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目标怀庆

不过就在冯胡子走出东城门的那一刹那,他就被巡逻的游骑发现了。

“那个汉人骑马跑了,快射死他。”几个游骑发现了冯胡子的身影,从冯胡子的发型和胡子上他们判断出冯胡子汉人。

话音一落,几个游骑就弯弓搭箭射到了刚刚冯胡子所处的位置,他们见没有射中冯胡子,于是就拍马追赶上去。

冯胡子为了尽快逃出生天,拼命地催动胯下战马奔跑,同时还压低身子,以免被弓箭射中。

可他身后毕竟是有好几个弓马娴熟的八旗马甲追击,想完好无损的离开太难了。

尽管冯胡子拼命地压低身子,可还是避免不了中箭,一个游骑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肩,冯胡子的左手顿时就没了力气。

不过好在他骑在马上,不需要剧烈的运动,两只手也不需要使什么力气。

那几个游骑见冯胡子中了箭,又看他没有着甲,觉得他活不了多久,也就懒得管他了,毕竟修武城中还有无数的战利品等着他们瓜分呢。

于是冯胡子就这样得以伏在马上,一路颠簸向东了,他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意识,前些天他听说天子驻跸开封,所以他要往东走,只有找到天子,让朝廷出动大军,才能为他的家乡报仇。

过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的冯胡子来到了封丘县地界,因为骑着马,目标比较大,所以很快他就被封丘县地界巡逻的旗手卫游骑、哨探发现了。

“总旗官,您看前面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一个小旗官问自己的上司说。

“我们去看看。”这个总旗官正是许若谷,他从金陵加入朱慈烺的旗手卫以后,因为身上有着秀才的功名,所以就被直接授予了总旗的官职。

很快,许若谷就和自己的士兵们来到了冯胡子的身边,几个兵士看到骑在马背上的冯胡子晕了过去,于是就手忙脚乱的把他抬下来给许若谷看。

一看这人的面貌,许若谷大吃一惊,心道,这不是冯大哥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上又有伤。

“既然此人昏厥,那就先带回去吧,等将他身上的伤治好了,再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许若谷担心冯胡子的伤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危机生命,于是赶紧命士兵将人带回去治疗。

算起来,从金陵开始,他也算在军中服役两个月了,得益于朱慈烺下发给军官们的手册,他知道了一些常见的军事知识,知道箭伤是多么要命,尤其是对于无甲的人来说。

于是冯胡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旗手卫的营房里,许若谷为了照看他,还特地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身为五十个人的长官,许若谷是有一小间自己的房间的,不需要和大头兵们挤在一起。

如果他能升到百户,那房间就更大了,说句一室一厅也不过分,升到千户的话,就算想住小院也能让民夫、辅兵们就地给他造出来一栋。

很快,军中大夫就请了过来,先为冯胡子拔去箭头,又敷上金疮药,为了调理他的身体,最后又开了够吃三天的汤药。

若是寻常去寻常医馆,光这一趟下来就要花许若谷几两银子,可在军中使唤的是朝廷的大夫,开的是朝廷的汤药,许若谷竟一文钱都不用出。

等到大夫走后,许若谷亲自熬煮汤药喂冯胡子喝,一直忙活到黄昏时分,冯胡子才醒了过来。

“水,水。”刚刚苏醒的冯胡子看不清眼前的人脸,只是凭借本能讨要水喝。

“来了,你慢点喝。”听到冯胡子要水喝,许若谷赶紧捧过来一碗清水给他喝。

喝下这碗水后,冯胡子就好似久旱逢甘霖的庄稼一样,瞬间就恢复了生机。

“许老弟,怎么是你?”冯胡子恢复了视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脸。

不过许若谷的出现让他很是震惊,老实说,自从金陵一别后,他就做好了这辈子两个人都见不着面的准备。

古代道路难行,朝廷也懒得修整官道,天下之大,也没有一个公共交通的方式,两个人想要见面的话就必须跨越数百里的距离,走上几天几夜。

这对于一般的古人来说成本太高了,所以很少会有人这样做,即便是走亲戚也没人走的动。

“我带人在田野间巡逻的时候发现你伏在马背上,于是我就把你带回来了,还找了大夫给你包扎治疗。”许若谷回答说。

“这里是哪里?”冯胡子又问。

“封丘县城外的军营,我不是在旗手卫做军官吗,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听到许若谷的回答冯胡子激动地都快跳了起来,他紧紧地握住许若谷的双臂说“太好了,看来我没有来错地方。”

冯胡子的目标就是找到天子,将修武县的惨剧告知天子,没有想到自己迷迷糊糊趴在马背上竟然就来到了天子亲军的军营里,真是巧的不得了。

“什么太好了,我听不懂你的话。”许若谷搞不懂冯胡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自己好似也没有说什么机密的,让人很感兴趣的东西啊。

“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和你说。”看到满脸疑惑的许若谷,冯胡子劝他不要着急。

其实这话不仅仅是对许若谷说的,也是对他冯胡子说的,只差一步就能让天子发兵为修武县的百姓报仇,这让人怎么能不激动。

“豪格纠集大军数万,将修武县团团围住,杀死了县令,攻破了城池,他们在城中到处杀人,到处抢劫、放火,我出城的时候就看到道路两旁尽是死尸。”

“等我出城后回头一看,城里城外遍地都是烽烟,不知道有多少建筑被鞑子们烧毁。”

“当时我在城中想要纠集几十个弟兄反抗,保卫我们的家乡和乡亲们,可是没有想到,我们甚至连鞑子骑兵的重甲都打不破,一个冲锋下来,我的兄弟们就死了个七七八八。”

冯胡子激动地说,他说话间的语气带有一丝悲凉的气氛,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家乡毁于屠戮而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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