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对郑和的重视,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陈松几乎每天都给郑和上课,给郑和教地理知识。
这天上午,陈松在书房中,在黑板上画了一副世界地图。
陈松画的这个世界地图看上去不是很标准,但该有的地方都有,也将如今世界的具体情况画了出来。
陈松站在黑板的前方,非常卖力的给郑和上课,讲解着如今的天下局势。
陈松讲的这些内容,郑和有很多并不是特别理解,但郑和不愧是郑和,对于这些不太理解的东西,他总是会选择直接将其通篇背下。
他的记忆力很好,背下这些东西不成问题。
对于地图之类的抽象图案,郑和总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其背下来。
这种特殊的本领确实将陈松给惊艳到了,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谁都没有办法得来,只有羡慕的份。
在陈松给郑和上课的时候,朱元璋带着庆童以及几个侍卫走出了皇宫。
今天天气正好,虽然有些炎热,但勉强可以接受,朱元璋很久都没有出宫溜达了,这天闲来无事,正好出去溜达溜达。
在街道上溜达了一阵,觉得索然无味,便去了陈松家里。
赵峰自然认识朱元璋,当他打开大门时,看到朱元璋的面孔,急忙就要跪在地上,向朱元璋行礼。
朱元璋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又不是正式场合,行礼作甚?先不要通知常青,俺要看看他现在到底在干嘛,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峰恭恭敬敬的对朱元璋说道:“他现在在书房……”
朱元璋一听,陈松现在在书房,急忙朝着书房走去,可是他没有听到赵峰后面的那半句话,赵峰想要跟上朱元璋的步伐,却发现尽管自己正值壮年,可想要追赶朱元璋的速度,还是有些困难。
就这样,朱元璋来到了书房门外。
透过书房的窗户往里面看,朱元璋看到了正在给郑和上课的陈松。
朱元璋并不认识郑和,像这些俘虏的童儿,朱元璋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过问,自然对这些人并不太熟悉,甚至都不认识几个。
朱元璋看着坐在陈松前面的郑和,还以为这孩子是陈松的亲戚。
朱元璋不认识,但不代表庆童不认识。
庆童就一眼认出了,坐在陈松面前的那人是谁。
只不过现在朱元璋并没有询问,而且看上去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陈松,那副认真的模样,让庆童打消了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念头。
朱元璋并没有打扰到陈松的上课,他站在窗户外面静静的听着。
陈松所讲解的就是如今天下的具体情况,以及如今天下有多少个国家,以及这些国家的主要特点是什么。
朱元璋对这些事情非常的感兴趣,听着听着就入了神。
其实朱元璋在很早之前就听陈松说过如今天下的具体情况,可那个时候,陈松只是笼统的给朱元璋提到过。
尽管陈松给朱元璋送过世界地图之类的东西,但朱元璋一直忙碌于国内的政事,对这些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过问,所以陈松送上来的那些世界地图之类的东西,一直被朱元璋放在御书房中吃灰。
陈松在书房当中一直给郑和灌输着大航海,殖民的种种理念。
在陈松的讲解当中,陈松整个人锋芒毕露,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宝剑一样。
如此锋芒毕露的陈松,朱元璋还不曾见过几次。
陈松这节课上得非常长,足足持续了有半个时辰,朱元璋来的时候,陈松的课已经上了半,所以也没站多久。
陈松讲完课,将手中的粉笔放下,端起课桌上的水杯。
只喝了一口,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朱元璋。
陈松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杯,往外面走去。
看着走出来的陈松,朱元璋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问道:“平时里看你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想到暗地里给你的这些学生上课时,竟然是这幅厉害模样。”
朱元璋看上去在这里待了很久,陈松自然也知道朱元璋说的是什么。
这话陈松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笑了笑,沉默了下去。
“那个小孩是谁啊?怎么竟然让你亲自给他上课?这可真的不多见啊!”朱元璋指了指书房当中的郑和,开口问道。
陈松看了看站在朱元璋身后的庆童,便知道,自己只能将郑和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其实,陈松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陛下,这个孩子,就是之前您赏赐下来的童儿!”陈松如实相告。
朱元璋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松,他没有想到一个赏赐下来的童儿,竟然会成为他的学生,而且还是亲自教授,这可要比新学学堂当中的那些学生还要重视。
朱元璋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庆童,庆童看着朱元璋看过来的目光,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回陛下,确实如此!”
在得到庆童肯定的回答之后,朱元璋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陈松的身上。
和刚才相比,脸上多了不少疑惑。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儿,不让他在家打杂做事,怎么还让他学习呢?
而且还收成了亲传弟子,这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这是为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童儿,为何如此对待?”朱元璋直接问道。
就算陈松这是在同情,可也不至于同情成这个模样。
同情的有些过分,这违背人之常情。
这话倒是把陈松给问住了,该怎么解释才能不显得那么突兀?
难道说,我看出了这个男孩儿此生不凡,以后定成大事?
就算说出来,恐怕朱元璋也不会相信。
就在陈松构思该怎么说的时候,朱元璋忽然想到了张中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朱元璋看了看陈松,又看了看陈松山后的郑和。
他忽然指着郑和,问道:“是不是这样,你看出了这个孩子,以后定然能成大器,所以才将他收为你自己的学生?”
朱元璋的这番话将陈松吓了一跳,他实在想不到朱元璋为什么会这样说。
但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那就坡下驴,索性也就这样解释。
谷 陈松点了点头,道:“陛下所言不差,臣就是这样想的!”
