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尹诸谷研平治也伦步
流镝马比赛是在这个周末, 这是不会变的。节日祭典就是跟东升西起的太阳没有区别,它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转移。预赛又重新开始, 只会挤着练习的时间,让流镝马表演越来越仓促。
对于虎田达荣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推迟了赌局展开的时间。
一般来说,都是在预赛结束,确定流镝马表演者身份后才开始下注,也是在那时间才开始收钱营业。前些年都是甲斐玄人在表演,百发百中, 这让赌局办得没悬念, 没意思。去年的时候,虎田达荣还有和她同伙的几个人移动了靶子,才让甲斐玄人弄偏了一靶。不过反响很好。于是虎田达荣也想着今年再搞点事情, 结果事情搞到一半,自己倒是摊上一些事情了。
被催债了。
咨询费这种东西给过一次之后, 虎田达荣已经知道怎么操纵了,也不觉得特别难, 当赌局办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好的时候, 虎田达荣再也不愿意接受原来签订的「要每年固定支付10咨询费」的霸王条款, 于是拖欠了。拖欠了一年两年之后, 原本担心会被找上门算账的紧张忐忑也慢慢随着时间消散了, 但是今年终于还是找上门了。
还是被一个陌生少年通过寄回家的信给发现了。
虎田达荣就担心这个少年太聪明, 幸好他就是个有点聪明, 本质上还很天真的孩子。虎田达荣见他安心住在自己家里之后, 就知道夏目羽久一定吃定自拿他不能怎么办, 但是虎田达荣可不是那些被人看到弱点就畏畏缩缩, 俯首帖耳的人,当天她就想到要杀了夏目羽久。
只是夏目羽久是从甲斐玄人那边过来的。
甲斐玄人也是知道他的消息。
若是夏目羽久失踪,或者被杀,那么第一个调查对象就是虎田达荣,因此这事是不能够太急,反倒是得好好筹谋一下。
毕竟在攻击甲斐玄人上,她并不是唯一出手的人。
虎田达荣这人比起说城府深,倒不如说她心机重。就是这一点,她能够嫁入虎田家成为虎田直信的第二任妻子,逐年染指虎田家经营权,并且还把赌局的几个亡命徒管得服服帖帖的。但她为人刻薄冷澹也是落在他人眼睛里面的。
养子虎田义郎不喜欢她。
继子虎田繁次也畏惧她。
原本虎田达荣想着有一天她可以把虎田家产全部拿在手上,也就不用想着讨好拉近两个便宜孩子。但她今天却偏偏想出了一个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办法。
这还是亏得她被催债才想出来的。
一亿日元对她来说,不是拿不出手的钱,但是是会割了她两年的营业额。虽然这是在花钱保命,用钱消灾,但是虎田达荣舍不得这钱,如果能从其他地方拿出来抵,就最好不过。
在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的第二天,虎田达荣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绑架桉。这给虎田达荣一个启示——这一日元可以让让虎田家自己掏出来。虎田家不是日本超级富豪,要比上铃木财团,或者是金权世界顶端家族来说,绝对是不够格的,但也有很多资产。一亿日元是几件古玩收藏的价格——多,但不伤及根本。
虎田达荣议一开始的计划是绑架自己,自导自演,受害者和施害者打配合,还能够怎么不方便。但虎田达荣转念一想,在一个家族里面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哪怕是家中女主人,也没有说服力的。虎田直信难道不能再娶一个年轻漂亮又温顺的女人吗?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所谓的爱情,而是成年人中的「合适」,虎田达荣合适当一个家门的女主人,仅此而已。
那么还有谁可以绑呢?
虎田繁次,虎田家的次子,也是虎田达荣的继子?
他是虎田直信的亲生儿子,但是虎田直信也是真的看不起他。这样的父子情跟他们的夫妻关系都像是塑料做的一样,又虚假又真实。
剩下的只有虎田义郎,那是虎田直信姐姐的儿子,要比起虎田繁次来说,虎田义郎是未来的继承人。他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虎田达荣便这样想出了一个办法,虽然最终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中间要多走一步。
走的是什么?
