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完通州防御使后,朱慈烺便带着队伍来到预定的目标地点,通州码头,这是大运河上非常重要的一处码头和市镇,有着数不清的漕船,还有几乎无穷尽的各种物资。
本来这里应该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有车队忙着将货物从船上搬下搬上,可惜因为战争的原因,运河瘫痪了,这些市镇也不复往日的繁华。
朱慈烺先指挥队伍依次有序的上船,然后命张勇带着蒙古骑兵们到市镇里面搜刮物资。
毕竟从运河南下会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旅途,而且他又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养活,如果不在岸上得到一些物资的话,不要说生活了,就是活着也会很困难。
不多时,张勇便纵马疾驰来到码头上,很快就到了朱慈烺的船头前,又一个漂亮的空翻,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双手虽然握着东西,可是还按照草原上的礼节给朱慈烺行了一礼,将右手放到胸前,身体微微前倾。
同时说道“张勇拜见殿下。”
朱慈烺见了他这副样子很开心,笑着说道说“你这是打劫了个卤味店吗?”
“殿下猜的真准,我在马背上一闻到肉味,不等我控制缰绳,那胯下的畜生自己就寻了过去。”张勇解释道。
“你打劫卤味店不会就手上这两个东西吧?”看着张勇手上的烧鸡,朱慈烺的胃里蠕动了起来,嘴巴里也分泌出了唾液,这是他渴望吃鸡的讯号。
张勇听到朱慈烺这么说,赶紧跑到后面,将自己马鞍边上挂着的一个麻布袋掂了过来,并对着朱慈烺说“陛下,都在这里了,您看,油纸包的好好的。”
朱慈烺一看果然如此,心道,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了,昨天虽然借宿在王家庄,吃了一回土财主,可是乡下穷的叮当响,财主家里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肉制品,更不要说是卤味了。
想到队伍里还有两个皇弟,和一个皇妹,朱慈烺便唤刘宝过来,对他说“你去拿些卤味给王爷和公主送过去,要是陈太医说不能吃的话,就把公主那一份赏给宫女、太监们。”
陈大夫就是那个在宫中一直医治、照顾长平公主的大夫,他不是什么民间医馆的大夫,而是太医院的太医,名叫陈明仁。
刘宝听了有一点疑问,于是便大着胆子对朱慈烺说“那陈大夫要不要吃呢?”
朱慈烺听了,细想这刘宝还是比较听话的,大小事都知道问问自己,不敢擅自做主,怪不得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喜欢用太监呢。
“给陈太医也拿一只过去。”朱慈烺补充说。
说完,朱慈烺才继续和张勇说“赶紧将粮食布匹装到船上,然后上船吧。”
“是,殿下。”张勇微微躬身,然后便根据朱慈烺的命令,指挥蒙古骑兵们上船,其中战马安置到一艘漕船上,他们这些人安置到另外一艘上。
等到朱慈烺说完,准备转身回自己的船舱里的时候,太子宾客李金却突然过来找他了。
李金一过来,看着朱慈烺也不行礼,两只大眼犹如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朱慈烺说“殿下此举是不是太过恶劣了,您是大明的太子,未来的天子,怎么能够做出纵容匪兵劫掠民间百姓的财物的事情呢?”
朱慈烺知道这家伙是犯了文人的老毛病,但是想着李金毕竟是为数不多的跟着自己从京城出来的老臣,觉得他还有改造的希望和价值。
于是朱慈烺开口教育他道“李金啊,有些时候做人不要太迂腐了,你要学会从全局思考。”
“你看,我是太子对吧,未来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家的,我拿一些布帛和粮食怎么了?”
“再说了,谁知道那是我掠夺的呢?刚才我派出去的可都是蒙古人啊,这谁认不出来,你怎么能说是大明太子劫掠的呢。”
朱慈烺一番言语,好似无赖的耍赖皮,但是细听之下,又觉得有一番道理,总之李金听了之后,竟然想不出来怎么反驳。
他支支吾吾的,嘴里说着“这,这,哎呀。”但就是表达不出来什么意思。
气急败坏的他只好说“总之殿下请记得爱民如子;民为贵,君为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就好了,臣先告退了。”说罢,李金一甩衣袖就走了。
等李金走远了,刘宝这个时候又走大朱慈烺的身边请示了起来“殿下,张勇那边说东西都装船上了,人马也都上船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动身了。”
朱慈烺回道“好,那就传令下去,立刻起航南下,早日到达金陵,我就能早日登基。”
刘宝听了便在朱慈烺身边拍马屁说“殿下武功盖世,聪明绝顶,登基以后一定能扫清环宇,恢复祖宗基业,中兴大明,立万世太平。”
刘宝虽然说是太监,可却是个有文化的太监,明宫中的太监多接受过文化教育和武艺训练,刘宝这样选做太子贴身太监的更是如此。
若不是入了皇宫,而生在一般家庭里面,运气稍微好一些,说不定他还能考上一个秀才呢。
马屁的话人人都爱听,朱慈烺也不例外,不过现在他急着南下,没空听刘宝的马屁,于是说“别拍马屁了,到了金陵,有的是让你拍马屁的时间。”
“是,殿下。”刘宝很识趣的退下了。
然后很快的,船队就开动了,朱慈烺带着皇弟、皇妹,还有崇祯帝后遗体南下的旅程就这么开始了。
有了武装力量,有了粮食,有了交通工具,可朱慈烺还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冰块。
帝后的遗体装在棺椁里,专门放在一艘船只上,但是因为天气渐渐炎热,刘宝害怕尸体发臭,便过来找朱慈烺。
“殿下,现在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我恐怕大行皇帝的船会发臭,咱们不如找些冰块,放在船上,如此一来就能避免尸体腐朽了。”刘宝提出一个建议。
朱慈烺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这是大行皇帝,自己这具身体生物学上的父亲,无论从感情还是利益的角度上,他都应该给大行皇帝足够好的待遇。
不过说说容易,冰块又不是运河里面的水,堤岸上的野草,哪里是说有就有的。
于是朱慈烺问道“这冰块去那里弄呢?再说了大行皇帝的船上,无时无刻不需要冰块,从哪里来人手运冰呢?”
刘宝脑子一转,便想出了解决的办法,他对朱慈烺说“咱们可以让运河沿线的州县提供啊,另外人力也可以让他们出。”
朱慈烺听了觉得好笑,刘宝毕竟是个太监,对于天下形势不明白,于是开口教训起来“你以为你说让那些州县的长官运冰块过来他们就会乖乖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