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少君。”床上的宋子瑜小幅度的动了动。身孕?什么身孕?他怀孕了?但是身子还是太虚, 清醒了瞬间,又再次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再次清醒已是次日清晨。阳光轻柔的洒落在他身上,宋子瑜只觉的身子暖呼呼的,惬意的不由发出一声溢叹。“公子,您醒了。”听到这轻微的声响,宁星立马走到床前, 关切问道。宋子瑜缓缓睁开眼, 就对上宁星关心的目光, “宁星, 我怎么了?”关于身孕,当时内屋只有许知初和府上大夫, 其他人并不知晓,而许知初想着等宋明远他们回来了,等日子过几天,再让人细细把脉确认,免的是场乌龙。所以这事,宁星并不知道,只以为是宋子瑜这几日紧张过度,身子不支,所以晕倒。“公子,大夫说您这几日思虑过重,才会晕倒的。”宋子瑜哦了一声,脑海里不由想起自己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好似听到大夫跟知初哥哥说自己有了身孕,果然这是个梦,差点将他吓死了。一发就中,那是属于主角攻的光环,不是属于反派的,更不应该出现在炮灰身上。“宁星,你扶我起来。”宋子瑜伸出手,宁星立马接过,将人扶起来,坐好。“公子,可饿了,粥一直温着。”“你先告诉我,现下外头是什么情况。”宋子瑜有些不放心,若一切已花落结果,按照往常,爹爹姆父,知初哥哥大哥其中定会有人在他屋中。“全城戒严,听说薛家叛乱,林府也有了异样,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宁星想了想道,这些是他从少君那边凑巧听到的。林府?宋子瑜眉头一皱,这林府的夫人貌似就是华瑾居那事的受害者,怎么如今也跟这宫变的事扯上了,林府的女儿入宫育有一子,如今差不多也有十岁,莫不是这林府觉得两虎相争,渔翁得利,自己能捡漏不成?“罢了,给我盛一碗粥。”宋子瑜觉得他必须说到做到,分明想着不去想太多,自个还是控制不住想东想西,才导致自己晕倒,明明自己身体还是不错。宋子瑜刚将粥喝完,就瞧着许知初走了进来。“知初哥哥。”宋子瑜喊了一声,将手里的空碗递给宁星。“小瑜宝,方才宁星让人通知我你醒了,你现在身体可有不舒服。”许知初走上前来,也不知是想到了大夫说的话,目光若有若无的朝宋子瑜的腹中看去。宋子瑜恰好就对上了许知初朝他腹中看去的目光,眉头一皱,“知初哥哥,你这在看什么?我现在并未有觉得不适。”许知初想了想,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让宁星出去,等屋中只有他和宋子瑜,这才缓缓开口道:“小瑜宝,你不是跟太子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宋子瑜不知为何知初哥哥会说起这个,想到自己做的梦,或许那并不是个梦,心下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点了点头,“知初哥哥,可是……发生了什么?”“府里大夫说你可能有了身孕。”许知初看着宋子瑜,原先他是不准备说明,可一想这事事关小瑜宝自身,小瑜宝如今也长大了,瞒着人也不太好。宋子瑜愣住了,下意识的眨了两下眼,所以,他真的不是在做梦,是真的迷迷糊糊醒来过一回。“小瑜宝,大夫说如今时日尚浅,需得再过些时日才能确认。”许知初明白,话虽这么说,若不是有极大可能,府上大夫也不会这么说,何况这些日子小瑜宝真的胃口很不错,昨日还要带着零嘴。“我要当爹了?”宋子瑜嘴角一抽,这叫什么事啊!“你是姆父。”许知初纠正道。宋子瑜闭了闭眼,哦,他是生娃的那个,他是当娘当不了爹!娘的!宋子瑜睁开眼,眼里有着怒火。“小瑜宝,你怎么了?”许知初瞧着人突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两眼冒火的样子,心下想着可能是因为未有成亲却有了子嗣,说到底,有损颜面,为这事发火,然而……“啊啊啊!我要阉了萧晏清!什么玩意!老子竟然要生崽!”宋子瑜憋不住了,什么玩意,他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是个被压的,如今倒好,直接给他一站式服务到底,有娃了!