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探索

客厅的灯开得很亮,他嘴唇泛了点儿红,不知是天生,还是刚刚吃过早餐的缘故。

路栀不自在地撇开眼,落荒而逃前,心虚道:“没,没什么事,单纯被呛到。”

等她上了李思怡的车,李思怡也透过前视镜,看一眼她透红的脸颊。

“怎么说,我应该没耽误你摄入雌性激素吧?”

“……”

“怎么了,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李思怡开始熟练地打起方向盘,“你可别小看我我们雌激素,咱女人活着最不能缺的就是它,不然会长痘还会变丑,不能掉以轻心,懂吗。”

李思怡又看一眼她光滑平整的肌肤:“不过看你这样子,你是一点不缺。”

路栀:“……”

她欲盖弥彰:“我也没干什么——”

“需要我给你科普吗?雌激素的获取渠道,接吻、触碰、性生活,不过喝豆浆什么的也行。”李思怡叹一口气,“所以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女人特别漂亮呢,不过也得是好的恋爱,像我们这种单身四五个月的,就只能多看看帅哥,不是我好色,我是为自己身体着想,你懂吗?”

路栀沉默两秒:“那你对自己还挺好的。”

“行吧我摊牌,我就是好色。”

“……”

发现她还没系安全带,李思怡在驶出停车场前,急忙停下:“我说怎么一直报警呢,你这手忽然不能用,我还挺不适应的。”

何止她不适应,路栀自己也不适应。

“养好就能拆了,再忍忍吧。”

李思怡意味深长看一眼她:“你说你老公?”

“我说我自己!”

他挺好的,他有什么需要忍的,他完全就是肆无忌惮。

等车开进辅路,路栀看了会儿窗外,忽然又开口:“你有没有那种……就是经常不受控制,也没有主观回想,但有些画面就是一直在跟前跳的时候?”

“有啊,这不是很正常,”李思怡说,“我第一次跟我初恋打完啵失眠了一晚上,眼睛一闭就是他头凑过来的画面。”

路栀:“你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李思怡:?

“我一直都这么纯情,k?”

车一路开进小区,李思怡目视前方:“好想接吻。”

路栀:?

“受不了了,每天听你这种有爱做的人在我面前炫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

“……”

“我哪里炫耀了,”路栀说,“而且,我也没有,你不要对我有什么误解好不好。”

“那你想做你随时可以有,我可以有吗?”

路栀转头看一眼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追你的男生也不少,你想有也可以有。”

李思怡家境好,长得也漂亮,属于很有记忆点的那种长相,尤其鼻子很漂亮,看着有点儿像不好接近的拽姐,其

实直到不行。

“那都太丑了,找到帅的再说吧。”

“……”

被拖进李思怡家,第一项任务就是清理积下来的工作。

例如讨论这张卡面是否完全过关、文案这边的修改有没有达到要求,她手动不了,只能靠嘴跟李思怡进行所有的沟通,等到把这些事处理完,李思怡顺道记起来:“你跟你老公的合同签了没有啊?”

“昨天签了,他一直放我枕头边,我不知道。”

李思怡:“几几分?”

她这才想起来:“……我忘了看。”

“……”

路栀:“我手不方便,等拆了石膏之后拍给你看看。”

李思怡看她许久,路栀还以为她在听什么动静,但半晌后,李思怡狐疑道:“我发现你现在,对你老公还挺信任啊。”

路栀偏头:“也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总不至于坑我。”

“为什么呢?”

