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仁慈堂有收容多少人,只知道有很多很多,不计其数……”李元宝的膝盖重重跪下,恳求,道“求侯爷给我们做主!”
涂橘听了这些小少年的遭遇,心里很是同情。
按照规矩,人死后的礼法可不比婚娶少,报丧吊孝、设灵堂、孝子贤孙披麻戴孝、送路引魂、元宝纸钱纸房纸人、棺木白衣、定穴抬棺送殡。
少了一样都是不体面,更何况是杨通判将人挫骨扬灰?
嵇珹对旁人早就冷了心,同情心什么的也都随之淡化,但除了对小橘子的偏爱以外,行事还算公允公证。
又见小橘子想管,他看了看时辰,都到晚子时了。
他想了想便许诺,道“你们的诉状本侯接了,若是属实,便有昭雪的一日。”
“多谢侯爷!”李元宝带头跪下磕头,这是他最真心的一次感谢嵇珹。
其他几个小少年也是感激涕零,似乎已经看到为枉死的父母,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涂橘见老同桌打发走了小少年们,就想再问几句,却被嵇珹堵了回去。
他嗅到了她身上的皂角味道,知道她已经洗漱过了,便道“这些事情白天再做,为夫先去洗漱,娘子也不要多想,都交给为夫就是。”
“快去吧,小厨房的热水一直给夫君备着呢!”涂橘知道他从早忙到了晚,很是心疼,憋下了一肚子的话,忙推着他去洗漱。
待听见了净房的水声,才自顾自的躺在了拔步床上。
她望着玫红色的福字暗纹床帐,没有一丝睡意。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若有一个不慎非但不能帮助灾民沉冤昭雪,还会将她们夫妻二人,以至于众多手下的命都搭进去……
嵇珹沐浴后,将事情都吩咐下去,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窗外的暗卫叫醒。
他瞧着身侧连在熟睡中都拧眉的小橘子,轻轻地将锦被的被角压了压,又压着嗓子,低声道“马上就来。”
“侯爷,经过属下查探,昨夜那些小少年们说的事情皆为真。”暗一远远地立在门扉之外,双手捧着一摞密函,其中还有两本账册。
嵇珹接过账册,一目十行的翻阅着,脚下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暗一跟在主子身后,一起踏入书房,道“侯爷,这都是属下临摹的副本,正本在咱们的人偷到后,又从新放了回去。”
“做的好,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嵇珹在掌握决定性的证据之前,不准备让那些贪官污吏知晓自己的手段。
就让旁人自作聪明的以为他是个色令智昏的妻管严,也没什么不好……
“唰唰……”账册一页页的翻阅过去,嵇珹眉目越愈发的冷凝。
至今,仁慈堂一共开设了十座,珠宝首饰的价值暂且无法预估,但银子却足足有百万两之多。
洪灾至今,这才小半年而已,就贪污了百万的民脂民膏。
简直,令人发指。
之后,嵇珹又依次翻开那一摞的密函,虽然仍旧是一目十行,但却十分仔细的查阅,不错漏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