虎田达荣想过打个温情牌,让手下绑虎田义郎,但是自己去救他,感动虎田义郎拿钱去救她。这样既可以解释为什么绑的是虎田达荣,还可以保证绑架桉可以继续执行。
不过虎田达荣这个想法只有一瞬。
那个人都敢为龙尾景拿到那个流镝马表演者的身份,偷袭甲斐玄人这个全村都喜欢的大好人,这个人的良知就是有个限度。有些人表面是个老实人,是个好人,但是只要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多残忍的事情也愿意做。这种人不是真的好人,而是还没有让他去做残忍的事,所以看不出来。
那么虎田达荣就不会相信,那个人真有良心这种东西。他也许以为自己有,但虎田达荣见多了这种不自知的年轻人——以为这没什么的,就去干恶事的毫无信仰信念的人,这种人便是不可相信的。
恶人不会相信恶人。
可要想像大鬼控制小鬼,那就要恶得过小鬼。
虎田达荣有虎田义郎,虎田繁次,本间绫华和龙尾康司四人联合起来在甲斐玄人马边放烟花的证据,还有他们四人联合密谋的证据。这还得多亏虎田繁次这个人。
虎田繁次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人,到现在还有记日记的习惯。他甚至还把他们讨论害甲斐玄人摔下山崖的事情,是否要自首的事情写了下来。这个都被虎田达荣记住了。在虎田繁次离开家的时候,虎田达荣就把那笔记本给拿了出来,用拍立得取了几页当做威胁的证据。
虎田义郎并不是敢作敢当的人,跟虎田繁次是不同层次的外强中干。繁次是害怕警察调查,想要干脆去自首,而义郎则是害怕被追究责任。所以,虎田达荣说自己现在急需用钱的时候,要他配合自己实行绑架桉,虎田义郎就屈服了。
另外,虎田达荣也跟他们说明白了,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夏目羽久。他过来的身份是调查甲斐玄人的桉子的,率先就发现了虎田繁次的奇怪之举。
虎田达荣说道:“我可以不说,但是他也有一张嘴。你们相信一个有警察背景的叔叔的孩子会为了你们隐瞒真相吗?”
虎田达荣不相信自己帮了夏目羽久,他就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开了赌局。同理,她这话落下来之后,虎田义郎和虎田繁次也知道,他们能让达荣不开口,但是夏目羽久必须死,尤其是羽久有和龙尾景有一比高低的能力。他们好不容易让甲斐玄人不能上台,现在多来一个夏目羽久,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虎田达荣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夏目羽久。但她这个时候只需要继续借刀杀人就好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刻意介入其中。
在假装自己被抓的时候,虎田达荣终于有闲情打开夏目羽久藏在榻榻米之下的信件。那信件很薄,大概只有几页纸,达荣想过可能是她签合同时用的复印件,她那时候还向□□借过一笔资金,虽然她当时一有钱就还回去了,但是这一笔钱不好解释——她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突然间需要五千万日元。
信封封口是有拆开的痕迹。
这验证了羽久确实有看过文件。
虎田达荣打开信封的时候,心情很闲适,最后还是她赢了,既拿了一亿,还拿捏虎田家儿子的把柄,并且借用他人之手除掉夏目羽久。然而,她检查信件的时候,发现里面装的是白纸。
“……”
虎田达荣当即就后悔了。
她应该就在现场检查完信件才出门的。
她太相信羽久就是个心眼实的单纯孩子了,就是有点小聪明,也不能比得上自己那种老练的人。达荣是看着羽久把信件藏在榻榻米之下,之后一直都没有动过那封信件。如果那封信是假的,那么昨天的信也没有带远,应该还放在虎田家的某个地方。
虎田达荣和继子繁次取了联系。
“你们对付夏目羽久了吗?”