“看着不像。”

停了下,路栀补充:“他看着不像在乎那点小钱的人。”

“看来你们这段时间感情进展挺大,”停了下,李思怡声明,“有性生活了别跟我分享啊,我受不了这个。”

“……”

五点多,路栀准时从李思怡家离开,履行承诺去接傅言商下班。

说的时候轻巧,临到去买奶茶时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手拎。

李思怡美其名曰不影响他们二人世界,把她送到融盛楼下,就喊秘书来带她上楼了。

他不爱吃甜的,所以奶茶她点的也是无糖,点的时候暗暗感慨于自己的体贴细致,不愧是她。

路栀这回进去,他没再开会了,桌上是签完的文件,秘书拿好将门带上,她转头去看。

他正在自己那面绿植墙上查看花叶的长势,这点倒是超出她预计,她以为他只会养多肉这些好养活的植物,没想到不是。

他天生就爱养那种娇生惯养、水多水少都容易死、温度控制不好也会出情绪的各种花,必须严格控制温度和水分,就连养宠物也是,好养的猫狗根本不在他计划内,他就愿意养叛逆得不得了的狐狸,而且还是两只。

可能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这样的活动才有挑战性,太简单了他反而看不上吧。

绿植墙上的每一株种类,都有自己的专属生长皿,旁边还标了温度和湿度,她问:“你养死过吗?”

傅言商转头,这才发现她来了,顿了顿道:“还没有。”

又补充说明:“要在我的手上被养死,还有点难度。”

她看了会儿,发现端倪:“除了这些叶子,你养的都是春天的花诶。”

“怎么发现的?”

“你看温度,还有湿度,而且……感觉就很像。”

他嗯了声:“绿植都是冬天的。”

看来,他这个冷冰冰的办公室,也不是全无温度,只是需要被发现。

“奶茶带来了,加了两份,”她说话忽然有点不自然,“两份珍珠。”

他打开喝了口,舌尖萦绕很浓的铁观音味道:“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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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栀:“你应该喜欢喝这种吧?”

“嗯。”

她忽然笑开,傅言商看她半晌,以为她要说什么你喜欢就好——诸如此类的话时,忽然听到她点头满意道:

“我真聪明。”

“……”

石膏的绑带挂一会儿就累,她在沙发上坐下,傅言商翻了翻她的袋子,里面还有一个小蛋糕。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给自己买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沙发上的公主就开始吩咐。

“我想吃那个爆浆蛋糕了。”

给她把可移动的桌子推到面前,他打开蛋糕盒,小小一块圆形蛋糕旁,绕着一圈透明的塑料片。

傅言商:“吃吧。”

路栀抬头,他西服纽扣扣得严整,看起来永远有自己的规则和秩序,也不知道被挑战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突然故意:“你说公主请用餐。”

傅言商:?

叛逆的念头不过一刹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越界,正想着要怎么为自己那一刹那的突发奇想找补,忽然,一勺蛋糕喂进来:“吃吧,公主。”

“……”

快吃完时她才反应过来,她买的是爆浆蛋糕,但刚刚圆片抽开来的一瞬间,宣传里的奶油并没有淌下来。

她停了停:“这个蛋糕怎么没爆浆?”

傅言商随她视线看去。

“可能是你没跟它说,”顿了顿,他道,“公主请爆浆。”

“……”

回去的路上,路栀跟李思怡在电话里,纠结了一路这个蛋糕怎么没爆浆的问题。

李思怡在那头说:“等你拆了石膏,让你老公亲自给你做,肯定符合你要求。”

一周后,放假的阿姨陆续归位,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傅言商“照顾”她,除了偶尔要收些利息之外,也算良心,等到了复查时间,确定可以拆下石膏后,她终于获得了移动手臂的自由。

拆完之后还很惜命地问医生,可以正常用了吧?

医生给出的回答是没问题:“你恢复得很好,不提重物就行。”

只是没想到,等她回到家,桌上已经摆好了模具材料。

手臂刚好,她用得还很珍惜,小心地举起一瓶桌上的淡奶油,问他:“这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他淡道,“那个蛋糕到底为什么不爆浆。”

“……”

石膏是他陪着去拆的,走的时候桌上还没有东西,应该是他让谁送来的,但当他们回来,家里又没人了。

她开口正要问,看到他已经端好材料走进厨房,于是跟进去:“……你亲自做啊?”

