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倩,你要做什么!”
杨峰怒喝一声,把紧张过度的刘倩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的眼神没那么凶狠了,可举起来准备行凶的手却还是没有放下。
她慌张地为自己辩解:“我?明明是她……”
“她什么她?人家还什么都没做呢!
还不快点把酒杯放下来!”
杨峰继续恼怒地呵斥,把刘倩吼得一愣一愣的。
刘倩有点傻气,也不爱动脑子。
遇事总不去深入思考的结果就是,被吼了也很难想到怎么还嘴。
最后刘倩还是放下了酒杯,然后泄气地埋头趴在了桌子上。
她肩膀耸动,可能是哭了。
不过在汪娅和杨峰看来,这反倒是件好事,情绪有了宣泄,闹事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稍微有了喘口气的功夫,汪娅也就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就是酒。
自从酒端上来,她就觉得心情变得更加烦躁,注意力也很难集中。
话说纸做的人为什么会能够喝酒啊喂??
没过一会儿,黑色的纸人又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有六只半满的酒杯。
黑纸人走到白玉洁左边,放下托盘,先替换了她面前的空酒杯,然后又缓缓去拿其他纸人面前的空杯子。
没过多久,每个空杯都被替换了下来。
纸人们摇头晃脑,发出阵阵笑声,光听声音的话,还真是一副欢乐的景象。
空空荡荡的餐厅二楼,一张张的圆桌像是十来个安安静静的看客,围观着中间那张唯一坐满的桌子。
笑声、闹声不绝于耳,想将凶险与怨气埋藏到静默之地中。
忽而桌边的人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他们顾不了其他,只能赶紧护住身边的纸人。
等到耳边轰隆轰隆的声音结束,他们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这时,短促的火光亮起,那是黑色的纸人端上了蜡烛。
蜡烛暖黄色的光映照着每个人,却只能映照出他们部分的轮廓。
有了光亮,汪娅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赶紧回头看向窗外,然后发现原本还能透进光来的窗户,现在已经被塞满了黑泥。
这让她意识到,这或许是整个餐厅都沉到地底下了。
虽然对于狩猎场来说这可谓是常规操作,可不知怎么的,周围的环境也一起变得又潮湿又闷热。
就像是因为整个餐厅离地狱更近了一步。
“等一下,为什么所有蜡烛都在白玉洁旁边啊?”
抬起头的刘倩,两只委屈的眼睛红红的,瞪着放在托盘里的六根蜡烛无力地质问。
白玉洁听后,用手指在每根蜡烛上轻轻划过,然后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认同,“是啊,怎么会都在我这边?”
同样的问话,从刘倩嘴里说出,跟从白玉洁嘴里说出,完全是两个感觉。
白玉洁的声音轻柔缓慢,就在在说睡前故事的温柔母亲。
可经过刚才的种种,他们已经搞不懂温柔的定义了。
蜡烛就在白玉洁手边,渺小的火焰聚集在一起,合力扭曲着沉闷的空气。
看着白玉洁在火光中一同扭曲的面容,就连汪娅都开始想象起来,自己的纸人着火后会是怎样的情景。
像是在嘲笑,纸人们一齐发出嘻嘻笑声。
它们将身子前倾,继续开始了餐桌前的对话。
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纸人们说的尽是些嘲讽挖苦之词。
语言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戳在听者心上。
闷热和醉酒令汪娅半趴在了桌上,她想集中注意力,却又难做到这一点。
忽而,她看到白玉洁伸手去拿身边的蜡烛。
然后杨峰最先叫了出来:“白玉洁,把蜡烛放下来!”
这一声,让汪娅一激灵。
她蹙着眉头,对白玉洁摇摇头。
白玉洁看了她一眼,笑着问,“怎么了,难道你不相信我?”
汪娅回答不上来,因为她也搞不懂。
她相信在原本的世界里,白玉洁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
可是环境和经历会改变一个人。
在博物馆里,她变了,白玉洁也变了。
可变成的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自己知道。
白玉洁见汪娅没有回答,又问,“你觉得我很麻烦?只是为了报答才关照我?如果能选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刘倩更适合当朋友?”
“我……”
汪娅还是答不上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抚。
可不知怎么的,她始终不想去欺骗一个帮助陪伴着自己的人。
就在汪娅犹豫的空荡,白玉洁已经拿着蜡烛站起了身。
被她正面对着的刘倩惊恐万分,又手忙脚乱地,试图抓住一个碟子或一个碗,以便自己能够最有效的反击。
纸人们则是安静下来,就像是正在期待好戏上演的观众。
汪娅看着面容沉静的白玉洁,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了解这个人。
这个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人。
哐当一声脆响,跟着又是酒杯落地的哗啦声。
刘倩惊恐地闭上眼睛,同时对着白玉洁纸人的方向投掷出一个瓷碗。
火焰烧得噼里啪啦作响,这时刘倩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并没有灼烧的疼痛感。
她缓缓把眼睛睁开,这才发现,白玉洁拿起蜡烛,烧的是来送酒的黑色纸人。
而她投出去的瓷碗,则是被汪娅抢先接在了手里。
“诶?”
刘倩发出一个疑问的音符,接着白玉洁就哈哈笑了,“看着我做什么嘛?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打算烧你的纸人吗?放心吧,现在我们是队友,我哪可能会干这事儿?”
白玉洁此刻神情爽朗,怎么看都不是像是装的。
这让不爱思考的刘倩彻底愣住了,汪娅也是苦笑连连。
她之前一直没想清楚白玉洁的行为模式,可最后她搞懂了。
她把瓷碗放下,然后在幽暗的烛光中埋怨,“白姐,以后要演戏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白玉洁抱歉地笑了笑,说:“那怎么能行?这次的战傀都能读心了,我要是不把想法都伪装起来,岂不是被识破了?”
看着刘倩惊魂未定的眼神,汪娅好心地为其解释,“白姐是假装在生气。
纸人一开始就在针对我们一个个地挑拨离间,白姐为了不让情况恶化,干脆假装被挑拨了,其实是将计就计而已。”
后面的话,汪娅没敢直接说。
那就是如果被挑拨的是刘倩,然后蜡烛也被放在刘倩手边,最后会怎样那就真不好说了。
杨峰这次也是后知后觉,有些不爽地冷哼了一声,但看向白玉洁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审视。
接着白玉洁又将一样东西拿到桌面上,认真地说,“另外我还拿到了一条线索。
你们看,这是一包黑色的粉末,还有张字条告诉我可以下在酒里,我想这应该是种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