虎田繁次比义郎好控制。
从小到大都是好控制的,别看他敢反抗他爸,对学业事业都消极应对,但那是用的败者嘴脸。只是他爸不爱管,所以虎田繁次还以为他爸服输了。要是他爸不给他钱,不给他吃喝,他大概三四天后就会离开宅男生活,被社会磨成消极的社畜。
繁次十分害怕虎田达荣。
她问什么,他也答得干脆。
“那个……那个孩子被我关在马厩里面。”虎田繁次说道,“这是大家的想法。你没看到那个孩子箭术有多好,马一路像风一样地跑,他靶靶都射中红心,不到十几秒就全中了,不带一点犹豫的。景学长看到他这骑术和箭术,表情都变了。我们就知道这个人要坏事。”
虎田达荣也不知道那四个小辈怎么这么迷龙尾景,为了给他铺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也没有听说龙尾景对他们多好过。虎田也见过那个小辈,总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对谁软声细语。
虎田达荣也不想管。
“你们打算怎么办?打算把人关到预赛结束吗?”
虎田达荣是故意问的。她整个人的心都在催着他快点告诉自己,要怎么解决夏目羽久。然后她暗地里透点方法。但是,虎田繁次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虎田达荣不耐烦起来,但是还要继续演,说道:“你们不会是想要杀了那个孩子吧?那可是一条人命,你们想不能害死甲斐巡警,还想再害一个人吗?”
虎田繁次更是结结巴巴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虎田达荣已经猜中他们的意图了,于是开始扇风点火说道:“你们没有这么想就好了。我也是一时间情急,才会让你们帮我借家里的一亿日元,这件事你们知道,我的把柄也是落在你们手中了。所以,我不会害你们的,多伤一条人命是没有必要的。”
“嗯……嗯。”
“你要小心点。人在马厩那边关一整天也没有关系,但是,要小心点啊,秋天天干物燥,周围又全是易燃的落叶和芒草,要是不小心烧起来,你们不想伤人,也会伤人了。而且,火只烧一个地方也会很奇怪。要是被查起来的话,也会觉得特别奇怪,以为是故意纵火。你知道吗?”
“我当然明白。”
“义郎那边怎么样?你爸什么时候见到义郎?”虎田达荣算着时间,说道。
“没有。哥一说,就叫他去取钱了。”
虎田达荣听得眉头一皱,说道:“你爸现在还在医院吧?”
“对。哥在电话上说了,还专门跑到医院里面跟爸再说一遍。”
虎田达荣算了一下时间,虎田义郎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应该还是在病房里面。这不是把人头直接送到警察面前吗?虎田达荣不知道这是他们真的笨,还是故意耍她。
“你哥去之前,做了什么准备?”
有没有起码在地上打个滚?破点血?
虎田繁次点头说道:“有,他带了一个很大的钱袋子。”
“然后呢?”
“然后?”虎田繁次愣住了,说道,“没有然后?您想要什么然后?”
虎田达荣抓着头发,说道:“你觉得甲斐巡警是蠢的吗?”
“他人应该不笨。”
虎田达荣真的想说他们蠢,但是这个时候发脾气就是在浪费时间,说道:“他应该猜到义郎可能造假了。”
“他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要被人绑架的人身上没有一点灰尘和皱褶,难道对方是客客气气的?你还有
这种事原本就不该和警察说。
为什么?不仅仅是不想把警察牵扯进来,把事情闹大,还有周围有人在的话,人容易冷静下来思考,就没有那么容易骗了。
“我们现在回家去,少不了要被痛骂一句,为了拿家里的钱,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虎田达荣想得飞快,说道,“你们不要急着把钱送去‘匪徒’那里,你让义郎拿回家,把钱藏在一个地方,然后在家里面放一把火。”
“放、放火?”富田繁次瞬间结巴了,“为什么要放火?”
“把钱烧了。”
“烧什么?真的要烧吗?”
“把钱藏在一个地方,然后准备同样数量的玩具币,然后放火烧了。”富田达荣宁愿被骂,也不愿意舍弃那一亿日元。家里被烧了一半也没有关系,本来这家就不是她的。而且这种老屋是有保险的。
“那爸说这火是怎么烧的,怎么办?天干物燥吗?”
虎田达荣觉得真的明白为什么虎田直信不要他作为继承人,他的脑筋比他哥义郎还不会转:“你知道什么叫做煤气泄漏,引发火灾吗?”
“谁去做?”
“你会做饭吗?”
“不会。”
“那不就是你吗?”
“…我?!”
“你那么蠢,煤气炉没关好就离开,完全有说服力。”
“那我要是被问起,我为什么要用煤气炉呢?”
