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密封的电动门隔绝了外面的探视与关心,将焦灼与紧张留给了外面的人。
文元元看阮皓走走停停,时不时朝门内张望,再看傅靳城正襟危坐,视线都不往那边看,有些埋怨他。
如果不是他,小宝也不会受这个罪。
但是眼下,她有更想做的事。
趁这两人不注意,她走到外面,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远在国外的文尊家打去了电话。
E国。
作业彻夜未眠的秦溪独自坐在室外,望着那片在阳光照耀下活力四射的园林,心头空荡荡的。
管家接到文元元的电话时,正准备跟文尊汇报,就直接被她打断,让他找秦溪来接。
“秦小姐,大小姐来电找您。”
秦溪很意外,文元元好不容易逃回国,难道不该好好隐藏自己骂?
怀着疑惑,她回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元元?”
文元元听秦溪接了,立刻说道:“秦溪,我现在在医院,小宝生病了,而且他现在……”
秦溪听闻小宝生病,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听她还要继续往下描述小宝的病症,她再也忍不住,喝道:“元元,别说了!”
文元元还是第一次听到秦溪那么严肃的语气,当即忍住了。
秦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稍微缓和了情绪,慢声道:“国内的事,不要告诉我,尤其是傅家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到。”
“可是小宝现在很需要……”
秦溪再度打断,“小宝现在需要的是医生!”
文元元愣住,没想到秦溪会那么决绝。
“秦溪,你真的不在意了吗?”
秦溪握紧了拿话筒的手,因为隐忍表情近乎扭曲。
“不在意了,他们的事再跟我没关系。你不是好不容易回国吗?那就好好做你的事,不要被发现了。我昨晚听文先生打电话,提到了你,我猜你爹地可能还没放弃让你回来,所以你还是抓紧时间处理自己的事吧。”
文元元确定秦溪是真的不想知道,便不勉强。
但是,她看到小宝那么想她,还是忍不住问,“秦溪,你和傅靳城到底怎么了?好好地,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
秦溪咬住自己的食指,不让自己喉咙里的颤抖声被听见。
好半晌才平静道:“缘分到了,自然就分开了。”
怕她还要说下去,秦溪主动找了借口,“文先生要下来了,我先挂了。”
文尊是一个十分讲究的人,哪怕是整天呆在家里,他也不会穿着家居服,而是穿着一套休闲的西装。
他的五官偏硬,这样的休闲款式冲淡了他的不近人情,让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冷淡。
“元元打来的?”
秦溪知道瞒不了他,索性承认了,
“跟你保平安?”
秦溪怔了一瞬,“算是。”
文尊本来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因为昨天的相依相靠缓解一些,可是却没有。
因为昨天的亲近,秦溪看到自己比之前更不自然了。
他走到她面前,望着拥有与自己一样清澈纯粹眼神的她,神情不由柔和了些。
“秦小姐,你很怕我?”
好不容易抽回了情绪的秦溪,因为这句话险些再度崩溃。
因为这句话,她曾经听过无数次。
只不过开口的人,不是他。
她摇头,“不是,只是我比较慢热。而且昨天有些唐突,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赔罪。”
“不用。”文尊拒绝。
秦溪怔愕。
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文尊想了半天,才组织好解释的话。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现在可能遇到了你生命中的黑暗时间,但是白昼终将来临,黑暗也注定不会停留。所以,勇敢些,孩子。相信你自己的决定,也相信时间。”
他的话让秦溪独处异乡的心溢出了暖意。
“谢谢您。”
文尊轻轻颔首,“今天下午我要去参加一个设计展,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
秦溪很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又担心……
“会不会给您添麻烦?”
“当然不会。”
“好,我跟您去。”
国内。
文元元回去后,见急诊室门口没人了。
她拦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道:“请问刚刚被送入急诊室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他情况稳定了,被送往单人病房了。”
“好的,谢谢。”
赶到病房门口,她准备进去,恰逢阮皓出来。
他把她拦住了,“小宝现在需要静养,老傅也需要安静,你还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
文元元想到傅靳城这一路的奔波与劳累,只好点头。
“傅靳城和秦溪之前感情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就突然分开了?”
阮皓有些烦闷,“都是事实了,你还追问来做什么?”
“因为我总感觉他们不是不相爱,秦溪明明很在意他们,但是却不愿意再知道他们的消息,我觉得很奇怪。这里面万一有什么误会或者隐情呢?”
阮皓摇头,“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有误会解释清楚了,不就好了吗?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又能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你难道不认为这是好主意吗?”
阮皓定定看着她,眼底没有她想看到的欣喜,反而有着她看不懂的深谙。
“你不了解老傅,他给了秦溪解释的机会,也给了自己挽留的机会。但是秦溪不要,而且还十分坚决地要离婚,她把老傅逼得没有选择,那就算以后有误会澄清了误会,两人顶多也只能是熟悉过的路人而已。”
文元元一愣,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语气瞬间低落。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当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磨难,你们自以为挽留一下,表白一下就能对这份感情有交代,就可以无愧于心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阮皓一脸费解地看着她,“我是这个意思吗?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理解错了?”
文元元不听,走到旁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
阮皓还没弄明白,就见她又啪嗒啪嗒开始流眼泪。
他瞪圆了眼睛,一脸惊吓地望着她,“文大小姐,你好好地哭什么?我被老傅奴役了那么久,折腾了那么久都没哭,你这样被人看到,我的清誉还要不要了!你别哭!别哭了啊!”
文元元哭得更厉害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阮皓没辙,只能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