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衍圣公死了

“臣以为,应当派遣富平侯前去河南治理水患!”

“臣也是这样以为的!”

“臣附议!”

一下子,朝堂中的绝大多数官员都站了出来,为蓝玉摇旗呐喊。

喊的最卖力的就是和蓝玉关系最好的那个郭英,以及工部的官员。

治理水患是一个非常浪费时间且不讨好的事情,治理的好,功劳没有多少,治理的不好,身上就算背着再多的功劳都不行。

蓝玉当然知道这一切,所以才将这事儿踢给了陈松。

蓝玉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自己瞎猜的,他并没有了解过新学都教什么内容,只是为了能够让陈松去,所以他就瞎说了这些。

朱元璋的目光不停的在陈松和蓝玉的身上流转着,说实话,朱元璋也相信陈松的能力,可如今陈松刚刚从山东回来,又将他丢到河南去,中间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可转念一想,河南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工部尚书在那站了大半天,屁都没放出来一个,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为了全天下生民着想,朱元璋也不得不让陈松去。

陈松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让朱元璋下意识的认为陈松已经有了治理河南水患的办法,尽管陈松什么都没有说,但朱元璋就是这么认为的。

“常青啊,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如果你有想说的,或者想提的条件可以说出来!”朱元璋看着陈松,目光当中多了不少的殷切。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陈松也只好站了出来。

朝着朱元璋拱拱手,手中的笏板高高的举过头顶,“陛下,臣愿往!”

陈松此言一出,坐在皇位上的朱元璋松了一口气,朝堂当中的那些人,尤其是工部的官员,更是松了一口气,蓝玉的脸上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当中带着不少的幸灾乐祸。

“从黄河改道开始一直到现在,黄河水患治理艰难,几乎每年一到夏季,都要闹出不小的乱子。

今年雨势特别猛,这乱子有些大,不知富平侯可否说一下你准备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治理河南水患?

我们这些人洗耳恭听,万一你说的这个办法有用,那么以后治理其他的水患也能用得上!”蓝玉笑着看着陈松,看上去是让陈松在说治理水患的办法,倒不如说是让陈松难堪。

陈松对此嗤之以鼻,连搭理都没得搭理蓝玉。

朱元璋从蓝玉的语气当中听到了逼迫,于是还没有等陈松开口,朱元璋便率先说道:“治理河南水患不是一件能在短期之内就完成的事情。

此事应当从长计议,而且天不是人能够控制的,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不下雨,都是老天爷说了算,所以治理水患,在俺看来就应该根据天气的变化而变化,不能一昧的采用一个固执的办法!”

朱元璋这话是在给陈松开脱,这个样子的朱元璋非常少见,一般情况下,朱元璋很少给一个臣子开脱。

蓝玉不说话了,只是看向陈松的眼睛当中羡慕嫉妒恨又多了不少。

陈松告了一声谢,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早朝过去了,陈松还没有走出金銮殿,庆童就追了上来。

按照朱元璋的意思,陈松被庆童带进了御书房。

朱元璋刚刚坐下没多久,看着走进来的陈松,还没等陈松来到自己面前,朱元璋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常青啊,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今天在早朝之上,俺说的情况只是往轻了说,真实情况比今天俺在早朝上说的还要严重!”

“陛下,臣有一定的把握!”陈松回道。

朱元璋也没有强求,他说道:“河南水患历朝历代都是一个大的问题,想要一次性将它全部解决,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俺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只希望每年的水患能够平缓一些,不要那么太过急躁,俺的要求仅此而已,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朱元璋是一个明白人,他也知道前元灭亡的诱因是什么。

朱元璋根本就不敢想一次性将河南水患治理到位,因为那不是人力所能够到达的。

如果陈松今天站在御书房当中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给朱元璋说,自己一定能够治理好黄河水患,那么朱元璋就不敢让陈松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准备吧。任命的圣旨今天下午就能送到,到时候俺会将河南的灾害情况全部送到你那里!”

……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委任陈松为巡河治理大臣,晋工部尚书,兼督察院右督御史,巡抚河南,总督黄河水患治理,持尚方宝剑,赐便宜行事之权……”

一个又一个的官名,从宣旨官员的口中蹦出。

朱元璋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几乎能将加给陈松的官衔全部加给了陈松。

将圣旨朗读完毕之后,宣旨官员让手下抬过来几个箱子,放在了陈松面前。

陈松指着眼前摆放的这几个箱子,一脸疑惑的问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箱子里面装的是开封一带历朝历代的水文资料,以及最近这段时间当中黄河沿线的各种情况。这些东西对陈大人非常有作用,所以陛下让在下给陈大人送了过来!”宣旨的官员指着面前的这几个箱子说道。

陈松点了点头,从宣旨官员手中接过圣旨,然后让府中下人将箱子抬了进去。

朱静安站在陈松的身后,脸上满是担忧。

回到书房,陈松坐在书桌后,书写着去河南所需要的种种东西。

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土豆。

一般情况来说,灾祸一旦发生,需要最多的东西就是粮食。

这几年的发展,京城附近的良田里都被朱元璋种上了土豆,现在已经开始往外面推广。

现在国库里面土豆以及粉条的储存量非常大,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供应灾民。

同时,土豆现在还尚未在河南彻底的推广开来,所以陈松就想着借着这次的功夫,将水患治理完毕之后,就将土豆开始在河南彻底推广开来。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时间,想要一次性将土豆全部推广到整个天下,那是不现实的。

如今土豆的主要种植地,还是以直隶为主。

不知什么时候,朱静安站在了书房的门口。

她静静的看着坐在书房当中的陈松。

忽然叹了一口气,陈松转过头来看向朱静安。

“怎么站在那儿?”陈松带着笑。

朱静安秀眉紧蹙,道:“你才从山东回来没几天,现在又要去河南,听说那边的大雨到现在还没有停,如果黄河要是决堤,恐怕……

那个蓝雨给你挖了一个坑,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啊……”

朱静安担忧无比。

陈松笑了笑,“只要将河南的水患治理好,那么就没有什么问题,你要相信夫君!”

