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蓝玉的阳谋

目光重新放在了朱允炆的身上,宋讷叹了一口气。

和朱雄英相比,朱允炆的天赋要差很多。

“只希望你能够成才吧,以后的事......”宋讷摇摇头,又开始的授课。

宋讷教授的内容主要就是四书五经,这是他们这些读书人的立身之本,当然要教授。

已经是冬天,新学学堂放了寒假。

朱雄英在随从的拱卫下,走进了东宫。

年龄还小,可是已经初现峥嵘,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英气和坚毅。

他和朱元璋长得很像,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换了一身衣服,急匆匆的往朱元璋那里赶。

朱雄英在新学学堂的时候,听说了朱元璋昏睡过去的事情。

那个时候,让他就想去看看自己爷爷。

可是,朱标派人来传话,说目前一切以学业为主,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去管,有陈松在,出不了什么问题。

朱雄英非常担心,可自己的父亲已经这么说了,他只好一直呆在新学学堂。

今天放寒假,朱雄英也顾不上什么。

某种程度来说,朱雄英在宫中可要比朱标自由。

隔辈亲,朱元璋对朱雄英的爱,几乎达到了宠溺的程度。

朱雄英带着几个随从,在宫中七转八转,来到了朱元璋的寝宫外面。

可惜,朱元璋没在这,去了坤宁宫。

听到这个消息,朱雄英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来看的话,那就证明朱元璋没有问题。

朱雄英头也不回的朝着坤宁宫跑去,那速度,看的身后的随从都感慨不已。

朱元璋和马皇后在坤宁宫四周乱转着,最近这段时间,朱元璋就好像歇上了瘾,一有时间,就来坤宁宫这里,陪着马皇后。

“自从你当了皇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这几天你来坤宁宫的次数,甚至都已经超过了以前的总和!”马皇后走在朱元璋的身旁,眉脚微微上扬。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哈哈,俺那是忙,要是不忙的话,俺天天就呆在你这。这次看看标儿的能力怎么样,趁着这个功夫,历练历练他。

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要自己走路,一直生活在咱们的庇护下,那哪里行?”

“那英儿呢?”马皇后忽然问道。

“英儿在新学学堂不是学的好好吗?担心这个干什么?”朱元璋毫不在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将英儿放在新学学堂?如今朝中,还是儒家理学的门生多。

不管儒家理学还是新学,都是朝廷治理天下的工具。可如今的显学还是儒家理学,如果一直让英儿接触新学,恐怕会引起那些传统读书人不满!”马皇后的脸上多了不少的担忧。

马皇后一辈子操了不少心,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都操心不少。

朱元璋思考起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目前在新学学堂读了没几天,等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做事情不能朝三暮四,也不能操之过急,一切都要慢慢来!”

说话之间,一个小黄门来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朝着朱元璋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陛下,太孙殿下来了!”

朱元璋眼睛瞬间就亮了,“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是在学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元璋瞬间兴奋了起来,“他人现在在哪?”

“太孙殿下现在在坤宁宫外等候!”小黄门回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坤宁宫走去。

朱雄英站在坤宁宫的大门外,带着随从静静地等候着。

朱元璋和马皇后没在里面,所以朱雄英就没有进去等候。

朱元璋拐过一个弯,出现在坤宁宫外面。

瞬间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朱雄英。

笑的就像是春天的花园一样,“俺的宝贝孙儿回来了。哈哈,刚回来就来了俺这里吧?”

“爷爷!”

朱雄英脆生生的朝着朱元璋喊了一声,朝着朱元璋跑去。

这一声,喊得朱元璋心都快化了。

和普通农民没有区别,就是疼爱自己的长孙。

“哈哈,快让爷爷看看,俺的宝贝孙儿现在有什么不同!”

蹲了下来,一把将朱雄英抱在怀中,一脸热切的看着朱雄英。

在朱元璋的怀中,朱雄英仰起头,看着朱元璋,小脸上写满了高兴,“爷爷,刚回来就来找爷爷了。

之前有人说爷爷现在生病了,我倒是觉得,像爷爷这种厉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生病呢?再说了,还有先生在,就算有什么病,先生就能将爷爷治好。”

“哈哈哈,几天没见,这小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朱元璋笑呵呵的揉了揉朱雄英的额头,带着朱雄英往坤宁宫走去。

马皇后一脸笑容的走在他们爷孙俩身后。

......

冬天如期而至,开封府刚刚遭受水灾,今年的大雪又不断,整个开封府地界,几乎都快要被大雪笼罩。

开封府现在还是狼藉一片,短短的几天时间,又怎么可能将开封府恢复过来。

蓝玉坐在那家士绅家中,书房中的火炉烧的火热。

这里天高皇帝远的,除了环境不好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可以接受。

朝廷没有调令,蓝玉就不打算回去。

蓝玉并不知道朱元璋已经醒来的消息,还以为朱元璋一直在昏迷。

本来,蓝玉想靠着这个机会,准备搞一手陈松。

可回过味来,蓝玉觉得这事不对劲。

如果朱元璋真的有什么问题,如果真的不行了,那么现在的朝廷不可能如此平静。

新皇登基,在外兵马,除非是要紧之地,大部分将领都是要回京的。

就算皇帝还没有驾崩,在外的将领最起码也应该往回调。

可是,这都过去这么几天了,蓝玉的调令还没见过来,这实在不正常。

更别说蓝玉和朱标更有着姻亲关系,不调其他的将领还说得过去,可要是不调蓝玉,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本能之下,察觉到了不正常之处,尽管不敢确定,可却让蓝玉暂时打消了对付陈松的想法。

