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 再一次睁眼,闻知在一间幽暗的充满霉味的房间里醒来,她摸索了一会儿没找到电灯开关,最后拉开了窗帘, 看到了铅灰色的天空。
室内的环境也映入眼帘。
这是一个破败、简陋、杂乱且脏兮兮的房间, 闻知看的直皱眉, 等她一低头, 看到自己也穿着一套脏兮兮的衣服, 甚至两只手都是脏兮兮的。
闻知推开卧房门, 外面同样的杂乱肮脏,而且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臭味,闻知的眉毛就没打开过。
地板上也很脏,基本看不清瓷砖的颜色, 屋里全是杂物。
闻知来到卫生间, 差点吐出来,卫生间的气味堪比生化武器,闻知赶紧后退。
她又去厨房,打开水龙头, 一滴水都没有。
闻知透过窗户向外看,外面没有城市应该有的人声鼎沸,建筑物破败灰暗, 街道上长满了杂草藤蔓。
这时候游戏任务来了, “生存一百八十天。”
闻知一愣,这一回要半年啊。
半年就半年吧, 首先她得确认这里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末日?
客厅有一面被灰尘彻底覆盖的镜子,闻知擦了擦, 看到了自己的形象,简直惨不忍睹,脏兮兮就不说了,头发板结,骨瘦如柴,这时候闻知感觉到强烈的饥饿。
她翻了翻厨房,什么都没有。
准备了几个副本的食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闻知吃了一点压缩饼干和肉干,喝了半瓶水,终于贪婪的胃放过了她。
闻知开始在这个满是垃圾的房间里寻找线索,运气还不错,她找到了一大叠报纸,于是她就在垃圾堆里看报纸。
她只看时事新闻,翻了半天报纸,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五十多年前,有一家叫宙斯的集团推出了一款强化药,这个药让人类实现了更快更强更聪明更厉害的愿望。
一开始用于军队,这个军队的作战力突飞猛进,这个药很快就推广到了民间,没过几年,没用过这款药改变体质的人连工作都找不到。
哪怕是工地搬砖,人家一下子能搬走上百块砖,你只能搬十块,哪个老板要你?
学生也是,不用这种药,记忆力根本赶不上用过的人,再苦不能苦孩子,哪个家长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于是这款药就泛滥了。
宙斯集团赚飞了。
待全民用药后,又过了十多年,人类开始发生大面积变异,很多人变成了如同丧尸般的存在,皮肤苍白,手部变形,长出了锋利的爪子,犬齿变得发达,这些人嗜好生肉和鲜血。
人类社会彻底乱了,大家开始打丧尸。
不过很可惜,丧尸是没有理智的生物,可以等同于活死人,而这些变异的人其实没有死,他们只是身体变异,记忆情感依旧存在。
但被同类如此对待,其中还不乏自己的亲人好友,这些变异的人怎么能承受,他们也不想死啊,于是大战爆发了。
短短几年间,人类和变异人就打的你死我也不活,一个个城市被摧毁,一条条生命消失无踪。
到了如今,人类文明几乎荡然无存。
变异人和人类各自盘踞了地方生存着,时不时还是要打一打。
从这些报纸上,闻知看到人类最后建造了一些安全基地,接纳幸存者。
闻知放下报纸,又开始皱眉,宙斯集团,怎么哪里都有他们,上个副本是他们,这个副本也是他们。
闻知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孤岛那个副本,她听到过那些大兵谈话,好像也提过宙斯,这么说,她三个副本都和这家公司有关?
