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考试,县学里一直处于复习阶段。
宁桃每天在重复出题、讲题、评卷的生活中。
到了正月二十五那一日,宁香给他送来了一个绣娘。
宁桃把信寄出去之后,趁着一天下午没课,回村把自己要办个绣坊,请一些平时日女红好,家里没什么事儿的女子来作工。
村长听得心头一动。
他那日听人说小武来过,一直心里不安,直到今日宁桃回来,起初他还有点疑心,到了此刻,算是彻底明白了。
一时间鼻子发酸,眼眶禁不住红了起来。
宁桃只当没看见,笑道:“前年大牛和二舅舅都跟着商队出去过,咱们的丝制品在别处卖得特别好,所以,我就想咱们不如自己办个绣坊,到时候也能把货带上去赚些银子,给周边的村民增加一些收入。”
王家有现成的布。
再找些绣娘,找块“厂房”就ok了。
这年头的女红都是姑娘家的必备课程,随便找个人都能做得跟缝纫机似的,至于图安要,大牛的小本子上早就有记录了。
他要求也不高,最好是临近几个村子的,这样大家晚上和中午都能回去。
家里有个什么事,也方便不是。
宁桃把要求一说,村长就着手开始找场地了。
元宵节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人找的都是找的附近心灵手巧的女子。
有成过亲的,也有没成过亲的。
宁桃看名单上有一个齐娘子,知道是现在大家对水仙的称呼,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红红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小姑娘。
十二三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文文静静的很招人喜欢,据说都是去年村里遭了灾。
走投无路之下,父母把女儿给卖了换了些粮食。
两人与红红身世差不多,临行前,宁香一问两人便跟着过来了。
“厂房”离宁家的族学不远,是宁桃一位族叔的老宅子。
这位族叔年轻的时候是个行脚商,后来慢慢成了族里最有钱的人,办族学的时候还出了不少钱,如今家里日子越发好了,一家人就进了城,不过老宅子每年还会修缮一番。
村长他们一商量就决定把厂房定在这里了。
找上门,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三进的院子,是这个头年常见的格局。
宁桃一瞧,感觉蛮合适。
不止有工作的地方,就连休息、吃饭的地也有了,还能留出一个小院子,给回不去家里的人留宿。
宁桃找了石头他们帮红红搬东西,自己带着小武,给一群“女工”做了简短的讲话。
中心思想很简单,把绣活作好是最主要的,但是绝对不可以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风凉话,更不可以欺负人。
无论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年纪,绝对不能觉得自己是本地人,家里有钱或者自己有能力就瞧不起别人……
大家都是女人,应该互相了理解,互相帮助。
宁桃差点喊出一句,你们加油啊,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这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宁桃这话说完,禁不住抹了好几次汗,生怕大婶们一言不合上来挠花他的脸。
不过他架子端得很足。
离开后,大婶们一个个都眼神乱飞。
“哎呀,瞧不出来,二毛长大了,比他爹还要好看。”
“可不是,瞧瞧那身板,村里谁比得上呀……”
“这么好的小伙子,可惜咱们没这福气!!”
“你没有,你闺女有呀。”
“呸,赖想吃天鹅肉呢!”
“咱们二毛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了,那也得配官小姐不是。”
一群人叽叽喳喳完全没听懂宁桃说了什么,只顾着讨论宁桃的模样了。
小武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直咽口水。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直接骂街,都有人喜欢啊!
宁桃在外头站了一会,红红她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小姑娘这次过来,除了带了两个帮手之外,还带了不少的图样,都是上次商队出去时卖得特别好的花样。
在路上宁桃已经跟她商量过了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现在又聊了几句,小姑娘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公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热心肠。”
宁桃不由的瞪大眼睛看了她几眼。
不记得宁香身边有这样的妹子,礼貌地笑了笑,“我就是想多赚点钱。”
“公子不是。”
宁桃刚才那些话,说得一点都不高明。
不能身份歧视,要互相帮助,不传闲话,这哪一样不是指着旁边的水仙呀。
大婶们谁不知道,可偏偏他还装得若无其事的还往那边瞟了两眼。
不能欺负外地人,不就是红红她们几个么,所以小姑娘觉得心里暖暖的。
宁桃无奈道:“我就怕她们欺生。”
“我觉得婶婶们都挺好。”
起码看起来都挺面熟善、很淳朴,与她小时候村里的邻居们一样。
小姑娘看着宁桃又甜甜地笑了笑。
宁桃心里有点没谱,“我们在哪儿见过?”