蓝玉不是傻子,最起码的事情还是能看的明白。

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但也知道按兵不动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最起码,按兵不动不会招惹什么祸事,且先让陈松多活几年再说吧。

躺在书房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件皮大氅,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铜制怀炉。

怀炉里面放着灼热的木炭,蓝玉眼睛微眯,脸上满是享受。

窗外的雪静静的下着,院子里很快积攒了厚厚的积雪。

手下从积雪中走过来,踩在积雪上,嘎吱作响。

蓝玉睁开眼睛,朝着房门看去。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侯爷,京城来消息了!”蓝玉的一个手下站在房门外面,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进来吧,房门没锁!”蓝玉朝着房门说道。

蓝玉的那个手下推门而进,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蓝玉的这个手下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桌子上,又走了出去。

当房门被关上的时候,蓝玉将怀中的怀炉放在桌子上,将信封拿起。

取出里面的信件,蓝玉认真的看着。

信是永昌侯府送来的,上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最近这段时间,京城的情况。

看完信上面的内容,蓝玉将信放在了桌子的蜡烛上面,烟火缭绕,这封信被火焰吞没。

然后又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皮大氅披上,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雪已经很大了,一脚踩下去,没过了脚背。

蓝玉将身上的皮大氅紧了紧,往外面走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蓝玉带着几个随从,朝着知府衙门方向。

陈松的学生李知味现在还在知府衙门里,陈松一去不回,开封府的重建,全部压在了李知味身上。

今年冬天大雪又不停的下着,所以重建工作只能放下来,李知味就只能待在知府衙门中,完善着图纸。

李知味可没有蓝玉那么会享受,知府衙门的书房当中只有一个火盆。

烟火缭绕,李知味双手双脚被冻得不停的打着哆嗦。

火盆散发出来的温暖实在有限,根本不足以让书房暖和起来。

李知味趴在桌子上,一手拿着尺规,一手拿着铅笔。

铅笔是陈松给李知味留下来的,李知味也没有询问陈松铅笔是从何处而来。

蓝玉带着随从走进了知府衙门,知府贺于良怎么敢阻拦蓝玉?

蓝玉走到书房的窗边,窗留着一个缝,蓝玉顺着窗缝往里面看,看见了趴在桌子上的李知味。

蓝玉轻笑一声,敲响了房门。

李知味不知道来人是蓝玉,所以急匆匆的将手中的铅笔放下,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见是那张不愿意看到的脸,李知味的脸色瞬间冷了很多。

“原来是永昌侯,不知道侯爷来在下这里,所为何事?”李知味问道。

“呵呵!”

蓝玉轻蔑的一笑,“这天下之大,我何处不能去?你不过是陈松的学生,陈松他尚且不敢如此对我说话,你作为他的学生,怎么敢这样?”

李知味沉默了,蓝玉这是强词夺理。

“你的老师去了京城之后,就把你扔在这不管不顾,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被你的老师抛弃了吗?如果你的老师心里真的有你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留在京城?告诉你,你的老师已经把你给扔了。”蓝玉一脸玩味地看着李知味,说着一些讽刺的话语。

“如果永昌侯没有别的事情,那在下还要忙,就先失陪了!”李知味说着就要准备往书房中走去。

“你急什么?陈松给你留了什么事情,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你跟着陈松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到底学了点什么?

他陈松对你对他的那些学生就像是对下人一样,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们,如果他的心里有你们的话,而你们又是他的嫡传子弟,那么陈松肯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在朝廷当中有个一官半职。

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他陈松把你扔在这儿,就回京城享福去了,而你却要可怜的在这里完成他交给你的任务。

你以为他创办的那个新学是为了什么?他那是投机取巧,他那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根本没有把你们看在眼里……”

蓝玉的嘴皮子非常能说,就站在那里,喋喋不休,不停地离间着陈松和李知味的关系。

最近这段时间当中,蓝玉几乎一有时间就会来李知味这里,背地里编排着陈松的坏话。

蓝玉几乎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目的,他每一次都赤裸裸的说明。

其实蓝玉并不在乎一个李知味,他最大的目的就是离间李知味和陈松。

他的这个办法非常的粗糙,但蓝玉觉得,有时候最粗糙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果的办法。

“你也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只要你愿意背弃陈松来我这里,别的我不敢保证,我可以保证你的前途只会更加明亮。

别的我不敢保证,最起码一个大官是跑不了的。”蓝玉的脸上满是诱惑,语气当中也满是诱惑。

“永昌侯,至于我的老师是什么样子,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还是做好您自己的事情吧。

不怕告诉您,自从我拜师之后,我就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前路非常坎坷,我也无所畏惧。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你就不要管那么多。”李知味说完话,走进了书房,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跟在蓝玉身后的一个随从,一脸不愤的看着走进书房的李知味。

“这小子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干嘛还要忍他的气?如果说陈松今天在这里,给他几分面子,可陈松现在没在,他有什么底气如此豪横?”这个随从愤愤不平的骂着。

蓝玉摆了摆手,没有因为刚才李知味的那番话而愤怒,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这是什么?我这是阳谋,就算他现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能接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松就是一个小人,哪里像我这样?在军中谁人不知我蓝玉的名声?”

蓝玉的声音很大,故意说给李知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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