“别人做我担心不爆浆。”

“……”

她很怀疑他是被自己烦的。

毕竟那天她确实跟李思怡讨论了好久,这阵子只要想起来,就会当个梗反复玩儿,大概也激起了他的挑战欲。

就在她出神分析间,男人已经挽起袖口,分别加入配料开始打发蛋清,直到提起出现个小角,看起来像在做蛋糕胚。

她从小就很爱当厨房监工,不过因为没人要求她做饭,她又不喜欢油烟,就从来没学过。

还以为结婚之后要学的,没想到他也不让她做。

戚风蛋糕放进烤箱,路栀忽然回过神,很多余地叠了一下他本就平整的袖口,乖巧问:“你看的是什么教程呀?”

傅言商垂眼。

她只要这个表情,就没太有好事。

“怎么?”

她温柔地提出诉求:“我想吃海盐芝士的。”

“……”

临时换了口味,他看一眼她提出的要求菜单,临时买了些烤杏仁。

路栀不得不承认,看他做饭很养眼,他干什么都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动作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是脸好看。

她靠在冰箱旁看了会儿,自己也没意识到究竟是在监工厨房,还是在看他的脸,半晌后,他偏过头:“再看要收费了。”

她本想说那就不看了,但话说出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怎么收的?”

他正在给戚风蛋糕脱模,指尖扒住边沿,一整块柔软的蛋糕就坠到手心:“取决于你看多久。”

她抽出张银行卡,夹进他衬衣胸口的口袋:“那就再看十分钟吧。”

“忘了说,”他顿道,“我钱比较多,所以支付方式不是用钱。”

她正想说那还能用什么,但很快,爆浆蛋糕重新被淋上芝士海盐酱,他最后覆上一层糖霜。

“来吧公主,用餐了。”

他眼皮很薄,垂头时很自然地抬起眼,双眼皮外滑出一道标准的开扇,就这么看着人时,说不清是暧昧还是审视多一点。

连这声亲昵的称呼,也听不出是揶揄还是调笑。

路栀:“你干嘛,讽刺我?”

她不就说了那一次——

他切下一块三角。

“我以为你知道,你老公没有讽刺别人的时间。”

“更何况,这块蛋糕他还累死累活做了一小时。”

她脱口而出:“这很累吗?”

……

好像不太对。

她正想开口更正,但又显得欲盖弥彰,终于,他意味深长开口。

“看跟什么比吧。”

“……”

他做的蛋糕确实很配合地爆了浆,而且味道很正,不输她吃的下午茶甜点,如果她不是回来的路上刚吃完一支冰激凌的话,是完全能吃掉的。

——但,她吃过一支奶油味甜筒后,吃过几口已经觉得有些腻了。

他切下来的三角还剩大半块

,路栀给自己泡了壶茶,慢吞吞吃完剩下的,忽然计上心头,悄悄探出脑袋看他在干嘛。

嗯,在看文件。

傅言商目光正在文件上浏览,忽然听见一道声音,旁逸斜出地从侧方钻进来,伴随手里端的一大块蛋糕。

她很心疼地说:“你好辛苦。”

“不辛苦,命苦。”

“……”

路栀挖下一小块送到他嘴边,然后说:“那你吃吃这个吧,这个好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难道不知道么,她语调亲昵表情温良,完全是不存在的表演人格出没,况且——这蛋糕为了配合她的口味,同样也是蛋糕、奶油、黄油的精髓所在,很甜,也腻。

他其实很讨厌吃甜的,但——她第一次喂,这个动作,很难拒绝。

为温柔乡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付出的回报,好比根本不存在没有风险的投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他第十二次张开嘴。

吃完了。

路栀内心流泪,满意地收了盘子,然后再也没出现过。

“……”