这简直就是一家阴魂不散的公司,而且很好,终于把人类给搞到了完蛋的边缘。
不过闻知也没办法,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她还得想办法在这里生存半年呢。
背包里的食物省着点可以用半个多月,但绝对不能让她存活半年。
而且闻知觉得第一件事她得洗澡,她太脏了,太臭了,脏到连背包里自己备的衣服都不敢拿出来换。
闻知站起来,把匕首和枪拿出来装备好,然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外面是正午,但没有太阳,因此显得有些阴深。
这是一座废弃的城市,街道上杂乱无章,就是电影电视里放的那种末世景象,商铺的门都被破坏了,里面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这里应该遭到了不止一次的搜刮,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没了。
闻知出来不久就发现天要下雨了,她赶紧找了个相对完整的屋子躲进去,大雨倾盆而下。
闻知眼睛一亮,她身处的地方恰好是一家卖卫浴的店铺,有用的物资早就被人搜刮干净,马桶浴缸倒是没人要。
闻知把店铺里两个大浴缸推了出去积雨。
她在店里寻找能生火的东西,这些倒是还不少,腐朽的木质桌椅,收银台等等还在,闻知一一收拢起来。
大雨下到了傍晚才停,浴缸里积满了水。
但是闻知能把空浴缸推出去,装满了水的浴缸她推不回来了。
她只能倒掉一浴缸的水,顺便洗了下这个浴缸,然后把空浴缸推回来,自己再去找容器一趟趟把另一个浴缸里的雨水取回来。
好在这一条街上卖的都是厨具浴缸这些玩意,并没遭到洗劫,闻知找了一口锅过来运水,顺便点了火烧水。
泡澡是别想了,烧了水认真擦一下就不错了。
那头油腻板结的头发被闻知给剪掉了,她贴着头皮减,剪的乱七八糟也没关系,只要清爽就行。
把自己打理干净,换上背包里的衣服,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闻知吃了些干粮,把防水布找出来,然后找个了角落垫着防水布准备休息。
临睡前,闻知想着明天要出城,要寻找食物,至于那些人类庇护所基地,闻知压根就不想去。
有法律约束的时候人类还处在不平等的环境中,现在人类基本已经重返蛮荒,又怎么可能还存在文明友爱这些玩意。
闻知不用去就知道生存基地和庇护所里一样存在剥削和压迫,她又何必上赶着被人压榨。
如果在遇上如同贺西岭这样的玩家,那就更倒霉了。
闻知想离开城市,找一处乡下地方,安然渡过这半年。
第一天倒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闻知用昨天剩下的水洗漱了一番,然后走了出来,虽然是荒废了的城市,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大自然正在回收这片地方,四处都是郁郁葱葱。
闻知吃了点东西,准备出发。
她没有地图,也没有目标,于是就向着一个地方出发。
最好的方法是爬上高楼,查看一下从哪里离开这座废弃的城市距离最近,但是闻知觉得爬楼也是需要体力的,只要顺着一个方向,她肯定能离开这座城市。
沿路她看到了很多报废车辆,汽车摩托车自行车都有,汽车摩托车就别想了,看到自行车,闻知都会上前看看能不能用,可惜都不能用,轮胎都朽烂了。
没办法,她只能步行。
一直锻炼的效果体现出来了,她并未走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闻知走到了傍晚才走出这座城市,建筑明显稀少了,她不由得苦笑,如果没有背包里准备的食物和水,她根本就离不开这座城市。
但是她已经消耗了一部分食物了,如果接下去不找到食物,她是活不下来的。
今晚闻知睡在了屋内,反正周围都是废弃的建筑,虽然都一样脏乱差,总比幕天席地要好。
第一天醒来,闻知拿起了一块新的压缩饼干,哪怕再节省,食物依旧在坚定的消耗着,而且她也不能饿着肚子走路,如果没有能量补充,她走不动路,遇着危险也不能保护自己。
当务之急就是得找到新的落脚点,然后开始寻找食物。
她收拾好了准备出发,却听到了远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闻知立马躲藏好,把枪拿在手里。
闻知还听到了隐约的音乐声,她掏出望远镜,看到了三辆车呼啸而来,极快的开了过去。
等到车跑没了影,闻知开始考虑往哪里走。
原本她是决定往那三辆汽车去的方向行动的,现在她踌躇了,就怕跟过去被人发现,想了想,闻知决定往反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警觉的观察周围环境。
徒步走了半天,闻知热的汗流浃背,还是没遇到可以留下的地方。
沿途也有一些村子,但房舍都破坏的很厉害,完全无法居住。
又走了一会儿,闻知渴的受不了,掏出矿泉水喝了几口,在树荫下休息。
这时候她看到不远处斜着的路牙下飞舞着一大堆苍蝇,苍蝇追逐腐物,那里有什么东西腐坏了?
