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道向家族成员通报了自己对巴厘岛大开发的设想,准备斥资十五亿美元全力投入,四弟王柏见大哥如此看好这个项目,出资五亿予以支持,家族其他成员却都成了哑巴一般、没人再出声。王师道知道大姐王芳嫁给的是军人世家,没有投资能力,不算数,但二弟、三弟,以及幺妹的夫家都是财力雄厚,他们对大哥的提议竟然都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父亲虽然远在新加坡,对这里的情况其实了如指掌,也不出声。不出声就是不看好,看来他们已是沆瀣一气,不支持自己了。
王师道知道父亲手中掌控着一半家产,几个儿子都在惦记着父亲将会怎么分配,尤其是二弟王凯一直在争夺家族继承人的位置,王师道感觉到父亲更倾向于二弟,正将自己逐渐边缘化,王师道终于理清了头绪,原来这个家族真正需要另起炉灶的是自己。王师道重新考虑,借机剥离自己在家族的资产,将自己投资巴厘岛的金额提高到二十亿美元。
王师道与妻子一起回娘家,妻子的父亲关发是印尼五大富豪之一,掌有烟草、棕榈油、纺织等产业,关发不参与政治,少有显山露水。
关发见王师道偕同妻子前来,就知有要事要谈,让女儿与家人欢聚,单独将王师道请入书房。王师道讲述了巴厘岛大开发的计划,并说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关发吃惊问道:“这难道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王师道说:“非也,实际上是我脱离家族另起炉灶,我父亲与执政大佬的关系太过密切,将来会一损俱损,我必须给自己另找一条出路。”
关发点头:“你有此想法很好,但你说说看,要想实现巴厘岛的远景蓝图,第一笔的启动资金要多少?”
王师道淡淡说道:“一百亿美元。”
关发追问:“若是达不到这个数目呢?”
“那么前期的所有投入都是亏损,若没有一二百亿的巨额投入,这个计划就是空中楼阁毫无意义。”
关发见王师道说出了关键,目光炯炯问道:“你有把握能筹到一百亿?”
王师道说道:“我出资二十五亿(包括王柏的五亿),您出资二十五亿,董家出资二十亿,有咱们三大顶级家族的七十亿做示范,又有如此公平、开放的投资环境,是否会有人响应?”
“当然会。”关发脱口而出,接着补充道:“若是果真如此,一百亿轻松跨过,二百亿可期。但问题是何以说动董家出资二十亿?”
董家就是董林翰老爷子的家族,董林翰年龄比王师道的父亲王启楼还大上几岁,已是年近八旬,几个儿子都很出色,是印尼五大富豪之一,董林翰与王启楼有旧怨,老死不相往来,是在野党的坚定支持者,怎么可能会被王师道说动呢。反之,若是董林翰加入,必会起到强烈的示范标杆效应。
王师道答道:“我要和董老爷子对赌一把,我久闻其人老而弥坚,必会欣然接受我的赌约的。”
“怎么赌?”
“以五年为期,到时巴厘岛若是没能溢价,我则补偿全部亏损或是保底收购,反之,溢价的部分我分利一半。”
关发不禁说道:“好大的魄力!一旦巴厘岛投资失败,你可能会赔上全部家当。”
王师道轻松一笑,说道:“我听说你靠海运积攒下第一桶金后,全部投入到一片荒山,种植棕榈树,我现在的心情与你那时相当吧。”
关发从来都认为那是自己一生中,看的最准、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今天被王师道重新提起,并借此表达他自己的心情,可见他是把握十足。关发还想到印尼时局将来有可能进入动荡,这是所有顶级富商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若是印尼的顶级财团都共同投资了巴厘岛,这就成为他们彼此关联的纽带,成为印尼局势的重新稳定的压舱石。
王师道近来的种种高明举措,已令关发对其刮目相看,如今又见其提出这么富有远见的计划,更加认可,于是说道:“巴厘岛投资,是让我们五大家族抛下政党纠纷,进行勾连合作的大好契机,我已被你说服,决定投资了。”
王师道起身,正式道:“谢谢岳父大人。”
关发开心笑道:“俗话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就一个女儿,一直很看重你的。”
王师道郑重说道:“我是不会让妻子的利益受到损害的,这也是我要另起炉灶的原因之一。”
晚上,一家人一起亲密吃饭,然后王师道携妻告辞返家。
董林翰来自福建福州,王师道特意带上一摞福州特产的礼饼,拜访董林翰。
董林翰见王师道登门拜访,颇感意外,王师道递上礼饼,以晚辈之礼向叔伯请安,董林翰见王师道礼数周到,欣然接受,请进客厅。王师道落座之后说道:“政府推出巴厘岛大开发计划,董老是何打算?”
