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赐的伤口看着虽然很吓人,但真的不严重,就是外伤而已。
况且经过尤蓉的处置,已经无大碍。
金太医来到之后又重新包扎了一下后对永乐说道:“陛下,驸马的伤是新伤,从翻开的皮肉就可以断定。
而且老臣可以断言是刀伤,幸好刀入胸不深,而且给驸马处置伤口的御医做的很到位。
还有,敷在伤口上的乃是上好的金疮药。
所以,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宽心,驸马之伤无碍,只需将养一些时日就会大好。”
刀伤?永乐的心猛然间就是一阵翻腾。
位于胸口处的刀伤,这是奔着杀人取命来的。
这孩子在锦衣卫昭狱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问一问柳天赐搞清楚情况,不过现在柳天赐正处于昏迷状态。
本来他就流血过多,在加上驾车一路狂奔,心忧如焚的,又被永乐狠狠的踹了一脚正中伤口。
多重因素叠加才陷入昏迷。
“来人,传纪纲!”永乐脸色阴沉的厉害。
话音未落,传事太监来报:“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
“哦,他来的正好,快传!”
纪纲几乎是一溜小跑着过来的,大冷的天额头上都有汗水,而且呼呼带喘。
“启禀陛下,驸马柳天赐在昭狱遇刺,臣保护不力,特来请罪。”
“遇刺?刺客可曾抓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从速道来。”
“额,请陛下恕罪,当时微臣不在现场,后俩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驸马已经带着公主闯出锦衣卫衙门。
等微臣去提审那刺客的时候,没想到那刺客居然咬舌自尽了。
臣无能,没能及时审问出是受何人指使,请陛下责罚。”
永乐的脸更黑了,眉头皱的厉害。
“查刺客身份,一究到底,朕要一个水落石出的答案。”
“陛下,微臣已经查到。那名刺客名叫王起,是原监察御史王山石的远房侄子,之所以行刺驸马,完全是为了泄私愤。
因为他叔父王山石给予其极大的恩惠,他加入锦衣卫也是受到王山石的保荐。
所以,看到驸马关在昭狱,于是就借职务之便行刺。”
纪纲回答的天衣无缝,可是永乐却是不大相信。
因为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恰巧刺客是王山石的侄子,恰巧王山石是因为弹劾柳天赐而被自己杖毙的,又恰巧柳天赐关在昭狱。
永乐心情烦躁的厉害,女婿被人刺杀,而且是在锦衣卫的昭狱之中。
纪纲给他的理由看似天衣无缝,杀人动机什么的看着都很合理。
可是就是因为太合理,太天衣无缝,这才引起永乐的疑心大作。
锦衣卫是属于皇家,说直白一点就是永乐麾下的鹰犬和爪牙是他的耳目。
在自己的底盘,自己的女婿居然能够被自己的鹰犬刺杀想想都觉得可怕啊!
锦衣卫是朕的锦衣卫,可现在的锦衣卫还是朕的锦衣卫吗?
自从把锦衣卫这只猛虎放出笼子以后,锦衣卫渐渐有崛起的势头,其威势隐隐渐趋洪武时期。
当年的锦衣卫有多骇人听闻,别人不知道他作为朱元璋最器重的皇子之一,可以说是最清楚不过了。
那个时候的锦衣卫让人闻之色变,说的夸张一些甚至有止婴儿夜啼之功效。
现在虽然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锦衣卫的权势在自己的纵容之下也是一时无两,风头正劲。
没有制衡的锦衣卫就像是一头凶悍的猛兽,闹不好有反噬的可能啊!
永乐的帝王心术得自他老爹朱元璋的言传身教,自然看问题的眼光犀利的很。
永乐正思虑制衡锦衣卫之际,许太医急匆匆的来见:“陛下,公主身体已无大碍,腹中胎儿虽有早产迹象,不过微臣金针运行之后,也平稳下来。
所以现在是母子平安,陛下可以放心矣。”
永乐点点头:“许太医妙手仁心救治公主有功,着即刻晋升太医院医正,另赐金一百两,锦缎十匹。”
永乐的赏赐还真不小气,不但赏赐财物,而且官升三级。
“臣叩谢天恩!”激动的许太医鼻涕泡差点没冒出来。
“许医正你说公主为何会这样?”
许太医看了一眼纪纲,面露难色。
永乐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纪纲:“纪纲你先回去,好生的整顿一下锦衣卫,看看还有什么犯官亲属至今仍在锦衣卫供职的,一律清理。”
“是,陛下!”
撵走纪纲,永乐这才说道:“许太医说吧!”
“陛下恕罪,刚才纪指挥使在,老臣不便言说。因为太医院有规定,皇族成员病情不得向外透露,否则按律当斩。”
“嗯,刚才是朕疏忽了。朕不怪你,现在说说吧。”
“公主完全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另外公主殿下心有忧思郁结,双重原因之下才导致出血。”
永乐心头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惊吓过度肯定是因为刺客的原因。
咸宁自小养在深宫,杀鸡都不敢看,可是却有刺客当面刺杀她的夫婿,可以想见到闺女受到的惊吓有多严重。
至于心有忧思郁结,还不是因为柳天赐关进昭狱一事。
讲真,永乐真有些后悔了。本来是想给柳天赐一个教训一个警戒来着,谁能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险些搭进去。
纪纲讲的那些原因都是明面的,永乐一丁点儿都不相信。
王山石是谁的人他心里清楚的很,当初要不是为了给老二一个警告,他也不会杖毙王山石。
现在冒出来一个王山石的远房侄子刺杀柳天赐,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
这背后有没有老二的影子呢?
如果真有的话,他不敢想了。
刚才纪纲的汇报可是让永乐大惊了一下,纪纲以快刀斩乱麻的态势,迅速了结这件刺杀案,有没有包庇老二的企图?
永乐越想越觉得后怕,越想越觉得心惊。
锦衣卫可是自的耳目和爪牙啊,如果跟皇子搅合到一起,成为老二手里的那把暗刃,那结果会是什么?
锦衣卫必须制衡!
可是偌大的朝廷,有谁有这个能力跟纪纲掰手腕,敢捋老二的虎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