朱静安走到陈松身后,捏着陈松的肩膀,“话是这样说,可我的心里忐忑的厉害,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松劝道。

当天下午,陈松的奏折就送到了朱元璋的桌子上。

在拿到陈松的奏折之后,朱元璋立刻就让相关人员按照陈松奏折上面所需要的那些东西进行筹备。

出发的时间也已经定了下来,三天之后就要出发。

这几天里,陈松都在准备着。

夜晚,陈松躺在床上,想着事情。

本来,按照陈松的规划,将官绅一体纳粮之事推广开来,之后就要着手对大明的金融体制进行改革,以及对一些基础手工技术进行改革。

在陈松的计划当中,要建立官办钱庄,由官方背书,对宝钞进行改革。

可惜,这一切现在都没有办法实行了,这一拖,就得好长时间。

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松也不想这样,可是天灾人祸谁又能说的准呢?

朱元璋坐在御书房中,看着陈松的奏折。

脸色比之前那几天要舒缓很多。

陈松的奏折上写明了去开封之后要做的事情都是什么,各行各列都列举的清清楚楚,这让朱元璋放心不少。

看完奏折,朱元璋将奏折交给了朱标,让朱标按照奏折上面的内容去安排。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陈松一行人也出发了。

天上的雨还没有停下来,陈松坐着马车走出了京城的城门。

之前陈松遇刺之事,让朱元璋警惕了不少,所以这次派给陈松的人手,足有好几百人,都是从京营中挑选出来的好手。

朱元璋站在宫墙上,看着城门方向,朱标站在他的身后,打着伞。

“常青走了吗?”朱元璋背着双手,问道。

朱标回道:“已经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出城了!”

朱元璋点点头,紧张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可这放松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一脸冷厉的道:“让锦衣卫好好查查,常青遇刺这件事情。

好端端的,竟然会遇到刺杀?简直没有将朝廷看在眼中。今天敢刺杀常青,谁知道明天又会刺杀谁?”

朱元璋冷厉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着,朱标回了一个是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朱元璋是一个安全感很低的人,刺杀陈松的目的,朱元璋很容易就能猜到,除过官绅一体纳粮之外,几乎没有其他。

现在为了这事刺杀陈松,谁知道这些人以后会不会刺杀别的人?

为了自己的安全,朱元璋迫切的希望,尽快将这事情查清楚。

......

雨还在下着,一封从山东送来的折子,摆上了朱元璋的案头。

“陈松诊治衍圣公三日之后,衍圣公病情愈发严重,于五日后晚间不治而终......”

看着眼前的这封折子,朱元璋的脸色很冷,冷的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坚冰一样。

“这折子的意思,是常青将衍圣公给治死了?简直可笑,常青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么可能会将衍圣公治死呢?”朱元璋冷冰冰的说道。

朱元璋根本就不相信陈松会治死人,可现在折子上就这样写着。

最起码,衍圣公的死是真的。

朱元璋不觉得这些人会用这件事情来欺骗自己。

朱标站在朱元璋的旁边,也是一脸阴沉的道:“父亲,这道折子在送上来的时候,朝中的官员们已经知道了。

他们说,这是常青故意这样做的。他们还说,常青是新学创始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非常正常......”

朱元璋看向朱标,“这些官员可真是这样说的?”

“这些臣子就是这样说的!”朱标回道。

“哼,这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常青不是蠢货,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俺对常青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来的。

衍圣公本来就已经快不行了,常青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了,就算常青想要害死衍圣公,也不至于犯这种错。人前脚就走,后脚衍圣公就没了,就算是天下最蠢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朱元璋内没好气的说道。

朱元璋是根本就不相信陈松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如今朝中都说这件事情就是常青做的,都说是常青害死了衍圣公。”朱标的脸上多了不少的担忧。

朱元璋的眼睛眯了起来,“常青现在要去开封治理水患,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大事,和开封水患相比,衍圣公这事不值一提。

暂且让锦衣卫先调查这事情,先不要让常青知道这件事情,让他将精力全都放在治理水患上再说。”

朱标点点头,走了下去。

应天府的雨小了不少,街道上朦朦胧胧一片。

下午的时候,又起了大雾,能见度不剩多少。

蓝玉坐在一家客栈的二楼雅间,毛骧坐在他的对面。

毛骧面对蓝玉的时候,还是非常恭敬的。

“不知道侯爷让在下过来,可否是公事啊?”毛骧笑眯眯的看着蓝玉。

蓝玉笑道:“难道没有公事就不能找毛大人了吗?说起来,你我相识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陛下尚未夺得天下的时候,你我就已经认识,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你我越来越忙碌,相见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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