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叔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警方那边也毫无进展。
转眼章若楠已经到了出院的时间,赫景洲派出了整排的豪车队伍,恭迎她回赫家,给足了排面。
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自然引来了一众媒体的围观。
章若楠本就没打算回赫家,想低调出院,回章家坐月子,可赫景洲就没打算放过她。
病房里,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赫景洲身穿华丽的西服,高调又隆重,“我的赫太太,喜欢我今天的安排吗?”
章若楠满眼戒备地看着他,“赫景洲,我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不喜欢这种奢靡铺张的排场。以后还是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挺没意思的!”
赫景洲想借这个特别的日子,破除夫妻不和的传言。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女人想要的仪式感,我都会给你。以前我总忙于商业应酬,所以你总说我是个不懂浪漫的人。过去的亏欠,往后我会慢慢补偿。”
“阿楠,我们回家吧!”
章若楠忍不住红了眼眶,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奢侈,因为所谓的“家”已经碎成了玻璃渣渣。
“我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无法再复原了。那个‘家’,也回不去了!”
赫景洲性格一贯沉稳内敛,此时内心也慌了,“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现在外面那么多媒体看着,你想让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章若楠隐忍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赫景洲,我就是太顾虑你的感受了,所以才一忍再忍。现在的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你不同意离婚,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赫景洲最不惧怕的就是威胁,“现在孩子还没满月,就算你提出离婚诉讼,法院的判决也不会如你所愿。”
章若楠拿出一沓照片摔在他的面前,“我这里有你婚内出轨的证据,还有你对我施暴的证据,足以证明我们感情破裂。赫景洲,真到了‘对簿公堂’的那一刻,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赫景洲眼里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眸底瞬间被厚厚的冰霜覆盖,“章若楠,你铁了心要跟我离婚,不后悔?”
章若楠语调笃定,外加肯定,“不后悔!”
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自我救赎,想从深渊里挣脱出来,唯有彻底切断痛苦的根源。
赫景洲痛苦的情绪藏不住,明明是他先决定要分开的,为什么会有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他从西裤里摸出一根烟,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媒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就陪我演场戏。等甩开媒体,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会再逼你。”
章若楠果断拒绝,“我拒绝逢场作戏,因为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媒体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不爱了,心也就不会痛了。
赫景洲将她逼到墙角,语调依旧咄咄逼人,“章若楠,你狠起心来一点都不输给我。难道离婚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章若楠眼中的赫景洲是个强势的人,就算他理亏在先,也不懂得主动低头。
跟这样的男人相处,让人身心俱疲。
她想结束这段男强女弱的婚姻关系,做回曾经那个骄傲明媚的章家大小姐。
“至少我懂得嘴下积德,不像你,所有恶毒的话都说尽了。”
赫景洲心里的骄傲不允许他主动低头,“只要我不愿意,你就拿不到离婚证书!”
章若楠挣脱他的钳制,“赫景洲,我们之间的信任感早就在无休无止的猜忌中消耗殆尽了。与其苦苦纠缠,不如花开两朵,各安天涯。”
江秘书神色匆忙走了进来,“赫总,媒体就快拦不住了,你和太太赶紧从后门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章若楠不想憔悴的容颜曝光在媒体的镜头下,更不想配合赫景洲在媒体业面前假装夫妻和睦。
她跟江秘书说了谢谢,便朝医院后门的方向走去。
赫景洲厚颜无耻地跟了上去,“既然你不想跟我回赫家,那我就陪你回章家好了。”
章若楠闻言脚步顿住,转眸就看到赫景洲一脸欠扁的表情,气得她抓耳挠腮。
“赫景洲,你要点脸吧!我们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你去章家住合适吗?”
粉黛未施的女人五官精致秀气,脸颊因为气愤染成酡红色。沾染了世俗烟火的她,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的美不算惊艳,却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赫景洲看得走神,良久才恍过神来,“女婿去丈母娘家住,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款步走在她的前面,将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等到了章家,丈母娘总不至于将他赶出来吧?
章若楠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让赫景洲跟她一起回章家。
章晚国看到赫景洲这个不速之客,老脸一下子沉下来,“赫总,你贵人事忙,居然也有空来章家,真是稀奇!”
话里话外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赫景洲西装革履,矜贵冷傲,“爸,阿楠在跟我置气,不想回赫家坐月子。无奈之下我只能跟过来,等她气消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章若楠丝毫不给赫景洲脸面,“你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赫景洲揉了揉疼痛的眉心,耐心确实极好,“你不回去,那我搬来章家陪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章晚国护犊心切,“赫总,章家不欢迎你,你还是回去吧!”
章若楠试试接下父亲的话,“听到没有,我们章家不欢迎你。如果你非要硬闯,那我们只能告你私闯民宅了。”
赫景洲不请自入,“那你们告吧!我来看看我未满月的儿子,相信警察没理由将我轰走。”
章若楠气得牙痒痒,这家伙比狗皮膏药还难缠,怎么轰都轰不走。
赫景洲直奔客厅,刚好月嫂就在客厅里哄孩子,小家伙已经有点睡意了。
这是赫景洲第一次看清楚孩子的模样,秀气的眉眼跟章若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月嫂一眼就认出赫景洲的身份,“赫先生,你要抱抱孩子吗?”
赫景洲很少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可面对小奶团的时候,他却手指僵硬,束手无策。
月嫂看出了他的促狭,开始教他正确的抱娃姿势。
赫景洲小心翼翼地将小奶团抱在怀里,不自觉收敛身上霸道的气场,化身小奶爸。
软软糯糯的奶团子在他的怀里熟睡,他第一次惊叹生命的奇妙和伟大。
章若楠看着赫景洲那双充满侵略性的黑色瞳眸线条变得无比柔和,身上也不再是那种压迫性的气场。他怀中的奶团子仿佛感知到父亲的存在,睡得特别憨甜。
赫景洲不经意挑眉,“小家伙取名了吗?”
章若楠从思绪里挣脱出来,“还没有。”
赫景洲状若无意地说道:“要不就叫霖恩吧!希望他能恩泽绵延,常怀感恩的心理。”
等小家伙长大些,希望他能明白妈妈的不易,怀揣感恩的心理。
章若楠在帮奶团子取名这方面并没有根赫景洲抬杠,而是顺从他的意愿。
她摸了摸奶团子肉嘟嘟的小脸蛋,“那你以后就叫霖恩吧!”
至于姓氏,随父姓或者随母姓,得按法院的判决了。
赫景洲深邃的眼眸里浪潮涌动,“阿楠,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伸手就能触及的幸福,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温暖吗?
章若楠好看的黛眉微微蹙起,没有急于回答他的话。
赫景洲不想眼睁睁看着触手可及的幸福化为泡影,努力的想要攥住。她没有果断拒绝,显然已经动摇了。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章若楠将小恩霖抱了过去,往后退开两步,“其实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赫景洲,我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心里的芥蒂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