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足足持续了整整三日,但是直到第四日晚上,他们也没有踏出朱雀寝殿一步。
春阁长夜,梦亦多情,红烛已消,香烟暗沉,罗裳凌乱堆作一处。
终于,门外风停雨歇,晴空出层云,烈阳高悬于天。卿月揉了揉眼睛,从枕边人的臂弯里坐起来道:“师尊,雨停了……”才说出口,便被他重重捏了一下脸。
“好…”她小声嘟囔道:“重黎……”说罢,脸颊发热,不敢看他。
直呼师尊的大名,直到现在卿月还是觉得不习惯,不管与他多亲密,总觉得师尊就是师尊。第一次被重黎要求改称呼是在第二个晚上,开始卿月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改口,被他狠狠惩罚过后,逼着自己叫他‘尊上’,结果还是一样,不知被惩罚了多少次,她才肯老实直呼他的大名。
在这偌大的九重天,能直呼师尊大名的人,除了其余三位神尊,几乎没有,就连着天帝天后也要尊称一声‘火神’。重黎,总觉得如此叫他,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很特殊。
卿月翻过身去,对上了正平视她的重黎。他的轮廓沐浴在月光之中,鼻若雪峰,肤赛冰霜,墨发依依散枕间,一双凝眸深幽,正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卿月,经过三天的耳鬓厮磨,她对他也不再感到害怕,卿月凑过去,指了指他眉心中央的两条火纹印记道:“这个,你出生就有了吗?”
“当然不是。”
“那是如何来的?”
“我本是炎帝系的火神,后被提携四神,女娲娘娘为我加的。”
这是卿月第一次听他说起女娲,椒书殿的记忆还清楚的印在她的脑海,她胆子大了起来,问道:“女娲娘娘是不是叫白矖?”
重黎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愣了一下,道:“没错。”
他大概是疑惑卿月从哪里得知的吧,她说:“前几天在椒书殿,我翻阅了《天地史记》。”见他没什么反应,卿月又继续道:“关于女娲娘娘的记载,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有名白矖,倾慕火神’。”
卿月又凑近了一下,仔细观摩他的表情。
重黎思索了一阵,“原来,你竟是在吃醋。”
卿月使劲摆手,装出不在意的样子,爽快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吃一个已经归元已久的人的醋呢。”这般阴阳怪气的语调,想必他也听不出其意。
重黎弹了一下卿月的额头,开始娓娓道来:“女娲娘娘为开辟三皇时期而牺牲,又是创世之母,我对她只有敬仰之情,她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不论典籍上怎么传述。卿卿,我从未将你们比较。”
他的这番话,可谓是解答了卿月心中所有的疑虑。
她感动的不得了,抓住他的袖子,正想感激两句,谁知他又补充道:“若真要比较,随便一个神仙都可以把你比下去,如此,我也太没眼光了。”
重黎像个大人看小孩一般不屑一顾,可是,哪怕是他这样自负的一面,卿月也喜欢的不得了。若是一般男子她早就大打出手了,可这人是重黎,是她眼里最伟大的男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我与女娲娘娘,与空青上神,谁更好看?”
“在我心中卿卿是独一无二的。”
卿月心中甜滋滋的,重黎再也不会用师尊的架子压她,说她胆大无礼,问再多的问题,他都会耐心的回答她。不管卿月对他做了什么事,哪怕是摸他的脸,咬他的下巴,拍他的臀,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都不会有半分抗拒,随便她怎么闹。
这种被无限纵容的感觉很醉人,卿月不由的憨笑起来:“原来,推倒师尊是这样的感觉。”
“你推到我?”重黎轻蔑一笑,“远不够娴熟。”
卿月想了想,明白其意,涨红了脸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接二连三乱七八糟的羞耻记忆涌入脑海,她的腿居然因此抽痛起来。卿月揉了揉痛处,道:“我全身都好酸好难受。”
重黎一挥手,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她的身体,而他也不怀好意扬起了眉毛。
卿月解释道:“你不一样,神和精灵怎么能相提并论,连续三天那个……太频繁了,一般人谁受得了……”
“卿卿此言差矣,一个时辰前,你还在求我用……”重黎的和话还未说完,卿月自觉羞红脸蛋,连忙强吻堵住他的嘴。
卿月听见他轻轻笑了,又极力缠绵吻着她,解开了她才披上肩的纱衣,将她抱到他身上,自己则靠在墙上。重黎的手插过卿月的发丝,节奏缓慢的上上下下,此起彼伏,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重黎。”
“嗯?”
然而,因为距离太近,只要一说话,便又会软软的吻上对方。
“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有,卿卿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听了他的回答,卿月在他明亮黝黑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喜悦的表情。
他的眼睛也因此变得比月色还温柔。
重黎是上神之躯,不饮不食并无大碍,三日来,他又将神力分与卿月,所以卿月也不觉得劳累饥饿。除了沐浴与如厕,她连床都没怎么下过,说起沐浴,若换做从前,共浴什么的,她定打死也不会从,会觉得不成体统,寡廉鲜耻。但现在,卿月从和重黎初次共浴起,所谓廉耻,礼仪,矜持早已被他的无耻磨成了天边的浮云。
半空月楼外,碧华万倾,小窗如昼。重黎再进入她的一片秘密,他含着她的嘴唇,一点一点吮吸品尝,此刻轻烟渺渺,天落星汉,流霞坠入心火,荡漾出层层不尽的高潮,连心都随之沉醉。
“那你是何时开始喜欢上我的?”卿月嘟着嘴问道。
重黎不语,唇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凝视着卿月,眼里是漫漫星河,映着万种柔情。良久,他道:“见到你的第一眼,以及你在樱园隔花眺望过来之时。”
顷刻间,卿月与重黎的每一个瞬间都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踏出这朱雀殿,她便要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来看待。
曾有玄晖情难寄,今时望舒携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