红红笑道:“我就知道公子忘了。”
宁桃当年从京都到新州给他爹报信的路上去讨水时,刚碰到红红爷爷犯病,顺便搭了把手,知道两人没有经济来源,宁香还指点了一下小姑娘的绣活。
祖孙两人后来就靠红红绣东西过了几年,后来爷爷还是去了。
她去京里找亲戚时,刚好范二那里招绣娘。
见到宁香时,她也禁不住吃了一惊,不过后来一想,大概这就是缘份吧,为了让她在有生之年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宁桃听完,微微有些感慨,“你节哀。”
红红笑道:“多谢公子,我爷爷去世的时候与我说,只要我好好活着他就放心了,所以我一定要每天开开心心地。”
“公子也要开开心心哦!”
小姑娘脸上挂着笑,可眼里却禁不住一水光流动。
宁桃弯弯嘴角,“会的。”
绣坊的事情办完了,宁桃趁着时间还早赶回了县学。
这些日子一直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下了。
第二天,宁桃刚上完早上的课。
小武立马迎上来,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公子,村长带着太太和齐姑娘一道来了,就在咱们院里。”
“齐姑娘?”
话一出口,他就想起来了。
水仙夫家姓齐,齐姑娘说的就是水仙的女儿。
他昨日见了,二三岁的年纪,长得粉雕玉琢的,和水仙姐小时候一样可爱。
宁桃大概已经猜到他们来做什么了,道:“那你去酒楼订桌席面,一会请他们吃顿饭吧,村长平时日帮咱们照看庄子也挺不容易的,对了,把大牛和柱子他们也叫上,二狗今日也来上学了,记得都叫上。”
小武咧咧嘴。
您这理由找得可真好。
明明就是,算了他啥也不知道。
宁桃叫了一群人。
个个都挺和善的,柱子想起他家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一个劲道:“要是我家在这里,也就这么大,两人还能有个伴,我家那孩子可调皮了……”
跟他小时候一个样,简直淘得不要不要的。
珍珍还没见过这么多叔叔,不过大家都蛮喜欢她,刚开始怯生生的躲在外祖母怀里,到了后来,都敢大声说话了。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听。
宁桃去年为了学雕刻,还特意买几块玉,虽然品质不太好,但雕得挺好玩,有两只可爱的海豚,一大一小,做戏水状。
宁桃确定那日见到的是水仙之后,就特意找出来,打算送给小朋友。
昨天人多没送出去,今日刚好。
小女孩还没见过海豚,好奇地拿在手里摸来摸去。
村长娘子眼眶一红,眼泪差点落下来。
珍珍开心道:“外祖母您快瞧,这个是我娘,这个是我。”
宁桃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道:“那二毛叔叔,给你上面刻上名字好不好。”
小女孩用力点头,奶声奶气道:“好。”
顿了一下又道:“我叫珍珍,我娘叫水仙。”
小女孩眼睛又大又亮,满是坚定,“她娘不叫齐娘子。”
村长娘子一时没忍住,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宁桃只觉得心里发酸,笑道:“我知道,你娘是我好朋友,我也知道你的名字。”
他随身带了刻刀,转身过很快就刻了字上去,把海豚递给珍珍,还告诉她哪个是她的名字,哪一个是她娘的名字。
一顿饭完,小女孩已经和宁桃混熟了。
出门搂着他不撒手。
村长娘子喊了好几次她都不舍得走。
最后愣是趴在宁桃肩头睡着了。
二狗笑道:“她这么喜欢你,你干脆抱回家得了。”
宁桃瞪他,把孩子递给村长娘子,送走了一家人,宁桃才道:“你以为那是小猫小狗,我想带回家就带回家?”