她浑然不知某位丈夫的内心活动,因为她在全神贯注另一件事。

李思怡这段时间大概是排卵期,每天都在高唱好想要男人,她之前戴着石膏无法动作,现在终于拥有自理能力,给她发消息:【要不要我问问傅言商,他公司应该有一些符合你要求的吧?】

李思怡:【干嘛,你要你老公动用身份,在威压之下,强行要求别人跟我约会吗?】

路栀:【就不能是你们两厢情愿吗?】

对面回过来:【那我去做做功课,稍等。】

李思怡这一趟功课就做了一晚上,等路栀躺进被窝准备睡觉时,看她发来语音,点开。

李思怡:“我刚刚去看了下,融盛官网能露脸的高管好像都他妈四十岁了。”

她贴在耳边把语音听完,正准备打字,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来一条新语音,微信开始自动播放,又因为她翻动的动作自动转为外放——

李思怡:“男人太老了根本干不动我,别给我推荐老男人了。”

李思怡的声音完全不收敛,大喇喇地播在卧室中央,路栀很迅速地在关键词冒出时按下了暂停,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她捂着听筒,小心翼翼朝旁边看一眼。

他滑动鼠标的指尖没停,句子确实听到了,但他自认为这句话和他无关,听完就过了,但就这一眼——

她看过来的一眼,他读出了些心虚的意思。

他今年二十七岁,马上二十八,能坐上这个位置,是整个傅氏最年轻的总裁,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老这个字,在哪个合作方中都是年轻,如果不是她看过来这一眼,他还没意识到,有人之间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路栀看他一直没开口,理所应当以为他没听见,把这个话题抛之脑后,给李思怡发消息,咔哒咔哒输入了几句,发现卧室灯被他

关了,傅言商随之躺下。

他在安静的空隙中平静地开口:“我算老男人么。”

她下意识:“你不算吗?”

“……”

“所以你们刚刚的语音,是在指桑骂槐。”

什么语音?

她这才想起来,正要开口,又听见旁边人,以一种极为危险、极有压迫感,又极为从容的语气开口。

“所以,也是因为觉得我不行,所以买套的时候买的也是S码。”

“…………”啊???

不是,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她脑子转了半天才对上来:“那个……尺码的事,我真的是随便拿的,我是为了敷衍我朋友,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你——”

他又侧身过来,调整她这边台灯的亮度,正巧要伏身在她身上,路栀平静地等待他越过,再平静地等他回到原位。

但他没再动了。

傅言商重复:“当时根本就没想到我。”

“但这个……真的是实话呀,”她说,“那时候我们都不熟,我才见过你几次,我要是记着你才好奇怪吧——”

“那我们现在熟么。”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又会觉得他在生气。

但现在不了。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一种危险性,来自于男性身体的张力,他在等待,等待什么呢?等待心愿满足,还是,一种安抚?

或者,都是?

于是路栀开口:“真的,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也……也,也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

“我不在乎她的意思。”

他越迫越近,她几乎靠坐在背后床头,路栀气息开始渐渐不稳,攥住他衣领,在指尖揉皱,紧张地舌尖打颤,“你你,我我我,那盒已经丢掉了我——”

“我说了,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做。”

她松了口气,但又有一点说不清的失落,从哪一处升起又潮落,可不做,他显然也没那么快放过她,这种感受很奇异,她在轻微地抖,但并不害怕。

好恐怖,她不会是抖m吧?

路栀努力道:“那个……嗯,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不会,不会怀疑你,”她艰难地,克服巨大的羞耻,一个一个字吐出,“我相信你肯定,嗯,天赋……异禀……”

他额头抵着她肩膀,终于忍不住笑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张嘴想咬他时,手心忽然被人一带。

他克制着并不明显的抖动,颈间有刚洗过的雪松木的香气,循着衣领温热地发散出来,暗示地展开她掌心。

“是吗,”他下唇蹭过她颈间,气息温热拂过,“那你摸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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