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瓶子直接成了一地碎片。
见状,刘四海一愣,碎了?
这要是让我赔钱可怎么办?
他心里想着,随即眼珠一转,呵斥道:“好小子,跟我玩碰瓷呢?今天你别想走出送仙桥的牌坊。”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另一个声儿“刘四海,你说谁别想走出送仙桥的牌坊。”
来的人,正是冯三德。
“三爷?您怎么来了?”
冯三德是送仙桥管委会的主任,刘四海的顶头上司,不过这时候他不是该在办公室喝茶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没等着他想明白,冯三德的话就来了。
“刘四海,这是怎么回事?”
刘四海看了眼贾老二,神色怨毒,指着谢安石说道。|R…正m版!首R发(0X
“三爷,他们玩碰瓷!”
“碰瓷?你说付小姐和谢先生和你玩碰瓷?刘四海你是不想干了吗?”
听这口气,刘四海顿觉不妙,他虽然没什么眼力,但是话还是听得懂的,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
但这事儿不能认,所以他辩解道:“三爷,东西是新的,他竟然花了一万,这不是碰瓷儿是什么?”
“东西是新的?”
冯三德不信。
之前谢安石做展现出的眼力,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一个人物会打眼?
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瓷片,冯三德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三儿,你蹲地上干啥呢?去喝酒啊。”
叶明辉这时候和张歌司走了过来,见了蹲在地上的三爷不由的开口说道。
刚说完,他们又看到了谢安石二人。
“谢先生,冯小姐。”
“你们这是?”
谢安石简单的解释了下,叶明辉听了就皱眉。
“三儿,这管委会的人,可不地道啊。”
“东西怎么样?”
张歌司也蹲了下去,拿起了一片瓷片。
叶明辉同样如此。
这三人算得上是送仙桥圈子里的名人,三人都有各自的堂号,行内人见了,自然而然就凑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这是?”
“碰瓷据说。”
“用龙泉窑碰瓷儿,舍得本儿啊。”
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刘四海听得火大。
“嚷什么嚷,热闹有啥好看的。”
“三爷,你看吧,这东西这么新,明摆着的就是碰瓷儿。”
冯三德这时候也看完了站了起来,先是对着谢安石说道:“实在抱歉,我没约束好手底下的人。”
“这是你们的事儿,我管不着。”
谢安石摆了摆手,说道:“怎么样,这东西,该赔吧?”
“该,自然是该。”
冯三德转头看向刘四海。
“不是,三爷,没这理啊。”
冯三德对着刘四海一声呵斥。
“拿钱出来,赔钱。”
刘四海本来还狂呢,被这一声呵斥直接吓破了胆儿。
“好,好,我赔就是了,赔就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万,想要交给谢安石。
看着递来的钱,谢安石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一万怕是不够。”
“不是,我刚才看着你付款的,八千八,我给你一万,你还不知足?”
刘四海炸了毛。
可是冯三德一开口,他就蔫了。
“一万不够。”
刘四海一脸的委屈,好好一个男人在三爷的面前跟个小媳妇似的。
“不是三爷,我看到了的。”
“呵呵,这一行就没有按成本来说的。”
“东西是龙泉青瓷,开门南宋的,你一万就想要把事情了了?”
一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人直接炸开了锅。
“我去,居然是南宋的,我还以为就高仿呢?”
“这下有好戏看咯。”
刘四海更是一脸的呆滞。
“三爷,南宋的龙泉青瓷?您没说错。”
“呵呵,小子,三爷出名的时候,你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呢。”
叶明辉也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东西没问题,南宋的。”
张歌司也跟着应了一句。
“可惜了好东西,就这么被糟蹋了。”
三人的话,直接定下了年代,东西是南宋的龙泉青瓷。
刘四海听得一阵恍惚,南宋的,那得多少钱?赔出去他岂不是得倾家荡产?
谢安石从地上捡起一片,继续说道:“釉面开片错落有致,仿佛冰裂,造型简约,素净高雅。”
“通体施青釉,釉色莹润,净心宜人,沉稳内敛。”
“釉面的自然开片,这也符合宋代的美学倾向。”
“彼时,官窑和哥窑器上均有开片,以病态美、缺陷美为最高审美境界。”
“这都是典型的宋代风格。”
现在已经不是完整器了,众人自然看不到器形,但是之前这瓶子的品相,众人大概也有了一个概念。
绝对是美品。
众人面面相觑,这东西价值绝对不会低,三五百万都是轻的。
摊主贾老二踉踉跄跄后退两步,一屁股摘倒在小马扎上。
满脑子都是懊悔,走宝了,走了大宝贝,一套房子就这么没了。
“我记得前几天在赌城,拍出了一只南宋龙泉窑蒜头瓶,看着还没这釉色漂亮,就拍出了三百万。”
“这一只怎么着也得五百万吧?““我看差不多,这家伙是倒了血霉了,撞碎了这么一件东西。”
“这可是五百万啊,五百万!”
一个个玩家看着地上的碎片,痛心不已。
刘四海更是目光呆滞,满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自己这下完了。
不过谢安石却话头一转,再次说道:“虽说这是典型的南宋器形,南宋审美,但这并不是南宋的。”
一句话,唤回了所有出神的人。
“这东西不是南宋的?还不成更早?”
“怎么可能更早?龙泉窑是宋元时才鼎盛起来的,主要器形的形成也是在那个时候,最早也就追诉到北宋时期。”
“这种粉青釉,确实是南宋中期才开始出现的。”
“尤以鬲式炉、堆塑龙虎盖罐、双耳瓶、八卦炉都是典型器。”
“当然,我这一件的器形也不例外。”
“不过它却不是南宋的,而是明万历的。”
谢安石开口说道。
冯三德听到这话,再次捡起了一块瓷片。
张歌司二人也纷纷效仿。
其余人则是不解,这南宋的显然是要比万历的价值更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揭自己的底?
谢安石看了眼瞳孔中恢复了这神采的刘四海,继续说道:“既然我要你赔偿,就得让你心服口服。”
“该是什么时候的,就是什么时候。”
刘四海眼里都快挤出泪来了,明万历肯定要比南宋的便宜些,不至于让自己倾家荡产。
相较于最开始的怨恨,之前的茫然,到现在眼睛里居然有了些感激。
见状,谢安石不禁有些怀疑,这刘四海是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念头只是一瞬,话还得继续说。
“南宋器物胎色灰白,釉质滋润。”
“可万历不是南宋,也不是早明,是明末。”
“明末,的特征就是胎骨粗笨,足底厚重,挖足马虎,釉色多数浑浊灰暗,呈青灰、茶叶末等色,器底往往不施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