闻知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后退了好几步。
那里是一堆尸体,人类尸体,粗一看也有十几个呢,尸体还是新鲜的,因为暂时还没有腐烂的臭味,只有冲天的血腥气。
闻知杀过人,但也没目睹过这么多的尸体。
这些尸体都是被残忍孽杀的,四肢扭曲,头部都被砸扁了,还有的被开膛破腹。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闻知面色不大好看,她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赶路,这时候尸堆里动了一下,闻知头皮发麻,不由自主举起了枪。
几具尸体被顶开,里面露出两只细瘦的胳膊,两只胳膊奋力推开尸体,然后钻出来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很瘦,满身血污,肚子上还在流血,脚也跛了,他挣扎着从尸堆里爬出来,刚想休息一会儿,抬头就看见有个人拿抢指着他。
那孩子愣了一下,慢慢蜷缩了起来,一副等死的模样。
闻知咽了下唾沫,“上来啊,你蹲那里干嘛?”
那孩子看了闻知一眼,顺从的一瘸一拐爬上来,身上的血还在往下流。
这孩子脏的脸都看不清,受伤也很严重,闻知觉得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闻知不敢放下枪,示意那孩子去树荫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瓶水掏出来给他,“喝吧。”
那孩子诧异的看了闻知一眼,倒是没拒绝,几乎一口就喝光了水,还舔了舔嘴唇。
闻知拿回了空瓶,她犹豫了一下,“那个,你家人呢?”
她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这已经是明摆着的,闻知就想知道这孩子还有地方去吗。
孩子转头去看那个尸体堆,闻知囧了一下,“我是说,你还有家人吗?”
孩子摇了摇头。
闻知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那个,你的伤,要不要紧啊?”
她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这么重的伤,都要命了,怎么会不要紧。
那孩子却佝偻着背一声不吭。
闻知又道,“你多大了,叫什么?”
没有回答。
闻知眨巴眼,“那个,你家人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路过,我……”
闻知还想阐述一下两人没有仇怨,应该各走各的路,那孩子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果然,这么重的伤他哪里能挺下来。
闻知,“……”要命了!
她小心上前检查了一下,这孩子是晕了过去,气息微弱,如果不管的话,估计很快也就能在黄泉路上追上自己的家人了。
可是闻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怎么管?
那就不管,走自己的吧!
闻知转身走了,走了几百米,她退了回来,实在过不去自己的良心。
正好附近有一个废弃的村子,虽然房屋都破损的厉害,也是能暂时容身的,最主要是这个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井,又井就有水,而且村子里也有河,清洗方便。
闻知只能架着这个孩子往那个村里去。
闻知找了一间相对完整的房子把那孩子放下,她去厨房看了看,还好,土灶相对完整,锅也在,烧水是没问题的。
她又去看了下井水,还算清澈,村里破败的很,好在水桶之类还是有的,清洗一下后闻知取了一桶水过来,她用剪刀剪开孩子的衣服裤子,这时她才发现这个少年骨瘦嶙峋,还有不少旧伤。
他的腹部和腿上有两个狰狞的伤口,腹部那个伤口已经能看到内脏,腿上是贯通伤。
闻知觉得如果是自己,那早就凉透了,可这孩子还活着,即便气息微弱,他还活着。
闻知也来不及烧水,只能先用水擦干净伤口,再用酒精消毒撒上消炎药,接着她运了运气,给这孩子缝合伤口,好在她的医疗箱子里东西都很齐全。
这孩子昏迷着,也就不用打麻药了,要打麻药闻知手里也没有,也甭管缝的怎么样,反正伤口是合拢了,闻知缝好了伤口再给这个孩子包扎了一下。
这么一通折腾,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那孩子依旧晕着。
闻知只能准备在这里过夜。
她把房间略微打扫一下,再去提水拿柴火,屋子里是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但这村子里的荒地里倒是还能找到一些可吃的东西。
闻知发现了葱,野生荠菜,居然还找到了一块番薯地,挖开一看,番薯还不小呢。
闻知顿时高兴坏了,挖了一堆番薯回来。
她烧了水,煮了荠菜和番薯,番薯是生熟都能吃的。
做完这一切,天也黑了。
闻知看了一下那个少年,依旧昏迷着。
闻知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其他也没办法,她也没办法送他去医院,话说现在还有医院吗?
闻知吃了一点荠菜配番薯,烧水擦洗了一下,给这孩子身边点了一堆篝火。
白天的时候她还从这个村子里翻找到了不少衣物,虽然大多数都朽烂了,但也让闻知找到了一些能凑合穿的,她洗了一下放在篝火边烤着。
又去翻找到了一些没烂光的毯子被子,凑合着给那个孩子垫着盖着。
闻知找了另外的地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