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一幕,连齐彦名都有些懵了。
依照房清妍说的,嵇琅也算在海津镇赫赫有名的少年俊才,作为一门守将不可能不认得嵇琅。
而且,就算真的不认识,他们也直言了嵇琅的身份。
难道说,是守将为了守住城门,连心狠手辣的谈瑾,都不忌惮了?
不,一定是试探!
既然,要演戏,那这戏自然要演足。
齐彦名皱紧眉心,朝着马金龙,下令道“去,割嵇琅一只耳朵!”
“不,我是嵇琅,真是嵇琅!”嵇琅惊慌闪躲。
马金龙得令后,大步一扫,将嵇琅绊倒在地,踩在他的背上,揪住其右耳,手里的尖刀就朝耳根子上割。
慢慢的动作,却一气呵成,一看就没少干类似之事。
随着寒光一闪,鲜血四溅。
“不,不,救命……啊!”嵇琅嘶声惨叫,将嗓子都叫劈了。
但他在高大的马金龙手上就如同小弱鸡子一般,尤其后背被死死踩住,更是动弹不得。
几息间,嵇琅的半个耳朵,就已经被切离……
“且慢!”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房清妍聘聘婷婷的走来,身着正红色的齐腰襦君,在起义军中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分外夺目。
“大统领,清妍确认此人乃是嵇琅,如假包换,那城门守将不是与嵇家有仇,就是与谈府有怨。”
齐彦名见到房清妍,脸色不愉。
他对于女人上前线,还有些忌讳,觉得晦气影响军心。
不过,房清妍貌美如花很得他的心意,便准备小惩大诫一番。
可因她说出的谏言,某些揣测倏的破土而出。
好家伙,感情不是因为嵇琅是假的,也不演戏,而是眀军里面的内斗!
齐彦名这口气窝得差点没上来。
大手一挥,让人用绳子把嵇琅仔细捆个结实,押到其它的几个城门试试。
他就不信,南城门不通,别的城门也都不通。
嵇琅被按在了地上,鲜血顺着耳根的豁口淌下,将发丝粘成一绺一绺的,满脸血污,面目狰狞。
他努力去看那个红衣女子,只觉得眼熟。
看了又看,才认出是房府大小姐房清妍。
原来,是那个曾经死气白咧巴结他母亲的房家长女。
攀关系时,满脸堆笑。
舍弃之时,榨干骨髓。
他若不是因去渔阳镇接亲,也不会在半路遇上流寇,更不会被俘虏。
好一个房清妍,好一个房家,他记住了!
嵇琅被五花大绑,想要挣脱但却又挣脱不开,只能被拖着往东城门去扣门。
东城门。
谈玉宇正率领锦衣卫过来查看战况。
残尸被一具具抬走,徒留满地的血水,他看得几近作呕。
卫兵怕是阻挡不了几波流寇的冲锋了。
他忍着恶心感,咬着后槽牙,道“立即派出骑兵拿着我叔父的令牌,趁着流寇尚未合围,向着周围的军镇求援,命令其火速驰援海津镇,不得有误!”
当即,一队队的卫兵向着城外冲去。
然而,起义军似乎早有预料,卫兵刚刚冲出护城河,就埋伏的起义军围攻。
十队卫兵无一人活着跑出去,尽数被起义军斩杀马下。
谈玉宇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这一切,脸色越发苍白。
大意了!
他不该低估这群草莽流寇的……
眼看着,海津镇守不住了,唯有弃城才能得一线生机,可要怎样才能有合适的借口?
就在这时,城门下大批的起义军聚了过来。
谈玉宇远望乌泱泱的脑袋,小腿肚子直抽筋。
他掉头就走,毫不停留……
然而,预想中的箭雨并未袭来,在他匆匆下了一半城楼的时候,就听外面喊话了。
“里面的人听着,谈瑾的准女婿嵇琅,在我们手上,识相的打开城门,我家大统领饶尔等一命!”
“我是嵇琅,谈督主的准女婿,劳烦守将把我被擒一事,禀告给我准岳父!”
谈玉宇耳朵一动,辨认出了嵇琅的声音,他收住往下的脚步,转而回到城楼。
借着城楼垛子的遮掩,小心地往下觑。
他受教于嵇大儒,与嵇琅同窗多年,就算对方满脸血污,还是被他确认了身份。
虽然,他曾有些恼嵇琅,但眼下弃城的借口,有了!
谈玉宇心思一动,让锦衣卫给城下传话,就说这人有几分像嵇琅,但是满身血污他们不敢确认,待换洗干净再过来辨认。
假如是方才齐彦名段然不能理会这种乱七八糟的要求,但此刻他吃了南城门的亏,对于这种力所能及的要求,也就见怪不怪了。
文人的想法,他理解不了,也猜不透。
于是,下令让人打水来,直接在城门下给嵇琅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