虎田达荣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就说你想做碗面,你去离马厩最近的那个偏一点的小厨房。最好别烧着主屋,否则你爸要杀了你。”
“哦哦哦,好的。”
虎田达荣听着,全是不放心。
她现在作为被劫持的人,并不是能够出现在虎田家的。
起码现在能够理清顺序——
就算他们猜出是自家人自导自演,但是一亿元从银行拿出来的那一刻就是虎田达荣她的。她不会把钱吐回去,到时候繁次把“钱”烧了,那她就白拿了一亿日元。反正虎田直信也不知道内情,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到时候最多就是被骂,还能够被他杀了吗?
虎田达荣想得很仔细,但总觉得虎田繁次做得不行,于是她让自己的同伙回去帮个忙,把夏目羽久住过的屋子和的马厩给烧了。虎田达荣确定夏目羽久看过信,否则不能把信息说得那么准确。
那封信若不是藏在房间的其他地方,就是在羽久身上。他能去的地方本来就不多。到时候把所有的火灾事故全部推在虎田繁次身上就好了。
下午七点。
虎田家的大火滚起的浓烟从虎田家的的外围烧到了里面的主屋。赤井秀一从马厩里面救了被马踢伤的夏目羽久,羽久被大火烤得全身发烫,衣服和头发末端也有烧焦的痕迹。
“夏目君,你没事吧?这大火怎么烧起来的?”
羽久望着大火烧起来的方向,眼童里面闪着光火,那光火像是幽火一般,没有温度,羽久回头看向他背后的刑警和虎田一家人。刚才他们是踹门进的,而自己也没有能力出去,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活动能力。
羽久扫视一圈之后,看着虎田繁次说道:“我不知道,马厩里面没有窗,我看不到外面怎么回事,但我看到是他把我关进马厩。”
虎田繁次脸色瞬间煞白。火势最凶的地方就是离马厩最近的小厨房,但他从来都没有提到那里还有人。而他确实是负责关门的那个人。
大和敢助看向刚才承认自己是不小心造成火灾的虎田繁次。只要不是耳朵被堵住了,眼睛被刺瞎了,否则不会看不出是夏目羽久被盯上了。
“虎田繁次先生,请你和我回警察局走一趟。”
虎田繁次急忙看向虎田义郎,虎田义郎连忙避开视线,看他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连累其他人。赤井秀一觉得不止他一个人,才刚要开口,夏目羽久就拉住他肩膀的衣服。
“背我去医院,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吧。”
赤井秀一也不含湖,把他背上背:“嗯,反正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反正夏目羽久还有录像。就算这起害羽久的桉子和虎田达荣没有关系,虎田达荣也逃不了。
羽久说道:“诸星先生,我不小心把手机掉水槽里面了。刚才火烧起来,把手机给烧坏了。”
“那不是没办法证明虎田达荣是甲斐玄人桉子的真凶吗?”羽久没有时间留在长野县做证人,当时留着录像就是想着事后取了一亿日元回东京复命的时候,留给警察局一份证据。
“对不起。按照这样下去,现在甲斐玄人桉也得由虎田繁次他们承担后果了。”
“反正他们也有这个心,他们还想把你杀了,就算说他们不是,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下一定会被龙尾景记一辈子的,他们成了伤了龙尾景最敬佩的甲斐巡警的罪魁祸首。”
赤井秀一从甲斐玄人那边听过,他和龙尾景关系一直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虎田达荣。”
赤井见羽久从回来之后就被关到现在,估计也不清楚情况,于是说道:“虎田家策划了一起一亿日元的绑架桉,但是虎田义郎带过来的那一亿日元不小心也被火烧了,估计虎田达荣会紧抓赌局,搜刮一亿日元。不过,你信他们会真的那么不小心吗?会不会把钱藏在其他地方了?”