二狗:“……”
大牛噗他:“该,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二狗差点泪奔,他也没说啥呀!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初。
伴随着一场春雨,县试正式开始。
宁棋上场前,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
还许了个愿望,宁桃问他,你许的什么,宁棋道:“说了就不灵了。”
考试那一天,宁桃把宁棋和自家的学生全部送进考场。
自己则带着王栋和小武在马车里等着。
县试统共五场。
每次出来,宁棋都能瞧见自家的马车。
而宁桃就在马车外头晃悠,眼睛还时不时的往门口瞟。
说实话,宁桃觉得比起自己考试时还要紧张,担心题是不是难了,或者题目有没有太生疏,甚至还担心自己带出来的学生,还没有人家私塾里的学生考得好。
这可是自砸饭碗呀。
在这样的焦虑与不安中,刘老爷子带着几个工匠做出了三个水车,分别选了三个地方试水,均相当成功。
杜大人大手一挥,继续别停。
还有许多地方等着呢……
如果水车能够成功,那么杜大人觉得可以向上峰反应,最后整个府里都可以试行,而且他们还能从中收取一些费用。
自然,这都是小事,这算是在他政迹里填上重重的一笔。
宁桃的声望也会水涨船高,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三方都能盈利。
在杜大人的大力支持下,水车在有条不稳的进行着。
宁桃焦虑了两天之后,又正式开始在县学给大家上课。
这次是为了迎接接下来的府试,所以,题目比以前更难了一些,不过大家接受能力显然比起初接触时强多了。
在放榜的前两天,宁桃刚批完手里的题。
就见马师爷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丢给他一封信道:“大人刚收到的,知道您也很着急,特意让我送过来。”
宁桃一边拆信,一边道:“太好了,我爹终于想起他还有两个儿子在老家。”
马师爷但笑不语。
宁桃把信拆开,整个人都懵了。
这不是他爹寄来的,而是朝廷发来的邸报。
宁桃看了马师爷一眼,见他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原先宁少源也给他看过,不过都不是什么要紧文件,见马师爷这表情,他立马就放下心来,仔细一扫禁不住轻咦了一声,“徐泽这次又立了大功了。”
把北容人打回去也就算了,居然还直接打到人老巢去了。
北容人当时就吓尿了,说什么送上皇子作为质子,乐意与夏朝百年好合。
皇帝一高兴,就给他封了侯。
这算是本朝,唯一一个家族里面,封了两位侯的。
所以,这份邸报是个喜报。
也是昭告天下,徐泽的功绩。
如今徐泽带着大军还未回朝,其中还有北容那位皇子。
北容一退,西曲也就没那么嚣张了。
宁桃吐了口气,看完又装了进去,还给马师爷道:“谢谢马先生。”
马师爷笑道:“老夫这还得恭喜解元郎呢,有这么一位骁勇善战的姐夫,将来必定前途一片光明,老夫将来怕是还得仰仗着解元郎呢。”
宁桃拱拱手,“同喜同喜。”
送走了马师爷,宁桃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徐泽是徐泽,宁家是宁家。
年前就说范家出事了,如今两个月了,依旧没什么确切消息。
而宁少源到底能被范家牵扯多少?
