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然也是要脸的。
陆三良也不例外。
陈溪午并不知道陆三良去做了什么，总之他回来的时候，陈溪午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些淤青。
并不显眼，至少被这个向来喜欢故作潇洒男人的刘海挡住了。
他没有说程栏的事，反倒是意外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昨晚上城区有人被袭击了。”
陈溪午愣了愣，想起了昨晚自己看见的那道极为迅速的剑光。
“然后呢？”
“没死成。”
陆三良看起来有些惋惜的样子。
“那人叫周一，当然，他有个很出名的身份.....”
陈溪午意识到了什么，沉声说道：“清沅城市安全局局长？”
陆三良叹惋的说道：“是的。据说就是你昨天跟踪了的那个年轻女人。下手极狠，当然，不可否认，这是因为清沅已经被布下了剑意接触网的原因。”
陆三良唏嘘了许久，点了支烟。
“你知道为什么最后失败了吗？”
陈溪午摇了摇头。
陆三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星渊科技来了一个叫做木邯山的人，是星沫网络的次级构架师。”
“他在关键时刻，通过自己星渊科技在民用设施方面的权限，借助星沫网络的底层连接，对剑意接触网的协议通行塔进行了瞬间的脉冲干扰。”
“那一剑歪了，擦着周一的眉心飞了过去。”
“你要是在路上遇见某个没有眉毛的人，便可以认得出来，他就是城市安全局的局长。”
陈溪午静静地听着，最后说道：“我总感觉你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陆三良耸了耸肩。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一个正常人，谁会和一个很难接触那些层面的人说这样的东西？”
陆三良转身向着走廊一头而去，撇开了这个话题。
“程栏晚点会去临安巷找你。”
“多谢。”
.......
陈溪午背着匣子离开了城安局。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头看了这座矗立在南川街区的高楼许久。
这是整个老城区最高的楼。
但哪怕在这里，同样无法看清荆棘之环另一边的风景。
所以呢？
陈溪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样的思绪来。
所以有时候，某些选择，大概也不会那么不合情理。
霓虹闪烁着，陈溪午没有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这里，向着那条巷子的方向而去。
......
东海第一军事学院并不在清沅，也不再东海州的任何一座城市之中。
它在海边，一个独立的海滨小镇之中，那个地方也叫学院镇。
离开小镇，向着东面再走十里，便是东海军区的边缘禁区。
所以程栏很清楚，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来历，也清楚自己的来意。
陆三良找过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个城安局三爷，居然真的站在秋山面前，让他给自己来了两拳。
吃了两拳的陆三良也没有什么愤怒的意思，只是低头点了一支烟，而后淡定的离开了这里。
陆三良，三十二岁，出身地下街区，从防暴组编外开始做起，因为为人做事果断狠厉，不囿于规矩，一步步走到了城急处司长的位置。
这是城安局的人都知道的。
包括陆三良在上城区想办法买了一套房的事。
但程栏还是注意到了一些怪异的事情。
陆三良在地下街区，似乎没有什么熟人，只有一个安插在澄明会的线人。
这是不合理的事情。
除非当年的人都死完了，虽然地下街区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真的一个都不剩，还是极为少见的。
不过程栏也没有深究下去，要不是夏林的死亡暴露了一些不合理的东西，程栏大概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陆三良给了他一个地址。
那是一条巷子。
程栏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那个叫做陈溪午的，要找自己做什么？
忙完了手里的一些数据整理事情，程栏在下午时分向着那条巷子而去。
.......
陈溪午并没有能够如愿地赶到巷子里。
他在路上遇见了朱鹮。
这个来自东海军区的女人似乎是受了一些伤。
陈溪午是在低头看见了某个被抛弃在路边的剑匣，意识到这件事的。
是那个最长的剑匣，上面沾了一些组织液与鲜血，还有一只断裂的右手。
陈溪午低头看着那个匣子，犹豫了少许，叫出来了青丝。
这个机械字符之霭最近一直忙着她的开放式游戏世界，都许久没有冒过头了。
得到了青丝·星河的帮助——提取了剑匣之上的字符语句，进行了追踪。
陈溪午很快便找到了躲在一处依旧潮湿阴暗房子里的朱鹮。
机械锁失效的大门被陈溪午撬开了，这当然是很简单的事情。
只是才始打开门，便有一阵剑匣启动声响起，紧接着有一剑带着幽蓝色电弧穿梭而来。
陈溪午握住了那柄剑。
朱鹮警惕的看着陈溪午，大概满是不解为什么这个城安局的人会找到这里来。
但陈溪午却是长久的看着自己的头盔视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柄剑挣扎了片刻，从有些走神的陈溪午手里挣脱而去，回到了那个角落里正在修复自己义体系统的女人手里。
一直过了许久，陈溪午才回过神来，看着警惕的朱鹮，轻声说道：“你昨晚.....去刺杀了城市安全局周一？”
朱鹮并没有回答。
陈溪午也没有多问什么，将那个一路带过来的剑匣与机械断臂取了下来。
这个青山草木之霭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其实我觉得很是惊讶，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以为你们会讲道理一些。毕竟陆三良和我说过，你们与星渊科技之间，应该是僵持状态。”
“但又好像不是这样的。”
陈溪午认真地想了想。
“三月的时候，我就撞见过一起刺杀事件，也是你们东海军区的人，当时有些不明所以，现在想想，大概对方也是星渊科技的人。”
他叹了口气。
“果然明面上的东西，是不可信的。就像我一直以为今天清沅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城安局没有任何介入信息，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星渊科技从昨晚到今天，一直都在找你。”
陈溪午将那只机械义手丢给了朱鹮。
“我不太懂这些东西，这玩意还给你，至于这个.....”
陈溪午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极长的剑匣之上。
“借我用一段时间。”
朱鹮皱了皱眉，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要剑匣做什么？”
“陆三良现在守规矩很多了，但是他还是隐晦地告诉了我关于周一的事情。”
陈溪午将剑匣背在了自己身后。
“我猜，他肯定很想杀了这个人。”