她哭了一早上,卑微的话说尽了。
最后见他依旧不为所动,直接撸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往手腕里戳,鲜血四溅的场面让他至今想忘记都难。
八九点中,时济抱着手机躺在床上,他在等苏鲤的消息。
可......
她看剧看忘了,洗了面膜护了肤,瞧着自己水嫩嫩的小脸蛋,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时济像上了发条的机械娃娃一样,按着往常的路子,快速洗漱,吃饭,换鞋,上班。
宾利内,他垂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
“叮——”亮了,是李超发来的邮件提醒。
他失落的阖上手机,开始闭目养神,虽然他不知晓原因何在,但看她昨天的表现应该是生他气了。
苏鲤也起了个大早,跟领导提离职的事情,她现在衣食无忧,所以想考虑做一些其他生意。
领导不认识她,只当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批评教育了半天,拐了个弯,让她有始有终,把这个月的工作做完再走。
苏鲤满口应下,这个结果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时启顶层办公室内,平滑漂亮的钢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享受在男人手指上雀跃的感觉,时济脑海里总是浮现起苏鲤的脸。
不禁一门心思的琢磨,要送什么礼物给她道歉才能求得原谅。
“总裁,您要的资料。”
“嗯,放这儿吧。”
李超刚抬步,又被时济叫住,“你说送女孩儿什么比较好?”
前者错愕,一时间答不上来,“呃......”
时济貌似也觉得唐突,“没事了,你出去吧。”
李超走了两步,又回头,“据我的经验,女生都喜欢颜值高的东西,摸不清这个标准的话,就送她想买却没买的,十有八九,事半功倍。”
时济眨眨眼,接收到信号。
午休时间,苏鲤拿出手机玩了会儿,翻到聊天界面,才发现自己昨天忘记回时间信息。
“好吧”打完又删除,“还是不了”也删除,最终另辟蹊径,“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讲吗?”
“叮”
时济拿起手机,哽住,“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昨天貌似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想请你吃饭,当面赔礼。”
苏鲤简单粗暴,“duck不必。”
时济愣住,这是被拒绝了?
他锁紧了眉头,头又一次剧烈的痛了起来,他揉揉太阳穴,迅速打开抽屉,抽出其中一板胶囊,扣出三粒,就着水咽下。
最近他睡眠质量有待提高,昨晚他做了一夜的噩梦,但第二天早上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只知道梦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虽然忘记了情节,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沉重感一遍遍撕扯着他。
叩叩叩——
“怎么了?”时济疑惑看向门口的李超。
“总裁,时老爷叮嘱我照顾好您的身体,您是不是又头疼了?最近频率高发,需不需要请医生做个简单的诊断?”
时济摆摆手,“不用了,我吃了药,这点小事儿就不用向爷爷汇报了,免得他担心。”
“是。”
苏鲤郁闷的趴在办公桌上,什么赔礼道歉?为什么赔礼道歉?为了周泫吗?妻子做错了事情,所以丈夫赔礼道歉吗?
她抓耳挠腮,心情甚是不爽利,这辈子都不想听到赔礼道歉这四个字了怎么办?
下班工作繁重,到了五点,大家还在加班加点的忙碌,苏鲤自是也不例外,以前晚回家总是要给d先生打个电话,告诉他晚饭不用等她。
现下她凭着习惯掏出手机,戳了屏幕几下,才发现,d先生并不在她的通讯录。
自认为通讯发达的年代,她竟从来没记过d先生的手机号,可能是这辈子从他那里得到的安全感太足,以至于她想不到他真的有一天会不在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