董林翰认为政府在这次大选中获胜,一定是在计票时动了手脚,提到政府就来气,没好气说道:“这不过是政客们在空中画馅饼,欺骗百姓的把戏,我倒要看看他们大话出口,到时实现不了是如何自扇嘴巴的。”
王师道问:“看来您是不看好这个项目了?”
董林翰直言道:“这个项目没有二百亿的投入休想实现,就是吞噬资金的无底洞,傻子才会往里投钱呢。”
王师道说:“董老有此想法我心宽矣,因为我的想法与董老正好相反。”
董林翰眉头一皱道:“我就知道这个项目必是你王家参与鼓捣出来的,你来此就是明言挤兑我,想要与我对着干?”
王师道有意激将,说道:“这个计划我父也是明确反对,一分钱不出,是我个人极力促成的。我父已经落伍,要说对着干,也是由我出头,就不知董老是否也和我父一样退缩,不思进取。”
董林翰气得手指一敲桌子:“你来到底想要干嘛,我接着就是。”
王师道缓缓说道:“我想与您对赌投资巴厘岛,亏钱由我赔,盈利五五分。”
董林翰听了一时愕然,王师道又补充道:“不知您有没有这个魄力和心胸了。”
董林翰盯着王师道脸看,见其面相温和,在自己的注视下依旧坦然,不得不佩服对方,这是在向自己提出了一个稳赚不赔的方案。董林翰雄心和魄力都有,岂肯放过良机,嘿嘿笑道:“你肯对赌多大,几个亿的小数目就不要提了。”
王师道说:“我打算在这个项目上投资二十亿,就只剩下二十亿的资产可用于赌约了,不知您老是否看得入眼。”
董林翰一听好家伙,有魄力,遂点头道:“那就二十亿吧。”
王师道展露笑容:“谢谢支持,我希望这是合作的开始,今后能经常登门拜访。”
董林翰见王师道如此自信,也听出对方攀交之意,问道:“还有谁肯投资吗?”
王师道实话道:“四弟王柏投资五亿,岳父关发投资二十五亿,他说他还会告知梅立谡、巴拉克,就不需我再去鼓动了。”
董林翰一听,这一来可是五大家族都齐了,怪不得王师道胸有成竹。董林翰直言道:“你如此卖力,还赌上了全部家当,促成了这一前所未有的大项目,当局许你什么好处?”
王师道说:“我是什么好处也没要,而且正是打算借助这个项目减少与政府的关联。巴厘岛的项目至少持续三四十年,而这届政府再能维持五年已是不易。”
董林翰恍然大悟,王师道是在玩金蝉脱壳啊。董林翰一拍桌子,兴奋道:“现在巴厘岛的投资已经不成问题,就是不知将来的游客体量能否够大。”
王师道开诚布公地说道:“我的信心来自两点:
1.这几十年的世界经济发展极为迅速,二十年前多数人的吃住都是紧紧巴巴的,根本没有旅游的概念,可现在西方国家带薪休假已经普及,出国游客年年倍增;
2.中国大陆改革开放,一下子释放出十亿人口的红利,我们都是华裔,有着共同的祖先,这种天然的血脉关系,是不是有利于将大陆的游客吸引至此。”
说到祖国,董林翰老眼泪流:“你说的太对了,我是一直关注大陆情况,真是日新月异,我还打算往那投资呢。”
王师道与董林翰越谈越融洽,王师道离开时,董林翰殷勤相送,已成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