得到陈松肯定的答复之后,朱元璋在看向郑和时,眼睛当中多了不少别样的光芒。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就好好的教吧,希望你以后能教出一个朝廷栋梁!”朱元璋衷心的祝福。
“今日在宫中无事,闲的无聊就出来转转,不知不觉之下来到了你这里,所以就进来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这样吧!俺看你已经上完课了,不如跟着俺去一趟龙江造船厂,今天那里有一艘宝船完工,俺让你看一看俺让人打造的宝船到底有多么巨大!”朱元璋的脸上多了不少的兴奋,就像是一个急于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炫耀是一个人的本性,只要他还是个人,就不可能逃得过。
受限于身份,所以炫耀的方式不尽相同。
朱元璋都说话了,陈松哪里还能拒绝?于是他带着郑和,跟在朱元璋的身后,走了出去。
朱元璋看着陈松带着的郑和,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其带着。
先回了一趟皇宫,然后坐着马车前往龙江造船厂。
龙江宝船厂距离皇宫还是比较远的,如果走路的话,恐怕要走很长的时间。
但坐着马车,时间将大大缩短。朱元璋低调出行,并没有将自己皇帝的仪仗带出来。
马车就是普普通通的马车,庆童充当马夫,驱赶着马车。
在这辆马车周围,是骑着战马的侍卫。朱元璋出行低调,该有的保护一个都不能少。
没多长时间,马车停在了龙江造船厂的大门外。
陈松早就知道龙江造船厂的大名,后世的时候,他甚至还在龙江造船厂的遗址那里游玩过。
来到这个时代,陈松也屡次听朱元璋提起过,可因为凡事缠身,所以也就没有去过。
马车缓缓的停下,朱元璋率先走下,陈松带着郑和紧随其后。
来到龙江造船厂的大门外,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官员,带着几个人从龙江造船厂里面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在这几人的身后,庆童一路小跑。
不言而喻,这些人肯定是庆童招呼出来。
朱元璋是没有携带自己的仪仗,但他毕竟也是皇帝,所以来这里巡视,也不可能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再说了普通人也进不去。
“臣拜见陛下!”这个官员急忙行礼,脸上满是惶恐以及兴奋。
龙江宝船厂虽然受朱元璋沉声,但龙江宝船厂的管事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他根本见不到朱元璋天颜。
所以他现在看到朱元璋时,那心情别提有多兴奋了。
朱元璋微微含首,以示回应。
“听说今天龙江造船厂有一艘宝船完工,俺今天过来看看,也不要有什么太担心的,就和平常一样!”朱元璋随意的应付了两句,就带着陈松两人往里面走。
龙江造船厂外围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出过高大的围墙之外,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造船厂的周围还有士兵在巡逻,这里是军事重地,寻常人禁止接近。
走进造船厂的围墙,一排排木质房屋出现在陈松的面前。
这些房屋,是造船厂的那些工匠所居住的地方。
现在正是工作之时,经过这些木质房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影。
朱元璋在那个官员的带领下,往造船厂的船坞而去。
造船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船坞,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一个合格的船坞对于造船来说,非常重要。
龙江造船厂的船坞非常大,而且一连有好几个。
没过多久,朱元璋以及陈松等人就来到了龙江造船厂最大的那个船坞前方。
这个船坞面积巨大,甚至都快赶上松江府市舶司码头的一小半了。
船坞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工匠,一艘巨大的宝船横在船坞上,宝船上最高的那根桅杆,上面悬挂着一朵大红花。
大红花下面一还悬挂着一道红绸子,上面还写着一些吉利话。
“陛下,要不要让这些工匠过来接见?”龙江造船厂的管事官员一脸笑容的说道。
朱元璋摇了摇头,“还是以正事为主,现在宝钏已经到了末尾,收工之时,没有必要再折腾这些工匠过来。
再说了,俺今天过来也只是随意看看,你不用如此拘谨就,当是平常事就行,用不着这么拘束!”
听朱元璋这样说,管事官员就领着朱元璋往前走去。
陈松跟在朱元璋的身后,看着船坞上那艘巨大的宝船,眼睛当中满是不可思议的光。
陈松之前在松江府,见到过三千料大船。
可那三千料大船在现在这艘宝船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弟弟一样。
这是一艘庞大的小山,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甚至让陈松感到了窒息。
宝船的甲板上站满了来来回回的工匠,这些工匠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这些工匠和巨大的宝船相比,就像是蚂蚁一样。
宝船上有十二根桅杆,每根桅杆上,都挂着一道写着吉祥话的红绸子。
这桅杆很高,木料坚实,光是这一根桅杆,就要不少花费。
朱元璋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当年鄱阳湖一战,咱要是有如此厉害的船舰,陈友谅这个贼子,估计早就死了。”
朱元璋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艘宝船,就像是欣赏一件宝物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如果这艘宝船行驶在海面上,像陈祖义这种祸害,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哪里还敢反抗?!”朱元璋眼睛当中露出了不屑。
“刚才听你讲课,说以后要去天下的各个地方。到了那个时候,有这种宝船在手,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朱元璋侧过身子,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这话说的在理,光是这艘宝船,就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
这个时候的西方世界,就算他们将他们最精湛的船只拉出来,和眼前这艘宝船相比,就像是一个鞋盒和一栋高楼大厦的相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