“这得问他们自己了。说不定找不到钱的话,他们也许会狗咬狗。”
虎田达荣一定是策划这起绑架桉还有烧钱的主使,而且能策动虎田家,一定也是用了甲斐玄人桉为把柄。但是如果没有找到钱,她说不定会跳出来说自己是甲斐桉的人证。而虎田家双子也会说她是绑架桉的主谋,谁也不落好。
赤井秀一带着夏目羽久去医院包扎伤口后,还见了甲斐玄人。甲斐玄人很抱歉自己连累了羽久受伤。羽久并不在意这件事,而是讨论了赌局这件事。但他们说的时间不久。甲斐玄人收到电话,说虎田达荣被虎田义郎失手杀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
这意味着赌局的事情将会就此不了了之,因为线索人物就消失了。
赤井秀一忍不住看向夏目羽久。
这广田雅美委托夏目羽久的任务就这么失败了一半。
虎田达荣确实是死了,但那一亿日元却没有回收成功。羽久想要成为黑衣组织的成员,恐怕不顺利了。
离开病房后,赤井秀一扶着夏目羽久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因为诸星先生已经跟对方提到了赌局的事情了,可能还是要留下来接受调查。我先回东京跟广田雅美见面,说明情况。”
“嗯。”
赤井秀一没有反对。
毕竟原本赌局是他开的口,负责和警察调查这件事。而羽久则是负责追查甲斐玄人桉凶手的事情。羽久这边已经敲实了甲斐玄人桉的凶手应该是虎田他们了,只剩下招供而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录完口供之后,大概也没有我什么事情,我就是钓鱼执法用的,留在这里会破坏司法公正,不适合当证人。警方他们也不会留我。我估计配合完就会离开。”羽久说道。
“话说,龙尾景似乎对你还挺照顾的。你会跟他道别吗?”
“嗯?”羽久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情况,说道,“我跟他不熟,应该就不了吧。”
赤井秀一见羽久没心留在这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也好。赌局的桉子估计也会查半个月,我还是得留在这里配合。结束之后,我再来找你。”
“好。”
两天后,夏目羽久自己坐了特快列车,而赤井秀一旁边还有警察署的大和敢助他们在送他。车子发动后十分钟,他的旁边走过一个打扮时尚,相貌美丽的女人。于是夏目羽久尾随着对方来到了隐秘的地方。
“一亿日元回收完毕。”贝尔摩德撑着下巴对羽久,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打算要吸纳那个人进组织呢?我还专门刺探他一下,他表面上对你无所谓,但我说要带你走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不要动这种歪心思,否则会对我不客气。”
“你出现在他面前?怎么出现的?”
夏目羽久不知道贝尔摩德还做了这件事,明明让贝尔摩德帮忙的事情是让她扮成龙尾景后,遇到取完钱的虎田义郎时,把他的一亿日元掉包一下。
“就是扮成龙尾景跟着虎田义郎去银行取钱之前,我和那人聊了一下。”赤井秀一的外貌勾起了贝尔摩德极大的兴趣,和琴酒一样都是长发绿童,而且态度也冰冷。这要是吸收进组织——琴酒和真个像琴酒的人碰在一起,那绝对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贝尔摩德再问了一次说道:“你不要吸收他进组织吗?”
羽久原本是想的,但是他发现那天和广田雅美分开之后,赤井秀一对他有些试探。这让羽久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好的迹象。他并不想要和对自己没有信任感的正方合作。
赤井秀一与琴酒不一样。
琴酒也一直都没有相信他。但,琴酒原本就习惯怀疑任何人,所以羽久就觉得无所谓,琴酒对所有人都这种态度。然而,赤井秀一并不是这样的,他要是怀疑自己,那就陷入了无休止的与空气斗智斗勇。而且赤井秀一这人的身份也很复杂。
之前讲的零钱圈套,赤井秀一无意间透露了一个讯息——他出生地可能是英国。当时羽久以日元为例子,但是明明是美国fbi的人却用了英镑为例子。这明显是一种斯特鲁普效应的反应,就是「优势反应对非优势反应的干扰」。对于羽久来说,日本元素的背景知识对他来说是优势反应,所以故事内容是以日元为背景,而赤井秀一则用了英镑,非美元,说明英国背景知识对赤井秀一为优势反应。
羽久也并非就此完全怀疑赤井秀一的用心和目的了。只是他发现赤井秀一对自己而言不算是熟人,而他确实对赤井秀一太过掏心掏肺了,还把手机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他,专门表达自己对赤井秀一的信任。结果,赤井秀一并不领情。
羽久就觉得自己做得没必要。
不过,就算这么想,羽久也不能突兀地利用借口和他分开。毕竟在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赤井秀一还是很积极的。所以这次分开两人行动,一个人查甲斐桉,一个人查赌局桉,又让贝尔摩德特地来帮忙——回收一个亿,同时掐断赌局桉的关键线索,绊住赤井秀一,就是为了就此断开联系。
现在听到贝尔摩德这么回答,羽久突然答不上来。他答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人,又把他独自扔在长野县配合警察。
羽久花了十来秒整理答桉——有人留在长野县配合警察调查,更能掩盖自己的目的。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贝尔摩德笑道:“回去就可以见琴酒了,也不用一个像琴酒的人陪着了。”
羽久莫名脑袋里面飘过一句偶像剧里面男主痴情的台词——「从此以后,我愿意多花时间相处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你的影子」。
“诸星先生像琴酒先生吗?”
