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可汗决定信任女婿一回,让他带兵去接应儿子,还派了几个亲信协助他,让他们快去快回,不要恋战。
许多人都觉得加纳驸马弱不禁风,能顶什么事,没想到他上了战场后还像模像样的,坐在后方指挥作战,退守到他们的瞭望台,只守不攻,大燕骑兵想攻破他们的关卡也很难,在草原上敌方的物资也有限,只能靠后方源源不断供应。
加纳派了一队精锐骑兵绕后去劫大燕的粮草,不是要把粮草抢回来,毁了就行,雪地里放火烧不容易,他准备了几袋石灰,借助风势挥洒全落在粮袋上,被雪一浇石灰水便渗进去,这些粮食都不能吃了。
大燕骑兵怒骂对方不当人,这么损的法子都想得到,他们粮草吃紧,迫不得已退回了两百里地,等着供应物资。
瓦剌骑兵终于松了口气,加纳带着大舅哥先回驻区,把大舅哥交到家人手里,赛蒙的伤势很重,短时间内都不能出征了,加纳这次表现不错,吉利可汗也放心了许多,让他再次奔赴前线,保持先前的战略,只守不攻,大燕骑兵拖不了多久的,开春了草长起来对方失了地利就更不敢逗留了。
加纳只远远地看了妻子一眼便又上马离去了,赛琦雅望着他骑在马上的背影,如此英姿勃发,恍惚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她是不是做错了,把他留在身边十年。
北风呼啸卷起荒原沙雪,梁祁烨带着将士们在关外啃冷馍喝冷水,冷水进入胃里寒彻心扉,他长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迷蒙双眼,看不清远方的路,想到京里独自坚持的妻子,这一战他一定要胜。
前线战事僵持住了,京里却丝毫不受影响,该宴饮宴饮,该办喜事办喜事,没有人在乎梁祁烨能不能打胜仗,在许多人看来他想一举攻下瓦剌老巢就是痴人说梦,这么久都没打下来,是打不下来又不好意思回营吧,毕竟夸下了海口。
宜黛不去理会外头的闲言碎语,她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春暖花开后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要准备待产了,便将手头一些商务活都交给了月又白,女学的事情宜舒也接了一部分,她最不喜欢这些事情,但见不得姐姐挺着大肚子还要操劳,她只能学起来。
皇后为表关怀,送了乳母和产婆来英王府,宜黛都收下了,进府后便荣养着,她只信赖自己找的产婆和乳母,太医也是用的府上的,再加上她们自己养的医女百味,一起看护宜黛的胎儿。只可惜凌云不在,月又白说凌云外出云游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宜黛的预产期在四月底五月初,三月份乔云生便叫她回娘家待产,他怕梁祁烨不在王府会出乱子,在他府上好歹能照拂着,宜舒则建议姐姐去蘅芜山庄待产,那是她们的秘密基地,很有安全感,宜黛说她哪儿都不去,就在王府,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孩子当然要在家里出生。
乔云生怕梁祁煜趁机下黑手,在宜黛生产之前给梁祁煜找了点事做,户部今年严查商税,黄梁钰这几年去南边经商为梁祁煜敛财,最近深陷税务危机,去信给梁祁煜求助,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友,梁祁煜必须捞他,忙着给他擦屁股呢,也就无暇管宜黛生产了。
郭氏早两日便带着乔宜悦住进了王府,梁祁烨不在,王妃娘家必须来人陪护生产的,郭氏也就是去做做样子,倒是乔宜悦很担心,姐姐进了产房后便和宜舒一起守在产房外,两个没出阁的小姑娘也不能进产房看,只能焦心等着,屋里静悄悄的,她们时不时问问,嬷嬷会回她们一句,说一切都好,在生着呢。
宜舒懂得一些,正因为懂才知道生孩子是有生命危险的,她很担心。宜悦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想第一眼看看小外甥才在这儿守着,待一声婴儿啼哭响起,屋里屋外都倍看起来,姐妹俩巴巴望着,嬷嬷出来说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宜黛已经脱力昏睡过去了,宜舒忍不住抱抱小外甥,红彤彤皱巴巴的婴儿,看不出来像谁,但她想着姐姐和梁祁烨都生的不错,孩子长开了也会好看的。
宜悦只能伸长脖子看,她也想抱抱小外甥,但乳母说要带孩子去擦擦,她便不好提了。
王府派人去宫里报喜,皇帝得知宜黛产子很是高兴,让人大肆赏赐,荣王一脉已经绝嗣了,这个孩子是皇帝的长孙,老人家总是喜欢多子多孙的。
皇后提出想在宫里给孩子办洗三宴,宜黛刚生产完体虚,王府没个主事的人,也操办不来宴席,她身为婆母该帮帮忙的。
宜黛正沉浸在得子喜悦中,但也不敢放松警惕,委婉表示王爷还未回京,前线战事吃紧,她不想在这时候为孩子办宴席浪费人力财力,还是等王爷回来父子俩一起庆祝吧。
她这话说的好像梁祁烨一定能打胜仗回来似的,要是吃了败仗那才好看呢。
北疆战事已经胶着了半年,兵部供应粮草武器已经很吃紧了,兵部尚书上朝时委婉表达英王带兵攻打瓦剌已经半年,还没有赢下,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没必要穷兵黩武,也要为大燕国力考虑啊,就算赢下了这一战,大燕也元气大伤,图什么呢?
朝中分为了主和派和主战派,主战派多是梁祁烨的系臣,认为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就该一鼓作气,不破瓦剌终不还,此时退还前功尽弃,十年之内大燕都发动不了这么大规模的战役了,难道要一直忍受瓦剌骑兵来骚扰边境?
乔云生这个文臣此刻极力主战,表示大燕这几年国力繁盛,此时不压制周边部落更待何时,兵部尚书便问你如此支持,问你要钱时又吵吵没钱,光说不练啊?
乔云生表示可以加重商税,用来支持前线战争物资,建议陛下立刻颁布今年税收改革法令,下达到各大洲县。
他这话就损害到朝中许多勋贵的利益了,商人就该死吗天天加重税收,赚的钱大半都拿来交税了,勋贵之家大多都吃祖产,几代下来人越来越多,那点祖产根本不够吃的,只能让底下人帮着挂商铺,这是直接拿他们的钱,不同意。
朝中为这事没少起争端,皇帝压力也很大,下达了最后通牒,再给梁祁烨一个月,若是还没有大胜,便回朝吧,他也有些遗憾,但他不能不顾朝臣和百姓的看法,希望梁祁烨争点气,他面子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