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宝岛。
二零二三年春。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坐在轮椅上,他紧绷着双眸,隔着窗户,眺望着大海,大海的那一头是他的故乡和永远难忘的亲人,还有……
他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头部摔成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五年,他已不认识身边的亲人了,他也记不得他自己是谁了,他脑子的记忆仍停留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末……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想爸爸,我想妈妈……我想见王雅莉……我想晓梅姐了……”
他狂躁地喊叫道。
“超超,我带你回家,我一定带你回家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还有让你见到王雅莉,见到晓梅姐。超超,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不认识。”
一位年龄比他大几岁,已是满头银发的贵妇人,推着轮椅站在他身旁,她在哄小孩似的哄着他。
一个月后,他和那位贵妇人来到了江南水乡洙溪村那棵千年老槐树下,他看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他看到了他的小伙伴们,他看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两个姐姐,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潮水般的眼泪,他的脑子里对童年的记忆瞬间打开了闸门,往事历历在目……
“松伢子,你听着,我要到公社里去告你,你把我侄女英妹子的肚子搞大了,我要告你强奸妇女,你不被枪毙了还要把牢底坐穿,你这个地主的狗崽子,你等着吧。”
村西头的三叔公洪坤领着儿子一大早上把松伢子堵在家里一顿暴打后怒气冲冲地甩下几句话走了。
松伢子名叫洪长松,那年三十四岁了,他还有一个弟弟叫洪长良,比他小三岁。他们的父母在“大跃进”的第二年饿死了,抛下两个刚成年还未成家的儿子。兄弟俩相依为命,住在不足五十平方的破瓦屋里。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江南水乡一个名叫洙溪的村里,住着三百多户人家。洙溪村在方圆数十里,算得上是个自然大村。
村上绝大部分村民姓洪和姓吕,据传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以前洪吕两姓在村上都设有祠堂,“文革”破四旧立四新刚开始时都被查封了,后来洪家祠堂改建成了小学校,而吕家祠堂则成了公社设在大队里的粮库。
洙溪村大致显正方型,村上大街小巷都有石街连接,里一道外一道,石街外的村周围还零星住着一些村民,但既不姓洪也不姓吕,基本上都是解放前从黄河流域地区或长江以北逃荒过来的。
我和几个小孩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见了洪长松被三叔公洪坤暴打的全过程,那年我才八岁,下一年初准备上小学了,我懵懵懂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洪长松被打得鼻青脸肿,此时正坐在门前的石臼上耷拉着脑袋,生着闷气,弟弟洪长良自幼胆小,刚才他哥被打时,原想上去帮哥的,但根本没有勇气只能龟缩在灶台后连脸都不敢露。
“松伢子,你咋还坐着呢?你还不赶紧去找文庚书记,求求他帮你去说情,否则三叔公往公社一告,你准得进班房,你去呀。”
隔壁住着的是洪长松的叔叔洪郎中,此时他从家里走了出来,冲着侄儿说。
“松伢子,别怕,那英妹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行反革命的女儿,年纪小小的就知道勾搭男人了,肚子大了就大了,你把她娶了不就没事了吗?”
洪郎中的妻子洪婶站在门口开口道。
“你这婆娘,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个啥?人家是反革命的女儿不假,但三叔公早就把英妹子许配给村东头洪老焉的二儿子傻二狗了,人家可是三代贫农呀,再说英妹子才十九岁,松伢子可三十四了,相差整整十五岁,他三叔公肯让英妹子嫁给洪伢子,你做梦去吧。”
洪长松被他大叔说得醒悟了过来,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抬起头看到了我。
“超超,走,带我去你家找你爸去。”
“哥,嫂子,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枪毙,我不想去坐牢,三叔公说了,他要到公社里去告我,我可没强奸他侄女,英妹子是她自愿和我好上的,她说她要嫁给我,做我的婆姨。哥,你帮我去找三叔公求求情吧,你是书记,他是会计,他肯定能听你的。哥,嫂子,我朝你们磕头了。”
洪长松来到洙溪大队党支部书记洪文庚的家里,我看见他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
“松伢子,迟了,刚才我看见三叔公洪坤怒气冲冲往公社去了,你呀,你和英妹子的事咋不早点跟我讲呢?现在倒好,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无法收拾了,你倒来求我了,你早干嘛去了?虽然你家出身不好,但毕竟我们是二房里的同宗兄弟啊。来,起来,别跪着了,跟我和你嫂子说说,你跟英妹子到底是咋回事,你俩是怎么好上的?也许公社来人的话我也有个心理准备,能帮上的话肯定会帮一把的。”
松伢子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在一张矮木墩上……
“那是今年四月初的一天下午,生产队里拆草垛分稻草,我挑着一担稻草往英妹子家送,英妹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成熟得早出落得像花儿一样漂亮,我和她背着一梱一梱稻草往她家的阁楼上送,并帮忙堆好。英妹子站在木梯子上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我正好在下面,把她接住了。看着她那耸耸的胸部,我情不自禁摸了一把,并把头埋在她的胸部中。英妹子当时紧紧抱住了我的头,嘴里“咯咯咯咯”一个劲地笑,我……我当时就想揩点油,占点她的便宜,但我没控制好自己,就把她摁倒在稻草上,脱下了她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