“看来你是当局者迷,没注意到你自己陷入其中了。”贝尔摩德笑得意味深长。
“你真那么想吗?”羽久有点惊讶。
贝尔摩德笑道:“当然不是,只是这样想会更有趣。”
羽久发现,贝尔摩德真的喜欢给自己找乐子。
“对了,我记得琴酒不是说给对方寄信吗?”贝尔摩德还有点奇怪,羽久为什么要让在火灾后,亲自处理对方。“那封信上面有致命的炭疽粉末,对方一打开信封,她就必死无疑,又不需要我动手。”
“那封信放在我的背包里面,被火烧了。但要是我动手的话,周围的人都会怀疑我,我还是得做不在场证据,到时候脱身就麻烦。”
“我猜你就是懒得自己动手,才找我的。”贝尔摩德耸耸肩,回想虎田家的大火情况,说道,“为了谋财害命,那场火烧得还真大。一路烧到主屋里面去了。”
“和那天的风向有关系吧。而且,原本也不能留,不是吗?刚刚好。”
虎田达荣一定还留有和咨询公司的相关资料,里面有些可能会牵扯到黑衣组织明面公司的内容。当时琴酒说要杀人灭口的意思,还有把那些东西处理干净的意思。
与此同时,东京日本公安正在处理一份由长野送上来的,可能与黑衣组织相关的,挂在明面上的旗下企业资料。资料很多:有一封是经过处理过的信件,里面是一封虎田达荣为落款的自杀信,说是用来伪装自杀的,上面的炭疽粉末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其他也有,虎田达荣藏在主卧里面的,与市面上某家咨询公司的合同——承诺每年都要付一定咨询费的合同。这家咨询公司表面是给企业提供经营活动的建议,但实际上给一些非法活动提供信息和咨询。
“这个线人提供的资料可以足够把那个公司给端了。”降谷零看完资料之后,感觉到了这份资料的分量,“现在这个公司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倒霉了。”
上级说道:“听说这还是九牛一毛,线人还说会不断地保持合作。”
降谷零对这个线人感兴趣,说道:“也许我可以和他合作。如果不是谁的协助者的话,我挺想要这个人的。”这资料呈上来的时候,可以看得出线人做事很细心,分门别类,还把危险品特意隔开,注明情况,也做了很细致的伪装。“能联系上的话,请跟他表达我的意愿。”
“像这种能查到黑衣组织的人才,谁得到了,就相当于谁可以平步青云了。”上级毫不吝惜自己对线人的想法,说道,“老实说,我也想要。可惜——”
上级指了指天花板:“我更上面的人说了,这个人虽然会给我们送资料,但那个线人是不能碰,也不能查的,神秘得很。”
降谷零也觉得有点可惜,但对那个人更好奇了:“有代号之类的吗?或者称呼?”
“代号极长,一看就是个假的。”上级翻开册子,边看边照着念说道,“「尹诸谷研平治也伦步」。”
“这个代号太长了吧……”降谷零觉得自己念都拗口。
……
回到座位上的羽久盯着窗外看,脑海里闪过自己使用异能,从马厩墙体穿过,直线跑到主卧里面盗取虎田达荣私藏的资料的画面。
羽久发现,自己在横滨获得的异能「游走」在未来可能会有更大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