见鬼!许知初当下就楞了,完全没见过宋子瑜这般爆出口不理智的模样,而且……小瑜宝,这是要阉割太子?“小瑜宝,莫要胡说。”许知初立马捂住人嘴里,生怕小瑜宝口里蹦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宋子瑜抬手拍了拍知初哥哥捂住他嘴的手。呵,捂嘴有啥用,都已经揣崽了。反派太子真的给他一发就中了,见鬼了。“小瑜宝。”许知初眉目严肃,生怕小瑜宝在说什么惊天话语来,这还有太子殿下的暗卫,可不能再失言了。宋子瑜心下不服气,他上辈子堂堂十八岁的纯情男高生,一朝穿书成了双儿,不禁被压还要怀崽,咋地了,还不让他说说啊!在许知初严肃的目光之下,宋子瑜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不让他背后说,等他碰到萧晏清,他当他面前说!宋子瑜双手捧起许知初的双手,目光虔诚又希冀,“知初哥哥,咱们一起向老天爷祈求,祈求我只是身子不适,并没有怀崽。”许知初瞧着人先前一副天塌了的模样,随即又是抱着希冀的模样,很明显,是真的十分不想要有身孕。“小瑜宝,你这是觉得还没有成亲不好,还是……”许知初小心询问道,心下满是疑惑,小瑜宝不是喜欢太子的?宋子瑜撇了撇嘴,神情有些小可怜,“我这才几岁啊,就要怀孕。”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他一个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被压的钢铁直男,如今竟然还要怀孕,太欺负人了吧。许知初也是觉得小瑜宝如今虚岁也才到18岁,生日还未过,虽说在寻常百姓家这年纪做姆父都算大的了,可在他眼里,小瑜宝依旧是那个会软萌萌喊他知初哥哥的小双儿,如此一想,他心下更觉气愤。虽说是为了给小瑜宝解毒,可太子殿下也太不小心了,小瑜宝才几岁啊!“小瑜宝莫气,这事还未有个结论,等事情结束了,让宫中御医给你看看,说不准是府上大夫不精通妇道,虚惊一场。”许知初安慰道。“嗯嗯。”宋子瑜重重点了点头,必须得是虚惊一场,他都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小哥哥过日子。这人从认识他开始,一路就只知道给他挖坑,没一句实话,欺负他色迷心窍,惯爱装柔弱,搏他心软。“别请御医,等过个几日,再让府里大夫看看。”宋子瑜立马补充道。自己若怀孕了,让萧晏清知道了,都不用细想,这人绝对会拿捏着孩子,给他搏同情。呵,男人。休想!许知初瞅着宋子瑜这眯眼凶狠的模样,这……太子殿下莫惹了小瑜宝不成?“知初哥哥,宫里可有消息传来。”宋子瑜决定先把这糟心事放一边,换一个事来。“太子殿下想借着这事,将薛林二家都铲除。”许知初说道。“昨日那些人想来是薛贵君派来的,眼下宫里是否已经局势明了。”宋子瑜问道。“萧成琮是萧启明的儿子,如今二人双双都死了,开平帝驾崩。薛贵君、薛太师、薛鸿煊、林妃、林尚书都已经被控制,现在只知这些情况,殿下派人来说,皇帝驾崩,宫里还需将一些残存势力清除干净,让我们且安心在家两日。”许知初说道,这才想起来派来的人还给他一封信,让他交给小瑜宝,他记着小瑜宝可能有身孕这事,一来二回间,倒是将这事给忘了,连忙从袖口处掏出信件递给宋子瑜。“小瑜宝,这是殿下写给你的信。”宋子瑜有些嫌弃的瞅着许知初手里的信,信封上写着‘阿瑜亲启’四个字。这男人,又想出什么忽悠他的词来。“小瑜宝?”许知初见人只是看着,并没有接过,问道。宋子瑜心中勉为其难的将信接过,“多谢知初哥哥。”“好了,我也不耽误殿下写给你的信,昨日一场激战,府里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你且安心休息,若有什么事你让宁星派人通知我或者宋管家就是,莫要一个人受着。”许知初不放心的叮嘱道,瞧着方才小瑜宝见信的模样,分明是与太子殿下生了什么龃龉,眼下极大可能有了身子,心情上可不能有什么不快。许知初想到自己有了身子的时候,可是将宋子昊折腾的很是苦不堪言,小瑜宝若与太子殿下成婚,作为一国君后,想来有些东西,也只能自己一人扛了,如此一想,更是觉得心疼。