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寒将账本交给旁边的伙计道：“阿福，你去核算一下剩余的存钱。”
“是，掌柜的。”
“云溯，跟我上楼。”
林居寒现在认识到女婿的重要性，所以即使再忙，也要分出来时间跟他好好聊一聊，商量对策。
两人动身上楼，林思安这小子还想屁颠屁颠跟着，但冯瑶知道自己儿子德行，于是把他拉去算账了。
进了茶室，林居寒把账本往桌上一摊。
“云溯，这次敌人来势汹汹，竟然研究透了我们飞钱的秘密标志，他们制出来的假钱跟真钱没什么区别，竟然连我们专业的伙计都分不清。”
林居寒直接说出要害。
许云溯翻了翻账本道：“上次的假钱一眼能看出，而这次的竟然跟真钱无异？”
林居寒重重地点头，“钱主来取钱，我们都是让伙计先验明真伪，然后取出账簿对照。”
“可是今天有好多飞钱都跟真的一样，看不出来是假的，可是翻出来账本，根本查无此人，没有存钱信息。”
许云溯脸色也无比严肃道：“这一次敌人才是来真格的。”
先前那一次，除了第一天上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实后面一天时间都很轻松，没有被逼到很无奈的地步。
但这一次明显不同....
许云溯走到窗边，外面排队的人一眼看不到头。
而且不止林氏商行，连这条街上所有发行飞钱的商行，门前全都排满了取钱的钱主。
“取真钱的人多吗？”许云溯问道。
林居寒翻了眼账本道：“不少，真假参半，半真半假，根本防不了，他们的情绪似乎被煽动了。”
“今天我还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朝廷要收走飞钱，他们要是不来取钱，那么飞钱就作废了。”
“我觉得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就连我们发行飞钱的商行都没有这种消息，他们哪里得到的？”
许云溯眼色一凛道：“敢传播这种消息的，不是官家，那也得胜似官家的势力。”
“岳父昨天说的没错，一定是县衙有问题，我马上去看看。”
林居寒有些担忧道：“你小心点，能做官的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而且他们手里有权利，背后有靠山，真想针对你，能有十几种办法治你于死地。”
许云溯看过不少电视剧，深知古代官场险恶，而且草菅人命。
“岳父，我这边你不用担心，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稳住这些钱主。对了，钱还够用吗？”
林居寒脸色不太好的摇摇头，“前两天那次假钱风波，我让从南疆运来的一批货直接转手给别人，换了二十万贯铜钱，昨天晚上到了宁州钱库。”
“可是这些远远不够，整个宁州所有的飞钱总数，光是林家就达到了一百万贯，外面还有五十万贯的货物不宜脱手，不然损失巨大。”
许云溯道：“那分期兑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
林居寒再次摇头：“这次分期兑钱的办法也不行，钱主都相信朝廷将收走飞钱的谣言，他们认定了我们的飞钱会作废，所以都要把钱全部取出。”
许云溯搓了搓双手道：“那可真是不给活路啊。”
林居寒继续说道：“其实这次不光我们压力大，早上已经有另外两个商行来找我们借钱，说假钱要把他们生意冲垮了，可是我们也应付不过来，一分钱都借不出去。”
许云溯倒了一杯茶，一仰脖喝进肚里：“尽量拖延时间吧，一个一个来，也快不了多少。实在应付不了，直接用税银。”
林居寒惊恐地抬头，然后又漠然地低头，一个字讲不出来。
……
走下楼，许云溯跟着人群从前门出去。
从这里出来的人全都背着麻袋，麻袋里装着铜钱。
一贯铜钱八斤，十贯铜钱就有八十斤，赶得上一个小孩的重量了。
那些存了二十贯往上的钱主，得雇上马车，用车子拉钱。
整个安都街，全都是马车，不时传来碰撞争吵，人的叫骂声和马匹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共同沸腾了整个街道。
还有许多趁乱偷钱的盗匪，可是铜钱太重，提溜上一贯钱，跑也跑不动。
而且来取钱的钱主，大都雇了保镖，所以抓住盗匪，直接在原地就开始殴打，现场混作一团。
许云溯走不通路面，直接找到墙沿边的一棵大树，刷刷刷两下飞上屋檐。
昨日吸收灵药后，使‘武夫’和‘药族’晋升到九品中期，能明显感觉身手更灵活了，视觉和听觉更为灵敏。
虽然身体肌肉还很酸痛，可是一发力，却能爆发比以前强数倍的力量。
一路飞檐走壁，虽然速度非常快，却完全不耽误将街上的境况收进眼底。
似乎整个武安县都混乱起来了，县衙的差吏全部涌到街上管理秩序，抓到人强砸店铺的就拳打脚踢，用棍子打，用刀背砍。
可是暴力根本制止不了暴力，完全起不到效果，反而使情况更加糟糕。
来到县衙，门口值守的还是王杨兄弟。
“王杨，有见到皇城司指挥使大人外出吗？”
王杨一副没睡好的表情道：“许公子你可别说了，现在大人们哪里还敢外出啊，整个武安县乱作一团了，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想办法，现在全在县衙大堂里商量对策呢。”
许云溯道：“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我有事求见。”
王杨摆摆手道：“不是兄弟我不帮你通报，实在是大人们太忙了，其他事情都不接见。”
许云溯知道这次假钱案的祸根，一定就藏在县衙里。
要揪出来幕后凶手，必须得参与他们。
许云溯现在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自己跟这件事牵扯过深，毕竟许家既不是存钱的商行，也不是钱主。
要说置身于外完全没问题。
但是林家与自己有联姻，林霁月在外地，帮不了家里，林思安也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没什么城府。
若是自己不帮忙，林家父母年纪也不小了，恐怕很难承受。
而且这些天的时间，林家父母完全把自己当成家里人，药铺的资源随便自己用。
昨天柳姨还从林家药铺里取了价值五千两白银的药物，这么大的事情，药铺掌柜肯定告诉岳父。
而岳父今天面对自己，什么话也没说，可见其对自己的信任。
就算那五千两白银的灵药，许云溯也得试着帮林家。
何况自己还有未过门的老婆。
许云溯定了定说道：“王杨，帮我通报，说我有办法平定假钱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