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楠产后身体虚弱,每天喝着各种滋补的汤水,可奶水还是远远不够。
因为小恩霖是早产儿,比足月生下的孩子更闹腾。因为母乳不够的缘故,只能搭配奶粉喂养。
小恩霖喝不惯奶粉,一直哭闹,结果出现了呛奶的现象。月嫂很有经验,赶紧抱起来轻拍后背,情况却没有好转。
面对不足八个月的早产儿,月嫂也是束手无策。
章若楠眼看着小恩霖白皙的小脸蛋憋成了青紫色,心里慌乱无措,只好给赫景洲打电话。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她只能打电话向江墨森求助。
江墨森开车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章若楠打进来的电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调转方向盘。
“阿楠,可是需要我的帮助?”
章若楠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墨森,小恩霖呛奶了,给他轻拍后背,却迟迟没有好转的迹象。你能不能送我去趟医院?”
江墨森脚下猛踩方向盘,车子快速在车流中穿梭。他语调沉着,“赫景洲呢?他忙得连儿子都不顾了吗?”
章若楠被击中心里的痛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我联系不上他,只能麻烦你了。”
江墨森见不得她过得不如意,心里暗暗发誓要将她抢回来。
“别担心。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赫景洲驱车在回家的路上,刚将手机开机,就接到酒店大堂经理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酒店大堂经理语调里透着慌乱,“赫先生,不好了,苏小姐她割腕自杀了!”
赫景洲闻言赶紧调转车头,原路折返,车子快速朝酒店的方向驶去。
“叫救护车了吗?”
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酒店大堂经理和同事七手八脚将割腕自杀的苏语桐从浴缸里抬出来,抽空回答道:“赫先生,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
赫景洲心乱如麻,“她……还好吗?”
酒店大堂经理和同事手忙脚乱地将苏语桐抬上床,累得气喘吁吁,“苏小姐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我们现在要给她做简单的止血处理,否则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没救了。”
赫景洲匆匆挂断电话,将油门一踩到底。黑色林肯在车流中穿梭,拐弯,超车,一气呵成。
赶到酒店的时候,苏语桐已经被抬上救护车,手腕处的纱布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赫景洲心跳都漏了半拍,心里没有多想,就一起上了救护车。
经过医生的抢救,苏语桐的命暂时保住了。由于失血过多,需要住院休养。
苏憬瀚和柳玉澜夫妇闻声赶来,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
柳玉澜看到女儿手腕处狰狞的伤口,当即要找苏憬瀚拼命。
“语桐不想去国外留学,你非要逼她,逼得她寻死。现在你满意了?”
苏憬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不想让赫景洲看笑话,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悲伤。
“柳玉澜,语桐轻易就寻死觅活的,还不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惯的?她实在不想去国外留学,难道我还能将她绑了去不成?”
柳玉澜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赫景洲,她似乎找到了女儿割腕自杀的真正原因。
“赫总,语桐偷偷离家出走,不到半天出出事了,您不解释一下吗?”
苏憬瀚将视线转移到赫景洲的身上,“赫总,这是怎么回事?”
赫景洲藏在西装袖口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薄唇紧抿,“语桐离家出走后来找我了,她希望我能收留她,但是我太太产后情绪敏感多疑,我便拒绝了她。我将她送到酒店就回去了,没想到半路上就听说她出事了。”
苏憬瀚感觉老脸都丢尽了,“语桐从小被她母亲惯得无法无天的,竟然还学人家为爱殉情,简直把我们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柳玉澜心疼女儿的遭遇,“雨桐遭了这么大的罪,你难道就不心疼她吗?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
苏憬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女儿,你还好意思说我?”
赫景洲并不想推脱责任,“苏伯伯,我应该将语桐安全送回苏家才对。她受伤的事,我也有责任。”
苏憬瀚印象中的赫景洲是个有情有义的青年才俊,绝对不是那种抛妻弃子,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的男人。肯定是女儿死皮赖脸的纠缠,才让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景洲,是语桐自己不争气,苏伯伯不能把责任怪在你头上。你是个有责任担当的人,才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地步。等语桐舒醒后,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柳玉澜却听不下去了,“赫总,语桐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不想让你为难,才会傻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是个连手指割破都觉得疼的女孩,却毫不犹豫地割断手腕上的大动脉。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让你为难,这样的真心你还看不出来吗?”
苏憬瀚只觉得老脸无地自容,他女儿也是苏家的掌上明珠,去甘愿当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明明错的人是语桐,妻子却还在那里言之凿凿,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赫景洲抬手揉了揉等疼痛的眉心,正当他斟酌着合适的说辞时,章若楠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哪儿?”明显是质问的语调。
章若楠顾不上还在坐月子,就坐上了江墨森的车,将小恩霖紧急送往医院。
去医院途中,她不死心地又给赫景洲打去电话,这次却接通了。
赫景洲走去走廊接电话,“语桐她割腕自杀了,我跟随救护车将她送到医院。”
章若楠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小恩霖情况很危险,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在医院里守着别的女人。
“难怪了。”
赫景洲听着觉得阴阳怪气,心里埋怨章若楠不懂事。
“她都割腕了,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为难我。你就不能豁达一点,非要这么心胸狭隘吗?”
章若楠冷笑,“为了祭奠你们的爱情,苏语桐连割腕自杀的招数都用上了。我心胸狭隘,只会玷污你们神圣的爱情……”
赫景洲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够了!语桐差点就死掉了,你有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章若楠深呼吸,吸入的每个氧气泡泡里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扎入她的肺腑,连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赫景洲,你扪心自问,我章若楠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恩霖早产,我险些死在手术台上,你却在跟苏语桐幽会。我搬回赫家,就是个错误!”
她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会有所改变,终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狗改不了吃屎!
赫景洲气疯了,“都不知道你心胸这么狭隘,容不下语桐的存在,我就不把你接回赫家了!”
章若楠眼泪啪嗒啪嗒滴落手背,心都凉透了,“我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她自杀了吗?赫景洲,世界上哪有坐享其人之福这种美事?既然你选择了她,我们就把离婚证办了吧!”
赫景洲眉心瞬间紧蹙,“办离婚这个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这个人没有成人之美的癖好!”
这女人,还得理不饶人了。
章若楠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赫景洲回到病房里,苏语桐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到他的那一刻,那双剪水秋瞳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楠姐姐最不喜欢你跟我待在一起,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她胡思乱想。”
赫景洲心疼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还处处替他着想。
“语桐,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苏语桐眼泪无声滴落,“景洲哥哥,只要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你就不用纠结为难了。我只想静静地离开,为什么要救我呢?”
赫景洲心里愧疚自责,“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自责里吗?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累赘,所以你没必要通过自残的方式来结束这段关系。”
苏语桐身体本就娇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拨弄着凌乱的碎发,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我也是个骄傲的女孩,就只能藏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连拥抱‘阳光’的资格都没有。与其卑微怯懦地活着,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离开。”
柳玉澜看出苏语桐在演一出苦情戏,配合着她把戏演下去,“语桐,赫总有他的难处,你就认命吧!”
苏语桐睫毛颤抖着,眼睛里有晶晶亮亮的液体凝聚,语调更加小心翼翼,“老天爷还真是爱捉弄人。爱而不得的滋味,比死还要折磨人心。”
赫景洲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女孩微凉的手心,呼吸有些凌乱,“语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在你活在流言蜚语里。”
她想要的东西,他暂时还给不了她,所以不会轻许诺。
苏语桐想听的不仅仅是关心的话语,她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上演一出苦情的戏码,为了就是逼他做出选择。
本以为她有足够的胜算,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