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桑允礼还是妥协了。
因为他不妥协也没有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完全无法拿捏自己这个嫡子了。
怒气冲冲的来,灰头土脸的走,桑允礼也不知自己现在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这之后没过几天,国子监关于两人的游学申请就批复下来。
陆云呈还没尝试过自己一个人离家远游,看着手中的游学批复,激动的不知所以,恨不得即刻就拉着桑乔出发。
晚间,桑乔拿着游学申请找到桑兰珠。
这段时间以来,桑兰珠变化很大。
行动间很有几分焦兰的风格,举止飒沓又不失端方,气质也有了彻头彻尾的改变,不再那般娇纵任性,整个人温和了许多。
年后我会和陆云呈去游学,我打算带上你。
端过桑兰珠斟的茶,桑乔冷不丁抛下这个重磅消息。
桑兰珠手一抖,游···游学?
桑乔抬眼,怎么,你不愿意?
女子也可以游学?桑兰珠的第一反应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相信。
女子游学,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我说可以,那就可以。桑乔淡然给出答复。
那,那我愿意的!桑兰珠鼓起勇气道。
现在她有些怕自己这个兄长,但怕的同时,心中又充满了安全感。
只觉得,只要有这个兄长在,她这一生就会过的很顺遂,再也不会经历那种被赶出府去的无助了。
那就准备准备,年后出发。顿了顿,桑乔提醒道:游学途中没有小姐也没有少爷,在出发前,你最好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桑兰珠先是愣了片刻,而后坚定道:我愿意学,我会学会照顾自己的。
桑乔满意的点点头翩然离去。
在等候游学时间到来期间,桑乔并未再外出交际,陆云呈不知是被大皇子吓着了还是怎的,也很是老实的待了一段时间。
这期间,国子监岁试的成绩也出来了。
桑乔不仅夺得了四门学丁班的第一,也是整个国子监的第六。
排在她前面的是桑祁、郑书道等国子学甲班的几人。
对于这个结果桑乔并不意外。
学问不好做,她仅仅只努力了半年,能取得这个成果已是不易,这半年中,她每夜的睡眠时间甚至不超过两个时辰。
叫众人吃惊的不仅仅是桑乔这个四门学丁班的人,居然一举超越众多国子学甲班学子,夺得国子监第六,还有整个四门学丁班的成绩,比之以往居然提升了一大截,几乎要赶上四门学丙班了。
桑乔当初勾画考点一事,国子监早已传遍,只是当时众人都只以为是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等成绩出来后,众人才追悔莫及,纷纷想要结识桑乔。
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桑乔已经在游学的路上了。
游学不是苦学,所以桑乔并未刻意委屈自己,马车行囊都准备齐全,陆云呈甚至带上了陆虎三人。
游学的路线桑乔早已规划好。
如今朝中有望够到那个位置的皇子有五位,分别是当今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和十五皇子。
其中大皇子萧胤母妃是当朝贵妃,母族势力在兖州,肥沃富庶之地,是个不缺钱花的。
而皇后所生嫡十五皇子萧镇,母族势力则在徐州,亦是肥沃富庶之地,同样不缺钱花。
大皇子和十五皇子两人的母族实力一对比,相似读实在太高,除去萧镇母族是世家出身,对比大皇子没有任何优点,
而且,他还体弱。
三四六这几位皇子,母族势力依次分布在豫州、荆州和凉州。
这其中尤以六皇子最为特殊。
因为他的母妃是武将家出身,六皇子外公手里是有兵权的,当然也不多就是了。
桑乔这第一站便是兖州。
兖州,九州之一,天下要地,距离京城亦不远,地理位置之紧要毋庸置疑。
这兖州倒是繁华。撩开马车帘子,陆云呈赞叹道。
陆云呈这辈子之见识过京城,京城是全国最富庶之地,以京城做参照,兖州在他嘴里能得一句繁华,那兖州必是真的繁华了。
桑乔打量着兖州的百姓们,对陆云呈的评价不予置评。
他们现在地处兖州省会,若连省会都不繁华了,那大齐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虽则她来兖州的目的是谈谈大皇子的虚实,但名头还是来游学的。
是以在安稳下来后,桑乔便扯着不情不愿的陆云呈往兖州州学而去。
兖州也是盛出读书人的地方,陆云呈同兖州州学交换过手续,又敷衍了一阵后,便溜之大吉了。
桑乔也不管他,兀自和州学学子交流着。
一番交流下来,桑乔倒是从这些学子嘴里探听到不少消息。
萧胤母族势力便在兖州,在本地更是无出其右的大族,行事作风难免豪横,这些学子心中亦小有怨言。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相交不深,更多的众人也不会交浅言深。
于是桑乔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乃国子监司业之子的身份,有了这层身份加成,原还有些不冷不热的众人,态度立时转换,热情不少,纷纷发出邀请,约他吟诗喝酒亦或是到府上做客。:
桑乔没拒绝,挑了些人出来应下。
于是在陆云呈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个不停地时候,桑乔今日去了这家明日又去那家,应酬就没停过。
终于在桑乔一连应酬了十几日后,陆云呈把人逮住了。
我说你到底是来游学还是来应酬的,怎的每日往外面跑?
桑乔洗了把脸,去除身上的酒气,你不也整日里往外跑?
陆云呈语塞,随即不要脸道:那我们能一样吗,你可是我们四门学丁班的骄傲!
吃下一颗解酒丹,桑乔无奈道:你有话便直说,不必这么胡缠。
那你说你来兖州到底是干嘛的?陆云呈满眼的你别想糊弄我。
他又不傻,桑乔可不是爱应酬的性子。
自从他上进后,便是他陆云呈约他喝酒,十回也有九回是不应的,怎的到了兖州就换了性子,日日喝酒应酬起来了。
更别说他应酬的那些人,个个都与大皇子母族过从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