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带头走了进去。
见官差没有阻拦,那些急不可耐的百姓,也连忙蜂拥而入。
院中有一口井,旁边摆着一个铜盆,里面盛着半盆清澈的水。
“启禀林大人,那无头怨鬼,现在已经被定在了盆中。”
白画生出声解释。
而那些百姓,则是早就看直了眼睛。
只因为,盆中的水面上,还漂浮着一枚铜钱。
这让王杨,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铜钱还能漂浮在水面上?
假的吧?
不过仔细一想,这应该不可能,毕竟铜钱随时可以验证,是骗不了人的。
“哇,果然有真东西啊!”
石蝉儿眼中兴致更甚。
看见王杨细微的神情变化后,白画生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可以安稳的度过这一关了……
他不由信心大起,开始解释,“这种铜钱,乃是供奉于鼎山封禅台上,采天地正气足足三年,所形成的宝钱,看似和普通铜钱无二,内里却是大不相同。”
“此时,那怨鬼被收入水盆,以鼎山铜钱镇压,下有鬼气上涌,铜钱自然就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
“白先生神通,果然非同凡响啊!”
“是啊,可那怨鬼在哪里,我为什么就什么都没看见呢?”
“不要着急,白先生自然能令其显形。”
……
一众百姓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叽叽喳喳个不停。
“林大人,在下这就逼怨鬼现身,然后斩了它!”
白画生说着,便让主家去取了一张纸来。
这家人的孩子正在念书,自是不乏此物。
白画生接过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满脸郑重,将之顺着盆边插入了水中。
很快,一道道红色的线条出现在了纸上,再随着白画生将之瞬间抽出……
那张纸上已经多了一个厉鬼的轮廓,无头,血淋淋,显得尤为的骇人。
“这货的丹青功底倒是非凡。”
林荣暗道。
“林大人,快看,真的有鬼!”
石蝉儿眼睛放光,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她曾经缠着钦天正大人,给她讲过斩邪神的故事。
所需手法颇多,主要是以阵法困之,而后就是强力诛杀。
当然了,对于某些邪神,也需要针对其诡异的神通,进行诸多的神奇准备……
但这种手法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大胆怨鬼,还不速速受死!”
再随着白画生把纸张往空中一丢,并指一划,那张纸就成了两半。
“好!”
百姓喝彩声四起。
“老赵啊,你现在可以安心了,还不快感谢白先生?”
“林大人,您看见了吧,您之前的确是冤枉白先生了。”
“白先生是高人,是有真本事的,白先生真乃我地渊县之福啊!”
……
更多的赞美之声响起。
白画生的眼中,也忍不住浮现出几许自得来。
“林大人,是否需要放人?”
孙茂直走近几步,轻声问。
“哈哈哈……,白先生果真好手段,不过你的修为到底是不够,这家里分明还有一只厉鬼,难道你就没有发现?”
林荣突然开口大笑起来。
“还有?”
白画生不由一愣。
“待本官将之擒来,立斩当场!”
林荣大袖一挥,而后迈步走向主家取纸的书房。
很快,他就回来了。
一挥手,铜盆之中的铜钱,便自主飞向了白画生,转而,他看向四周的百姓,“谁愿借本官一枚铜钱?”
“草民愿意!”
“别抢,用我的,我有铜钱……”
“用我的……”
……
百姓纷纷取出铜钱,争相递过去。
这可是足以吹一辈子的牛逼啊!
定国公找我借过钱,你信不信?
最后,林荣走到一个满身油污的汉子面前,接过其手中那枚铜钱,问,“老哥,您的铜钱,可曾供奉于鼎山封禅台?”
“林大人玩笑了,俺是杀猪的,哪儿有那个闲心呐!”
“哈哈哈……”
闻言,周围爆发出一片哄笑之声。
林荣走到铜盆边,向人群又展示了一下铜钱,而后,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水面。
然后……
“卧槽,林大人厉害了,铜钱竟然漂浮在水面上了!”
王杨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铜钱的边缘,还有点点油花在扩散……
紧接着,林荣突然一声厉喝,“大胆厉鬼,还不速速现形!”
手中纸张,顺着铜盆的边缘滑了进去……
“当真还有厉鬼啊!”
一众百姓都吓了一跳,忍不住连连惊呼起来。
那个魁梧的厉鬼,迅速浮现在了纸面上,血红色,令人汗毛倒竖。
林荣眼疾手快,又把纸张抽了出来,向四方展示……
“还得是林大人啊,这厉鬼一看就比之前的怨鬼凶的多!”
“是啊,原来林大人不仅贵为国公,同时也是此类高人啊!”
不知多少百姓出声赞叹。
唯有近处的应龙卫,心里腻歪到了极点。
王杨更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个厉鬼有点眼熟?”
林荣似笑非笑,提醒众人。
“是啊,有点眼熟啊……,咦?怎么那么像王大人?”
“我明白了,王大人是厉鬼,大家快上,弄死他!”
“大家快去取肉铺的杀猪刀,俺的杀猪刀能镇邪!”
……
人群直接就炸了,一个二个看向王杨的目光,都充斥着浓浓的恐惧。
其中就属借铜钱的那个屠户,喊声最为响亮。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勇!
丝毫不用怀疑,一旦杀猪刀入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砍王杨!
“我成厉鬼了?”
王杨狠狠的揉了揉眼睛,一时间哭笑不得。
“够了!”
突然,林荣发出一声暴喝,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白画生更是身体一颤,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裤子都湿了……
“好你个白画生,先以姜黄水作画吹干,让其于碱水之中显形,如此鬼蜮手段,还敢在本官面前招摇撞骗,你可知罪吗?!”
林荣怒斥。
“草民,草民……”
白画生已经是汗如雨下,说话都结巴了。
“什么,姜黄水?”
一众百姓都懵了。
“不错,正是姜黄水!此人的衣服之中,沾有姜黄粉以及碱粉,之前不让我等进去,乃是因为其需要悄悄做这些准备!
让主家去取纸,看似行得端,实则谁都知道,主家只会取最显眼,且最方便的那一张,一切都早在他的算计之内!
大家若是不信,大可回去试试,看看姜黄水遇到碱水后,到底会呈现出什么颜色来!”
“还什么鬼气与正气相冲,致使铜钱上浮,呵呵……”
林荣冷冷的笑着,又指着那屠户,“大家之前也看见了,本官所用铜钱,可是鼎山供奉的铜钱?”
“那为什么铜钱可以飘在水上?”
那个屠户满脸不解的问。
“液体,自有其张力,铜钱漂浮在水上,看似很不合理,实则却是不然,只要手法足够的老道,利用水的张力,很轻松就能做到。”
林荣解释。
说着,他又走到白画生面前,抓起对方的手,问,“大家仔细看,他的手与其他人的有什么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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