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会有的,其实来上一点辣椒会更好!”陈松说道。
朱棣没有见过辣椒,只是刚才吃了一点辣酱,先入为主之下,就将辣酱带了进去。
“但愿这天能早点到来!”朱棣说道。
旷野寂静,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北风开始呼啸,地上的雪被刮起。
天上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雪将陈松的眉毛和头发染成了白色。
北风钻进衣服,冬夜里忍不住颤抖。
陈松缓缓的呼吸,以免鼻腔被冻伤。
“就到这里吧,先回去睡觉吧。”朱棣看着天上大起来的雪,念叨了一声,往中军大帐而去。
陈松也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就在朱棣军帐的后面。
大帐中生着一堆火,床铺就在火堆旁。
躺在床上,将身上的羊皮被子裹紧,沉沉睡去。
雪落在地上,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已经积攒了很厚。
第二天依旧是大雪天,看不见一丁点的太阳。
铁甲冰冷,陈松还是将铁甲套上,戴好铁盔,跨上战马,朝着西边而去。
战马奔驰在大地上,几天之后,来到了大同附近。
队伍调转方向,转向北方,在方山附近出关,一路往北。
来到草原,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身后的边墙越来越远,起初,还有边军骑兵护送,可两天之后,就只能靠陈松和朱棣了。
朱棣来到北平府后,打过不少的仗,可这次,却是他正儿八经第一次出塞,不免有些兴奋。
“哈哈,俺就不相信了,俺还成不了第二个冠军侯......”朱棣看着眼前的草原,忍不住大声感慨。
陈松握紧手中的马缰绳,冲着一旁的朱棣大喊:“殿下,这次要是成功,那咱们就是第二个冠军侯,这可是不世功勋啊!”
“哈哈,说的是。这是无上的荣耀,追亡逐北,封狼居胥,燕然勒石,这是汉家儿郎们无上的荣耀!”
说罢,朱棣狠狠的一甩手中的马缰绳,胯下的战马又加快了速度。
捕鱼儿海在北平府的东北方向,从大同这边走,便是南辕北辙。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敌军的兵力基本上盘踞在必经之路上,为了能成功的绕道到捕鱼儿海,所以不得不从大同这边绕道。
“常青啊,咱们的速度应该再快一点。咱们现在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所以,咱们只能加快速度,能早一点到,就早一点到!”朱棣转过身子,冲着陈松大声喊道。
陈松点点头,手中的马鞭也朝着胯下战马抽去。
战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
捕鱼儿海附近,一片茫茫的营帐立在这里。
北平附近大雪不断,可是捕鱼儿海这边干旱的厉害。
要不是有着捕鱼儿海的存在,他们这些人早就渴死了。
前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骑着一匹装饰华丽的战马,立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坡上,看向南方。
丞相失烈门在他的旁边,看向南方的眼中满是回忆。
“唉,草原就是这样,时不时就是白灾和黑灾,哪里有中原来的舒服?
若不是朱元璋这个泥腿子,咱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失烈门一提起朱元璋,就恨得牙根痒痒。
朱元璋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自从拿下天下之后,生怕前宋就是重演,所以对于草原之敌异常重视。
只要朱元璋有时间,手中有兵,朱元璋就会组织北征。
洪武朝一共三十一年,在这三十一年期间,一共组织了十三次北伐。
从古到今这么长时间,历朝历代,都没有朱元璋如此频繁的对草原进行征伐。
就好像不将草原打服就不罢休一样。
陈松伏在战马上,看着前方的道路,回忆着历史上的记载。
洪武年间,是一个被低估的时代。
可能没有永乐、仁宣那般富庶,但论及兵锋之胜,也就永乐大帝能相提并论。
......
朱元璋站在御书房的门口,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北方。
今天早上,陈松和朱棣的出征的奏折送到了御书房。
“标儿啊,你说这两个毛头小子能不能击破前元老巢?学一学冠军侯呢?”朱元璋这话像是在问站在一旁的朱标,其实是在问自己。
没等朱标回答,朱元璋便开始自说自话,“能,肯定能。两个毛头小子,一个鬼主意多,一个悍勇,两个组合在一起,定然能攻破前元老巢。”
说到这里,朱元璋忽然看向南方,脸上也从期待变成了阴沉。
“倭国,倭奴的仇肯定是要报的。当年杀俺使者,杀俺百姓,这是不共戴天之仇,等俺腾出手来,定然要让你们的海面铺满俺大明的战舰。
还有陈祖义这个数典忘宗之辈,俺定要将你活剐了。”朱元璋的脸上满是冷光,目光如冰霜。
后世人皆赞叹永乐年间北征草原,皆赞叹郑和下西洋,皆赞叹《永乐大典》详实厚重。
可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老农民,他不善言语,不夸大自己的功绩,只是一昧的做事。
有人说朱元璋不懂商业,可开中法一法,解决了多少问题?
