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怎么受凉了?”
苏卿卿自然不会说自己白天吃了很多冰凉的东西,直说:
“许是午后睡在床下,被风吹着了。”
君璟晔责备的望着她。
“这都照顾不好自己,我怎能安心离开?”
苏卿卿没有注意他话语中的责备,反倒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陛下要离开了吗?”
君璟晔也没有瞒着她,如实的说着:
“陈和盛并没有怀疑,若是进展顺利,三日后可能便会与他兄弟一同进京。”
“怎会如此顺利?”苏卿卿生怕有诈。
君璟晔来之前早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能让陈家这么快就相信,自然有一个靠谱的身份。
做海上生意的华氏家族,也是存在的。
还有华氏家族这两年慢慢从海上转移财产,陈家也有所耳闻,只不过陈和颂这个纨绔子弟不知晓罢了。
陈和盛常年随父亲做生意,自然比陈和颂知道的多。
君璟晔营造出来的这个华氏长子的身份,毫无破绽,且他的文牒上,显示着这两年他带着夫人去过的地方,全部都是正常的,陈家没有怀疑的地方。
而且,陈家好好的商人不做,参与到了私铸兵器这等谋逆的事情里面,可见其野心另有所图。
这样的陈家,必然会拉拢一切对他有利的资源,比如财力雄厚的华氏家族。
君璟晔简单的与苏卿卿说了下,好在苏卿卿聪明,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陛下去了京中后,不会就把臣妾抛在了晋阳不管了吧?”
苏卿卿本是一句玩笑话,君璟晔却是极其正色。
“怎会,朕不会抛弃你,不过,却要你在晋阳住上五六个月的时间。”
苏卿卿颇为惊讶,想不到竟然这么久。
“为何这么久?”
君璟晔有很多的考量,比如这半年内,皇城中动荡会很大。
他在朝中羽翼未丰,生怕苏卿卿在深宫中遭遇不测。
虽然她极其聪明,能躲过各种明枪暗箭,但是他却赌不起。
以前放心,是因为并没有那么在意。
越将她放在心上,便越难安心把她留在宫中。
若是顺利,一年半载,总能压制住太后一脉,若是不顺利,或许要一两年的时间。
他此时没有对苏卿卿说实话,不过是怕她觉得分开太久。
她本就对他没有多少男女的情爱,随着分开这么久,更怕她对他感情淡薄。
苏卿卿问完,见君璟晔不说话,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该不会是陈家还不放心,陛下将臣妾放在陈家眼皮子底下做人质吧?”
“胡说!”
“那陛下为何留臣妾在此这般久?”
“朕这次去京中,打着与陈家合作生意的由头,会久居京中,且还会在别的州郡开铺子,做生意,归期不定,居所不定,不适合女眷同行,这是做给陈家看的,以后有一半的时间朕会在宫中,另有一半的时间会在宫外。大概一月之后,便会有‘华家’的人,来接你回去,你只管随他们回去便可,安心的待在朕安排的地方,等宫中一切安定了,朕会亲自接你回宫。”
“臣妾随陛下回宫,也不耽误什么事呀。”
君璟晔却是摇头。
“到时候朕会分心,前朝应付太后的势力,以及宫外的陈家,要抓出幕后谋逆的人,很少能去后宫。朕便是神,也有照顾不全的时候,你已经得罪了太后,在后宫之中,若是朕顾虑不周全,太后想要为难你,轻而易举。真不能将你放在危险之中。”
苏卿卿不了解君璟晔的计划是什么,依着她的理解,君璟晔将扮演双重身份的人。
一是在皇城中处理国事的天子。
二是京中的富商,华氏家族的长子。
这么一想......还挺累。
“陛下就不怕穿帮?”
君璟晔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朕这么安排,自有道理。”
苏卿卿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这确定是历史上那个残忍的暴君吗?
苏卿卿此时轻哼了一声,心想,他既然都安排好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就都听陛下的安排,只是不知道一个月后陛下要把臣妾安排到何处去?”
如今监察寮的势力发展的很快,各地都有耳目,把苏卿卿放在哪里,君璟晔都不放心。
尤其是她这么一个爱动的性子,长得又是这样一个模样,必定十分的招人。
思来想去,只有一处还算合适。
“送你去与徐婕妤作伴如何?”
徐婕妤自从陪母亲与妹妹去了别苑养身体之后,仿佛是成了皇室透明人。
陛下不开口让她回来,她自己也从未上请要回宫,宫中的女人们,自然也不想多一个敌人,便这样被遗忘在了别苑。
毕竟一个已经失去娘家的婕妤,又没什么宠爱,谁能记起她?
那别苑又有些偏远,之前有先帝的宠妃自尽于那处别苑,太后便鲜少去了,后宫众人也都避讳这会儿,无人过去。
仔细想来,这一处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卿卿没想到君璟晔给自己安排的地方竟然是里皇城不远处的别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若是骑马过去,少说也得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这么不远不近的,苏卿卿私觉得,君璟晔是有私心的。
比如,君璟晔某月圆之夜,需要解毒的时候,骑马两三个时辰就到了,这不方便他行凶逞恶么!
“与徐婕妤在一处,臣妾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陛下将臣妾放在离皇城这么近的地方,是因为灯下黑,还是因为臣妾这炉鼎的身份,陛下离不开呢?”
君璟晔此时望着苏卿卿,那神色,与往日不同。
苏卿卿顶着这样的目光,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她说错了什么?
她本来就是君璟晔养着的炉鼎啊,若不是为了给他解毒,之前她那样冒犯他,依着后宫嫔妃的规矩,只怕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君璟晔听着她的心声,心中一时有些无措的感觉。
她到现在还觉得,是因为做了炉鼎,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而不知,只是因为他将她放在了欣赏,才允许了她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