宁桃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宁香现在可是侯夫人了,这事也算是可喜可贺不是。
就算是将来宁少源被范家牵扯,皇帝大概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的吧。
尽管心里没底,宁桃也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放榜那一日,天还没亮,他就爬了起来,带着小武一道去看榜。
小武打着哈欠道:“公子对三公子可真好。”
宁桃呵呵,“我不是帮他看。”
他是担心自己的学生……
小武:“……”
这次除了宁棋之外,王家二房的两位表哥,还有二狗以及宁家族学的两位大侄子均下场了。
宁桃到时榜还没张出来。
他出门走得急,连个斗蓬都没罩。
小武道:“公子,您等会,奴才回去给您拿衣裳。”
宁桃搓了搓手道:“不用了,一会太阳出来就暖和了。”
小武道:“奴才跑得快,马上就回来。”
小武是跑得挺快,可他一回来,不止太阳出来了,榜也出来了。
一群人早把宁桃给挤得瞧不见了。
小武抹去额上的汗,只得垫起脚尖找宁桃,这一瞧就看见宁桃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大家乐哈哈地指着榜上的名字,从头到尾的瞧。
宁桃看到榜首的时候,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
再往后瞧,嘴角的笑容不由的扩大再扩大……
整个榜看下来,他带的学生,上去了二十来个。
宁棋虽然没在榜首,但是也是第二名,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王二挂在三十名,王四的确没上榜。
二狗挂在末尾,自家的两个侄子一个在十六,一个在二十三。
总之,这次县学里面算是大丰收了。
宁桃挤出人群,领着小武喜滋滋地去街边吃了碗馄饨。
老板知道他是去看榜了,笑道:“小宁先生这么开心,看来学生们都考得不错。”
宁桃喜滋滋地点头,“可不是,所以,今日我决定吃两碗馄饨。”
老板笑哈哈道:“没问题……”
两人这话也不知道被谁听去了,结果传着传着就成了,宁桃大半夜不睡觉,去给学生蹲榜,看完榜饿得受不了,一连吃了好几碗馄饨。
于是,大家一致认为有这样的先生,是县学之福,学生之福。
宁桃撑着大肚子摇摇晃晃回去时,众人对他投来了佩服的目光。
宁桃还以为大家夸得他教得好,不好意思地拱拱手,“应该的,应该的……”
“瞧见没,宁先生真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了,这份心思谁能比得了。”
“可不是,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先生替学生蹲榜去的……”
“……”
宁棋对于自己没能考第一,心里还特别郁闷。
宁棋给他带的早饭,也不乐意吃,一个劲拿着筷子在碗里戳。
宁桃好笑道:“你怎么回事?没考第一就又要哭鼻子,你羞不羞?”
先前年纪小,回来哭哭就算了。
现在都十三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开始议亲了,再哭宁桃都想抽他。
宁棋抿唇不语。
宁桃道:“第二难道就不好了?你要知道,主考官还有自己的喜好呢,指不定你的文章不在他喜欢的点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若是你觉得这次考第二不开心,那你下次府试和院试加油呀,在这里跟我的馄饨撒气做什么?”
宁桃伸手就把碗给夺了过来。
他一大早去蹲榜,现在鼻子还不舒服呢。
熊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宁棋见他真把碗拿走了,眼泪好险没流下来。
宁桃瞪他,“给我缩回去,你这样的年纪再哭鼻子,呵呵……”
信不信老子真抽你了。
宁棋用力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从宁桃手里夺过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碗馄饨下去,郁结的心情算是好了大半。
宁桃道:“行了,赶紧出门吧,你许的愿是什么?咱们赶紧还愿去。”
宁棋一听这个,表情有点古怪。
宁桃催他,“快点,一会庙门怕是都不好进了。”
“我我……我许愿。”
“什么?”
“我许愿,如果,如果这次我中了,就把我那些话本炒给菩萨,让他老人家也看看人间的话本……”
宁桃好险没笑出猪叫声。
你是想把话本卖到天庭还是西方咋的。
宁桃让小武把他的话本给拿了出来。
宁棋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长长吐了口气,“虽然没考第一,但是我答应菩萨给他看话本的,所以不能食言。”
宁桃呵呵。
你倒是没答应给他烧个金童玉女。
他感觉自己与宁棋的代沟非常大。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都活了快四十年了,跟宁少源算是同龄人。
所以,与这个可以当他儿子的弟弟,有代沟那是正常现象。
两人刚出门,就有一群人迎了上来。
大家均气洋洋的,表示要和宁桃一道去还愿。
胖师兄打着哈欠挤上了宁桃的马车,闭着眼睛哼哼道:“你现在可是出名了,我就是运气不好。”
他昨天晚上也早早去蹲榜了,毕竟自己头一次当先生。
代的学生头一次参加考试。
结果,蹲到快天亮了,不由的就睡着了,一睁眼宁桃的事迹已经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街头巷尾。
胖师兄气得都没吃早饭。
他昨晚半宿没睡,这风头却让宁桃给抢了。
岳贵山好笑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昨天晚上太馋了,吃坏了肚子拉了大半宿,早上刚睡着,我就去喊他看榜了,结果他磨磨叽叽,最后到了榜前,人都散光了。”
宁桃道:“明白,不愧是胖师兄。”
岳贵山是每次看榜,都忘记看自己。
胖师兄是每次看榜前都能出点什么事。
胖师兄瞪了岳贵山一眼,“你怎么老戳穿我呀,想让宁师弟内疚一下你都不忍心。”
今日他们一道来的人多。
县学里的二十来个人几乎全来了,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上山。
宁桃领着宁棋去还愿。
看宁棋那边的书烧得差不多了,自己则给给寺里添了五十两的香油钱。
一群人在山上吃了斋菜,才晃晃悠悠的下山。
岳贵山到自家门前下车时,拉着宁桃和胖师兄道:“我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真假。”
宁桃道:“什么消息?”