三十税一的商税备受诟病,可明初商业几近断绝,不这样做,如何才能恢复?
龙江造船厂造就的船只,成全了自己儿子的丰功伟绩......
朱元璋的鬓角早已斑白,身子也不再挺拔。
他是一个被低估的皇帝,是一个将文官得罪彻底的皇帝,是一个被人说成不懂文化的粗人,是一个不善言语的皇帝......
可朱元璋就是朱元璋,被骂或者不被骂,永远都是朱元璋,他就在这里,不来也不去。
“嘿嘿,平定草原,将这个几千年来的心腹大患解决了,再将南边的那些海寇解决了,就是一个太平盛世了。”
朱元璋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标儿啊,你知道俺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朱元璋忽然侧过身子,看向朱标。
朱标摇摇头,“不知!”
“俺最大的愿望就是醒来能吃饱饭,睡觉能盖暖被。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是俺最大的幸福。”朱元璋嘴角带着笑,一脸轻松。
“可能俺看不到太平日子喽,标儿啊,以后就好好地替俺看看这太平盛世吧!”朱元璋忽然说道。
这句话将朱标吓得不轻,急忙问询:“父亲何出此言啊?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际,再有常青,长命百岁倒是寻常事啊。”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常言道,人活七十古来稀。俺现在五旬过半,还能有多少时间呢?
俺不是始皇帝,也不是汉武帝,俺就是个凡人,俺没想长生。这都是定数,该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唯一就是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这大明。”
朱标沉默不语,开始思考朱元璋为何忽然会说出这种话。
“该不会是宫中有人胡言乱语?不可能啊,宫中之人没有这个胆子。那又是怎么回事?
从同意常青出塞开始,时不时就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标的心里满是疑惑。
一阵北风吹来,风卷着雪花飞进御书房。
朱元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走了进去。
时间在朱元璋批阅奏折的笔下流逝,陈松也终于来到了捕鱼儿海附近。
天苍苍,野茫茫。
一阵沙尘暴在远处聚集,朝着陈松吹来。
“停止前进,所有人下马,将战马放倒......”
朱棣停住战马,转过身子,朝着身后的士兵大声的喊着。
沙尘暴可不是后世的专属。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时代的沙尘暴一点都不比后世的少。
在没有环境保护想法的现在,过度放牧便是寻常事。
越往北方走,这种情况就越明显。
草原生态环境单一,经受不住过度放牧,往往会产生沙尘暴。
沙尘暴还没有过来,一阵狂风吹了过来。
陈松蹲在地上,胯下的战马也躺在了地上,口鼻上都蒙上了黑纱。
三千士兵都蹲在或者趴在地上,将头埋低。
新式火铳全都被士兵们死死的搂在怀中,新式火炮也放在了人群的最中央。
“呼呼呼!”
沙尘暴终于过来了。
一时间昏天黑地,飞沙走石,沙子打在将士们的铁甲上,噼里啪啦作响。
沙尘暴中根本看不清方向,鼻腔中满是尘土气味,呛得人不停的咳嗽。
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风终于小了下去,沙尘暴也过去了。
陈松站起身来,身子一抖,肉眼可见的尘土从身上落下。
将包裹着口鼻的黑纱摘下,此时已经变成了土黄色。
用力一抖,尘土飞溅。
吐出一口夹杂着沙土的唾沫,抖落黑纱上的尘土,又围在口鼻间。
天还是土黄色,沙尘暴虽然过去,但这种天气还要持续几天。
“继续行军,此地距离捕鱼儿海已经不剩多少距离!”陈松跨上战马,冲着身后的将士大喊一声,接着前进。
朱棣走在陈松的身旁,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眉毛上面沾满了尘土,睫毛都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常青啊,按照计划来?”朱棣冲着陈松大喊。
陈松点点头,“对,就按照计划上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