“小瑜宝,如今大局已定,你且莫要再想太多了,万事有我们在。”“知道了,知初哥哥。”宋子瑜嘴角牵起一笑,就像儿时一般,笑容灿烂。“嗯。”许知初笑着揉了揉宋子瑜的头,“我先走了,有事就让人过来叫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小孩了。”宋子瑜撒娇道。许知初本想接话说,是啊,都要做姆父了。想到小瑜宝可还未接受自己当姆父的事,又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对人笑了笑,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还不忘叮嘱宁星和宋子瑜院子里的人,让人做事仔细点。待许知初走出去,宋子瑜这才将手里的信拆开,看起。信里的内容除了对阴阳蛊和天命之说的解释,还有关于这场宫变的幕后之人的说明,以及让他在家安心等着,他登基那日,便是他册封君后之时,往后余生,一生一世一双人。宋子瑜盯着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瞧了许久,他原想着他既然喜欢上了小哥哥,那就成亲呗,若往后不喜欢了,或者这人给他搞起了三宫六院,他便潇洒合离。就像姆父幼时与他说的,去江南买个庄子,养几个美男美女,整日瞧着,可不得欢喜的很。但如今莫名揣了崽,若真属实,难不成将他的崽子扔给渣男不成,继续宫斗的轮回,想想就烦。对于薛贵君竟然是幕后之人,宋子瑜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想过是萧启明利用萧成琮,都没有想到是薛贵君操纵这一切。这双儿也太狠了,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利用,亲手搞死。可说到底,薛贵君也是个可怜人,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小聪慧,分明有着不输于男儿的智谋,却要被送入宫中,为所谓的家人谋利。得知姆父是北齐的圣子,得知自己也拥有术法的血脉,未想好如何给自己拼出一条路来,就被利欲熏心的萧启明给强要了身子,嘴里说的是爱他,可打着的却是想让他混淆开平帝血脉的主意,知道自己赢不了开平帝,就想着让自己的孩子继承这皇位。所有的一切,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的路从来不是他自己所选择的,他就给自己拼出一条路,即便这条路充满荆棘坎坷,充斥斑驳鲜血,与他来说,又有何妨。宁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他。看不起双儿,他便要将这天下的权利都握在手里,将那些利用他的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让那些人知道,你们看不起随意利用的人,终有一日,你们只能跪在他的面前,生死由他掌控。宋子瑜看着信里,小哥哥写着,萧启明手里的兵早已换成了他的人,当薛贵君发现之时,他并未有任何的崩溃,只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面上依旧带着笑,与他说了一句。“并不是我不如你,若我是你,可以在外肆意,而不是困顿与这皇宫,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说罢,就转身随着士兵离去,走向他的牢笼,挺直脊背,就仿佛他依旧还是执掌后宫的薛贵君,而不是阶下之囚薛星。宋子瑜将信重新合上,如薛星一般的人,这世上不知凡几。明明是聪慧过人,却要被困于后宅,被人拿捏,身不由己,被人践踏。他姆父又何尝不是因为是双儿,即便有他爹爹的爱护疼爱,可依旧不能大展拳脚,做着好事不能言说。论经商之道,赚钱之道,金陵有谁能比的上他姆父,可姆父不能说,好多事情只能暗着来。如此,在金陵中,姆父还要被说是离经叛道了。这其中有多少是眼红他姆父,找不出他姆父缺点,只能往他双儿身份上攻击的无能男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