“范千诚的。”
范家是棉城人,县试时范千诚考了头名。
府试时与宁桃因为头名的问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到了院试时,依旧被宁桃压一头。
这事人尽皆知。
按理说以他的成绩,院试绝对不会比岳贵山考得差。
可偏偏,院试的时候暴出了那么一件事,重考之后,他险险挂在了榜尾。
年前他又污告杜大人、陷害宁桃,最后被关入了大牢。
如今的功名不止被革了。
据说,还暴出了前期考试的成绩都有造假。
宁桃呼吸一窒,“那咱们与他同期考的,咱们的成绩怎么办?”
作弊可是大事。
上次乡试他们就考了两次,不管是主考官,还是参加舞弊的学生及官员,一众被发落了,现在又曝出这等事情,他们这一批与范千诚一起考的,成绩不会全部作废吧。
想到此,宁桃就禁不住搓了搓手,他好不容易不冻手了。
要真因为范千诚这王八蛋,他决定买一框鸡蛋去他砸他脑袋。
岳贵山道:“我问过伯父了,他说因为这事时间有点久,如果当真重考的话,那么翻出来的事情就有点太多,与人与事都有些不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让咱们那一批一道参加府试的,再考一次。”
算是最好的折中法子。
宁桃拧眉。
这个范千诚倒是可以呀,以一已之力,搅乱了整个棉城的科举制度。
岳贵山道:“如果不出意外,咱们可能会在三月份考。”
所以,宁桃先前的小三元已经不作数了?
胖师兄恨恨道:“这个王八羔子,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稀。”
岳贵山好笑道:“你还是回去好好复习功课吧。”
宁桃明白了,与恨不得将范千诚千万万剐的胖师兄一道回了县学。
岳贵山这边刚把消息透露出来没多久。
准确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宁桃他们倒是不用再考了,只不过当时范千诚他们县,主持县试的几位大人,与棉城府主持府试的几位大人被牵扯了进来。
范千诚的功名被革除,他们的顶戴也被拔了下来。
总之,这事拉扯了一大堆。
甚至还扯出了当时院试时,帮范千诚提前透露试卷的一位大人。
连仇大人都有点被扯进来了。
这事简直越扯越远。
棉城的范家早已乱成一团。
进入三月中旬,宁桃原以为这事就该平息了,岂知,又一爆炸性消息传来。
徐泽带着大军在三月初回京,被当成人质的北容皇子,还献给了皇帝一份厚礼。
皇帝当时看了之后,就吐血晕倒了。
至今还在抢救之中。
宁桃听得心头砰砰直跳,“柱子哥,这消息真的假的?”
先不说范家这消息,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皇帝气到吐血的。
柱子苦笑道:“怕是与北容这次进犯有关。”
北容这次进犯说巧不巧,可他们起先却势如破竹,若不是徐泽后来补上去,怕是北容人已经打到京都了。
往年也发生过北容犯边的事情,可并没有这么严重的。
最主要是,这次皇帝派了太子过去明显就是求和,但是北容人却不听,执意要大军南下,这就有点蹊跷了。
所以,这中间肯定存在了某个关键点的人和事。
如今人质送上大礼……
这一举动,实在耐人寻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范家的事情大概能写完,桃子快要爆富了,嗯!!!感谢在2021061208:55:152021061310:2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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